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张琬偏头茫然的看向坏女人,她的神态寻常,美目沉静而平缓,不像生气的样子,摇头解释道:我哪有跑啊,只是走走看看而已。
  这些都是未及笄少女稚童玩的比试,你也想玩?
  没有,就是好奇比试输赢的规则。
  张琬见坏女人这般说,自然不会好意思说想玩。
  秦婵偏头看了过去,若有所思,不紧不慢道:看来你真是从不曾出门啊。
  语毕,秦婵命祭徒挑来两根草枝,玉手轻握,结草系扣,而后递近到面前唤:你来选择一端握紧吧。
  张琬不明白坏女人的用意,探手捏住其中一截草枝,茫然的唤:然后呢?
  语落,坏女人毫不提醒的用力拉扯,张琬瞧着突然断裂的草枝,满头雾水中带着被戏弄的恼人,不可置信的出声:你这是干嘛?
  她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秦婵纤长指腹捏住一截断裂草枝,素手轻挑,动作随意,却像玉菩萨般的静美自然,薄唇含笑的出声:还没明白斗百草的规则么,我赢了你。
  闻声,张琬深吸了口气,视线瞧着自己手里的断裂草枝,而后又看向别处比试的人,恍然大悟道:所以两根草枝中断裂的那根持有者就算输啊。
  难怪方才比试中草枝断裂就比试结束,规则真是意想不到的简单。
  突然觉得坏女人取笑自己似乎情有可原呢。
  张琬窘迫的听着坏女人的轻笑,不欲抬头观望,指腹捏着青绿草枝,自顾行进,认真的解释道:我以前没见过,所以才不知道。
  秦婵于一旁不急不躁的应:嗯,我知道。
  话语应的很轻,笑意却并未减弱,见此,张琬已经不想多说,以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张琬沉默的不再言语,顾自看着别处摊贩的热闹,眼见其间人们面上皆是笑意,心情亦恢复如初,眸间闪烁着开心亮光。
  真是好久没有见这么多人了啊。
  只不过坏女人待在身旁,实在有些太招目光。
  正当张琬打算离开人群时,坏女人却忽地掌心捧着纸包,其间盛放颜色金灿棱角分明形状的糖,话语清浅的出声:你不想尝尝这些熬制贩卖的酥糖吗?
  张琬偏头看向无事献殷勤的坏女人,她的眸间满是跃跃欲试,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已经给自己强行投喂一颗,甜味弥漫时,夹杂谷物清香,味道很好。
  这回我可没主动说要吃糖。张琬含住糖果,话语说的有些模糊,解释的出声。
  上回踏青被坏女人笑话的事,张琬出乎意外记得很清楚!
  嗯,我知道,你有在努力戒糖的。秦婵立刻明白话意,难得一幅温良宽和模样,只是话语说的就像夸小孩。
  张琬听的耳热,抬眸看向坏女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闭嘴吃糖。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真是至理名言呢。
  周遭熙熙攘攘,热意更甚,秦婵把手中盛着糖的纸包都给少女,视线落在她乖静模样,指腹按耐不住的摸了下白净脸颊,有些烫,出声:你先前晕的脸色不太好,糖能够使人恢复精神,所以都吃了吧。
  张琬见坏女人说的这么正经,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乖巧探手接过,谁想视线瞥见不远处一个小娃娃正欢喜咬住她娘亲递的糖,脸颊鼓鼓,煞是可爱,更觉羞耻,低声道:谢谢。
  一想到自己方才吃着坏女人的投喂,画面怎么就这么令人羞耻呢!
  秦婵目光专注的看着少女,自然亦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一看,薄唇抿紧,笑意从清冷眸间如云雾般溢出,悠远飘渺,轻柔出声:你的脸这么红,看来今日的太阳是有些毒辣,别晒太久,走吧。
  少女脸皮太薄,真是很有意思,以至于秦婵每一次捉弄她都不觉腻。
  不过秦婵想起当初少女脸颊被晒伤,方才没有任由她新奇的贪玩。
  午日可不是一般的炎热,很容易把过于娇气的少女晒坏了。
  张琬有些意外坏女人竟没有趁机笑话自己,当即没有半点犹豫的答应:好。
  毕竟周围好多人都看见自己被坏女人投喂,现在张琬真的很想挖地洞钻进去躲一辈子!
  车马行驶过国都街道,张琬看着车窗外的路,知晓是回亲王府的街道。
  当即张琬有些莫名的紧张,贝齿间咬住酥糖,一颗又一颗,碎裂的声音,清脆明显。
  天呐,自己要带坏女人回去跟母亲商量婚事,这感觉好不真实啊!
