第16章

  “公主早些安息吧,就当做从未见过关某吧……”关栖归眼里决绝又带着些期待,转身离去未有丝毫拖泥带水。希望……灵均不会令自己失望吧……
  灵均呆愣在原处木楞好些时间,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可她为何不信!
  空气中夜的寒意渐渐近近,本就看不清的黑夜变得更加模糊,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灵均极力喘着粗气,大口地呼吸空气,她覆手于胸口处,为什么此处空落落的,为什么这里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她好难受……她喘不过气来……她疼……这儿好疼……关栖归你能不能不要绝情的说着那些刺骨冰冷的话……能不能不要走……
  皖南水患水势汹汹厉害得很,尉迟岚去查探了番,确实如左都史和晏学士所言,林县令的确是有贪污的嫌疑,只是他倒是与太子与三皇子并无勾结,而是与户部侍郎暗地勾结,从此某以私利。
  只是……若是仅仅如此,怎能扳倒那两人?
  所以早在来之前,关栖归将早已做的滴水不漏的“账本”以及几封“往来密件”交与尉迟岚,让他想办法栽赃给林县令。
  尉迟岚一来皖南登开县,林县令便在那儿早早迎接,尽管街道两旁的百姓落魄房屋坍塌,可县令府倒是修的丹楹刻桷精致万分。
  尉迟岚有意拉拢丰逸,丰逸想着正好趁机入了岚王的氅下,便低首下心假意归顺,实际看他岚王是什么打算。
  这一察觉看得丰逸是心底寒意不断,尉迟岚趁林县令去酒醉小解时,假借也去小解,实则是趁机摸入林县令的书房,丰逸跟在他身后看他将几本不知是何物的物件藏进书房各处。心底震惊,随即又回到原处,装作一副微醺模样。
  在这之后,丰逸本想着哪日夜探县令府,可尉迟岚生怕夜长梦多,翌日便带着官兵将林府彻查,并将那“证据”摆到林县令面前。
  可林县令没做过这些,哀声喊着自己冤枉,可证据实实在在地摆在那儿,他就算不承认也毫无作用。
  丰逸终于知道尉迟岚这步走的是什么棋了,好一招一石二鸟!好一个无中生有!
  没了林县令在那儿贪污偷懒,水利兴修虽说有些困难,可好歹是将水势引流入渠,不再泛滥。
  虽说水利修得顺利,可尉迟岚还得在那待到大坝修葺完善,借此时机他将证据差人快马加鞭传回京都,又书信一封回京。
  皇帝那儿知晓此事后,连夜将太子与三皇子召见入宫,可此事已然做的滴水不漏板上钉钉,任太子与三皇子如何叫冤都敌不过皇帝的疑心已起。
  当夜太子与三皇子回宫后,皇帝招来铁血手,让他彻查太子与三皇子二人,可有结党营私的其余证据。
  他二人倒是没叫人失望,铁血手确实查到些证据,特别是太子那儿书信来往众多,与朝中各大重臣皆有往来。
  第二日早朝,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他气得生生咳出几滴血来。
  “陛下息怒啊!”满朝文武官员皆跪,无一例外。
  皇帝拿起一旁太监的折子摔向下方跪着的两位皇子,眸光凌厉恼火道:“逆子!朕还没死,身体健朗着。你们早已急不可耐,巴不得朕早日退位了是吗!”
  一旁的丞相刚要开口为两位皇子求情,怎料皇帝将那些证据甩到大臣面前,他一一念着与皇子们暗地往来的官员接着道:“户部,兵部,吏部,礼部……你们胆子也是够大!都开始跟着心里的未来新帝站队了吗!!”
  朝下众人无人敢言,他们确实都与这些皇子们有些往来,可那也是……情理之中啊……皇上近来的脾气却是愈来愈差了……
  “太子尉迟玚,革去六部中省一职,交还兵部三营兵权,三皇子尉迟衡,革去大理寺监督史一职,两位皇子禁足一年!”
  革职又禁足一年!这……
  众朝臣面面相觑,这惩罚是否过于严重?
  灵均那日去寿康宫探望太后时,芳贤姑姑将她拦在宫外不让她进,面带为难道:“公主回去吧,别难为老奴了。太后娘娘身子体虚,近来谁也不见。”
  “廉晨忧心,望姑姑向皇祖母通传一声廉晨来过了。还叫皇祖母多些注意。廉晨便不叨扰了。”太后病了?前些日子瞧着还健朗得很?怎么说病就病了?灵均面上不显,心里却想着应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在,否则怎会连人也不见,定不是小病!