  从没见人像你这般吃糖,难道腮颊不疼么?秦婵美目透着淡笑,指腹戳着少女鼓鼓囊囊的脸颊,悠悠道。
  话语说的张琬有些怀疑坏女人知晓自己的心思,偏头避开她的手,喉间缓慢咽下满嘴甜腻,正经应:这糖很脆,不废牙。
  秦婵略微遗憾的自顾收回指腹,若有所思道:看来你很喜欢这种糖果,早知就该多买几包,我就可以听一路。
  张琬面露狐疑的看着坏女人,并不理解她的可惜,出声:老嬷嬷说糖吃多了会牙疼,我才不会吃那么多。
  老嬷嬷说的对,否则你这么嗜甜,恐怕一口牙都得掉光不可。
  嗯,据说吃多了糖会长黑虫,它们一点点的啃掉牙齿,还会钻进脑袋,真的吗?
  张琬有些探究的看着坏女人,熠熠生辉的圆眸里满是信赖的求知欲。
  每个小孩应该都曾经听过类似的恐怖话语,比如晚上不睡觉会被鬼差抓走,比如水里有水鬼不能下水,再比如吃糖会被邪虫咬掉牙齿,最后掉光光!
  王朝崇尚鬼神祭祀,虽然张琬不怎么信,但是对于很多奇特而无法解释的事,仍旧保持莫须有的敬畏。
  语落,秦婵眼睫轻弯,美目间涟漪阵阵,玉白面颊显露明显的笑容,清润嗓音透着笑意的颤,出声:可能吧,不过牙疼确实会影响头疼。
  那我刚才吃了那么多的糖果,岂不是很危险?张琬睁大圆眸毫不怀疑的担忧道。
  对于坏女人,张琬有时候其实非常的信任她。
  谁让坏女人是出了名的博古通今天资聪颖呢。
  上回张琬潜入坏女人的大书室,当时震惊的下巴都险些合不拢。
  虽然没有藏书阁那高楼堆叠,但是那个书室亦算得上很大。
  而且坏女人的书或许没有都放在一块,想当初太阴圣殿下的圣坛,其中亦有很多竹简,可见坏女人真是知识渊博,涉猎甚广。
  你先喝些茶水漱漱口,不必惊慌。秦婵墨眸噙着淡笑道,抬手端起茶盏递近少女嘴旁,一副好心温柔的模样,实则仍旧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哦。张琬顺从的含了好几口茶水漱口,乖巧的很,仿佛坏女人是医术精湛的巫医,听她的话总没错。
  说起来,坏女人的马车内里真是相当豪华,除却可以躺下的坐榻,还有很多镶嵌的内柜,其中有解渴充饥的小食茶水之类。
  不多时,坏女人自顾放置茶盏,掌心递着绣帕,堪称细致入微。
  张琬已经察觉不到齿间甜味,接过绣帕擦拭唇,如释重负的喃喃道:我还以为那些都是骗人的呢。
  秦婵饶有趣味的打量出声:并不全是假的,比如牙疼会引发头疼,进而使人难以进食夜不能寐。
  你怎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张琬眼露意外的看着坏女人问询。
  我曾经看过巫医诊治牙疼病患,她们大多有类似的头疼症状。
  语落,秦婵想起自己时不时的头疼症状,至今没能得出诊断病因。
  因为头疼,所以秦婵翻查观察许多类似的症状患者,其中就包括牙疼。
  那些生长在牙齿表面的黑线,实际却占据内里。
  牙齿,是人体非常坚硬的骨骼之一,却会被甜蜜糖浆这等细微之物腐蚀,甚至毁坏,某种程度真是奇妙有趣。
  不过秦婵排除自己的头疼是由牙疼引起的症状,只能怀疑是禾玉宝镜对于人的伤害,有一部分不可治愈。
  所以幕后主使找人来操控禾玉宝镜,想来亦是如此缘故吧。
  张琬禁不住好奇的问:那被黑虫啃掉的牙要怎么治?
  秦婵轻眨眉眼回神,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不急不缓道:只能拔掉。
  语出,张琬倒吸了口冷气,结实的咬牙闭嘴,生怕被坏女人窥测到坏牙。
  张琬视线看着坏女人清冷美丽的玉白面容,其间透着决绝果断,完全相信她绝对下得去手。
  坏女人,一看就是那种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狠人!
  语落无声,秦婵看出少女的胆怯,心间忍不住逗弄她,慢悠悠的问:你不问问我怎么拔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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