  “应该的……”方贤姑姑欠身站在门口目送灵均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宫路上,灵均手持玄杖询问小梅,同她一同探讨道:“小梅,你说太后怎会说病就病了?”
  小梅蹙眉咬唇回道:“许是感了风寒?怕传染?”她见灵均似是真不知道,便也没同她说起下药那档子事,许是关栖归不希望灵均知晓的。
  没过几天,灵均听到些消息,皇后也病倒了,想要去好一番嘲讽挖苦或是去关心的妃子们都被打发回去闭门不见。说是皇后风寒严重,若是传染便不好了。
  怎么这么巧?皇后与太后二人……都病了……都还似乎病得不轻?
  灵均模糊瞧见小梅鬼鬼祟祟的身形与安馨两人碰在一起,两人似是说了不到一会,安馨便离去,小梅朝着另一边离去。安馨是关栖归的人……
  晚间小梅收拾餐盘连碎了两碟盘子,灵均杏眼一眯。
  此中定有猫腻!
  第14章 口是心非
  不过历经几日,一大早,灵均洗漱整洁,耳戴关栖归送的绿玛瑙前去广兰宫,不论怎样,她总要问个明白,为什么?
  可当她真到了广兰宫宫门外,关栖归的小厮在门口略带歉意道:“公主请回吧,公子说了不想见您。”
  什么!关栖归不见她!灵均抿紧朱唇,眼眸里满是哀伤,她抬眼再一次开口:“烦劳您通传一声,万一……你家公子愿意见廉晨呢?”
  不论灵均说什么,小厮都是一副哀苦巴巴的模样,满脸的为难,他家公子已有好几日不曾在广兰宫就寝了,他如何向公子通传呐!
  “既是不便,那廉晨便告退了……”灵均眸里满是受伤,现在关栖归已经厌恶到不愿见她了吗?可她都未做过什么,难道是关栖归觉得女子之间……令她恶心了?可这反射弧未免过长?那还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些……
  灵均不愿回宫,也不想去镇山寺,这是她头一次想出宫,想出去走走,散散……
  这巍峨高耸的宫墙,她竟同情起后宫的嫔妃们,没有自由的人生,该当何苦……
  灵均出宫门说来也简单,太后曾经出宫腰牌给她后便再也没想着拿回去,她老人家不要,她也不还给太后。
  一出宫门,京都里的繁华熙攘,让灵均长舒一口气。
  宫门两旁都是些店铺,灵均倒是目不斜视兴致缺缺,她朝着两旁小巷寻去,也没什么小摊。
  又走了好一会,叫卖声才渐渐四起,声声悦耳。
  “锅边糊!生煎!三文钱咯!”
  食物的清香传来,灵均口里生津,倒有些饿了。
  她坐于一方木桌前,抬手喊道:“老板,来一份锅边糊和生煎。”
  “好嘞!”
  不过草草几分,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锅边糊置于桌前,眉眼满是喜笑淳朴,又转身呈了四个生煎回来:“客官慢用。”随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家店的生意不错,巷口处走几步便到,来这吃的客人也都是干些体力活的,店家又实在,只需三文钱,生煎锅边糊管够。
  锅边糊是民间小吃,不知谁灵机一动想出将大米磨成浆,肉丝、蚬子、金针、木耳、干贝等一股脑混煮成清汤,再涮米浆于锅边、不消一刻钟,一锅又一锅的锅边糊便出锅了。
  灵均深吸一口气,清香入鼻却不油腻,她拿起勺舀了一口,食之细腻爽滑,清香可口,再咬上一口油而不腻的生煎,吮吸内里的汤汁,她眉眼闪烁着星点,此刻被治愈。
  吃完这顿美食,她在桌上留下三文钱便继续踏上旅程。
  灵均逛了许多店面,她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原本着探寻深巷美食的心态,朝着巷子里深入,可走到头了却发现,竟是个死胡同。她转身想要回去,一转身便见眼前不远处几个人影正朝她这走来。
  糟了!这巷子是死胡同,两旁又没个住户人家,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那领头的大汉说话夹杂着口音,上前硬生生抓住灵均的玄杖,戏谑狞笑道:“这标志妮儿还是个瞎子,真晦气。”
  灵均闻言面色惨白,这是什么小说剧情!可现实不会是小说,她身边没个人,又双拳难敌四手,咬紧下唇用力与那大汉争夺玄杖。
  “哟?还挺来劲!一会爷们几个把你卖给风月楼,看你还怎么来劲!”领头大汉向后使了个眼神。
  身后两人了然,上前一人桎梏住灵均,灵均死命挣扎,挣脱不开。另一人拿起一方粗布巾子捂住灵均口鼻。
  一股无力感顿时冲上头顶,灵均眼前一片漆黑,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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