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恍然大悟。
  他拿起白鸟泽提供的水壶惬意地灌了一口,说道:“哦对了,你们美术部不是为了感谢我,明天还特地请我一起去密室逃脱吗?”
  “你们部门敢去的人太少了,那个人少不好玩,要不就在排球部再叫几个吧?”
  小鸟游杏里:“?”
  小鸟游杏里觉察到不对的那瞬间,牛岛若利已然应了下来:“好的。”
  “……”
  在送这位队长离开的时候,牛岛若利得到了一句友好的提醒。
  他说:“小画家她在比赛的时候一直在看你哦。”
  “不过一结束就故意不理你了,明显就是在生气呢,你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吧。”
  牛岛若利:“……?”
  结束这起伏的一天,牛岛若利进浴室的时候,习惯性地用光标去碰触脑袋里的小人。
  原来<小鸟游杏里>这样是生气了吗?
  小鸟游杏里为什么生气?
  牛岛若利任由淋浴水一遍遍冲洗下来,蒸腾的热气让卫生间变得有些闷。
  像是被她紧紧拥抱的时候,那种涌上来的存在感。
  ……他很在意。
  牛岛若利抿着唇,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又在脑海里戳了戳试图藏进角落的<小鸟游杏里>。
  她生气了,猛然变成了颗苹果,一口把他的光标吞了下去。
  -
  周日。
  能鼓起勇气到密室逃脱现场的人并不多。
  两个部门加起来凑不出几个完整的胆子。
  小鸟游杏里拿着早上买的苹果汁,找了个桌子坐下,托着下巴听密室里传来各种惨叫。
  没一会儿,有个人柱子坐到了她对面。
  牛岛若利没给她走的机会,开门见山,“你在生气吗?”
  小鸟游杏里端起苹果汁,抿了一口,“对呀。”
  “为什么?”
  “因为讨厌你。”
  牛岛若利:“……”
  和上次的“讨厌你”不一样,她既没有抱他,还臭着脸,有意做出生气和冰冷的样子。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无言。
  部长先一步过来拯救了空气,“人都齐了,该进去了。”
  小鸟游杏里数了一下人数,“八到十个人的局,现在有十个了,所以我是可以不进的吧。”
  部长:“呃,小鸟游……”
  有没有可能十个人中,部长和那位队长都不想进去呢……到底是为了谁啊?!
  在尴尬中,牛岛若利猛地站起身,走到小鸟游杏里跟前。
  小鸟游杏里掀起眼帘,“……”
  “我们一起进去,你可以进去之后再说讨厌我的事情。”
  “嗯?你现在是在掌控我的选择吗?”
  小鸟游杏里托着下巴,面无表情,“还有——你站这么高干什么?”
  “……没有。”
  牛岛若利木木地回答完。
  他先俯下身子,棕绿色的眼眸平静地和小鸟游杏里对视。
  “不是的,没有掌控。”
  他又干巴巴重复了一遍,然后绞尽脑汁想着措辞。
  小鸟游杏里看着他,“……”
  大概是怕小鸟游杏里再蹦出别的想法来,牛岛若利先一步伸出了手。
  掌心朝上,是标准的邀请动作。
  小鸟游杏里盯着他的掌纹,没有开口打断。
  大约努力了一个发球时间,牛岛若利终于搜到了自己最想表达的内容。
  他依旧平举着自己的手,以一步也不肯退让的态度——
  却说:“我只是在争取机会。”
  第19章
  牛岛若利的相信
  用牛岛若利自己的话来说,他一直是很幸运的。
  从出生以来就有着许多人没有的条件。
  比同龄人更早拥有的排球梦想,以及追逐这个梦想十分有利的左利手。
  他出身世家,有着优渥的家庭条件。
  在家庭教育中,入赘的父亲是更负责排球梦想培育的角色。
  作为家族继承人的牛岛母亲,有着支持孩子想法的柔情之余,也贯彻着家族理念和世家传统。
  由此,对于排球之外的东西,尤其是规则和制度的认知这些,牛岛若利更受母亲的影响。
  再加上在父母短暂的婚姻中,牛岛若利没有得到关于“感情”的更多启示,所以他基本不会细究某件事的情感成分。
  显得他大部分时候过于直截了当地选择打蛇七寸。
  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不清楚小鸟游杏里生气的原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追逐着她寻求一个答案。
  一切都暧昧不清时,牛岛若利唯一明确的事情是——
  他们俩之间的“规则”掌握在小鸟游杏里手里,而他此时此刻就是来争取的。
  于是牛岛若利固执地弯着腰。
  小鸟游杏里左右视野的边沿都是他的肩膀,而往下是凌厉的锁骨。
  小鸟游杏里:“……”
  应该生气的。
  明明在气头上,并且非常认真严肃地在生气。
  对方跟木头似的,完全不懂你在气什么。
  牛岛若利说着好话,做出邀请的动作。
  但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依旧凶巴巴,还居高临下……虽然现在弯腰了。
  就像是要压着她遵守游戏规则一样。
  啊啊啊就是应该生气的!
  ……不过偶尔也会有觉得气不起来的时候。
  因为被眼前人棕绿色的眼睛牢牢捕捉,只注视着她……只有她。
  小鸟游杏里试图提醒自己注意是否“被掌控了”,可是牛岛若利的腰俯得很低,迁就着她的坐姿。
  她的情感又占了上风,吹着人酥麻麻的——
  不管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至少证明这个人竭尽所能地想要她,于是他暴露出了侵略性,但是又收敛了犬牙。
  一想到这些,就有种奇异的感觉从尾椎骨窜上来。
  小鸟游杏里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她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跳出“dom感”这个词。(*1)
  她慌忙低头,瞥见牛岛若利手心深刻的掌纹,还有显眼的茧子。
  如果指尖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摸索,不管走哪都会撞上排球的痕迹。
  ……牛岛若利就是一颗排球脑。
  排球之内只通一窍,排球之外一窍不通。
  她又不是不知道。
  牛岛若利是笨笨的、不会避伤的类型。
  她就算是变成一把冰刀,牛岛若利依旧会皱着眉头撞上来,带着她一起走进去。
  于是小鸟游杏里泄了气,别开眼,语气不由地就放软。
  她借口道:“我害怕,不想进。”
  牛岛若利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他挪了挪身体,再次抓住她的目光。
  “我们一起。”
  重复着、单调的一句话——“我们一起进去,”
  但是牛岛若利难得加了一种问法,“好吗?”
  “……好吧。”
  密室的队伍终于还是凑够了八个人。
  美术部部长和体育大学男排队长松了口气,乐见其成地帮忙安排队伍。
  小鸟游杏里排在第七个,牛岛若利殿后。
  进门前,密室的中控先给大家强调了游戏规则和注意事项。
  然后按照队伍带好眼罩,搭上前面人的肩膀,就跟准备着工作人员进场了。
  眼罩足够宽大,小鸟游杏里仍然能从底边看见亮光和脚底的路,这让她有了不少安定感。
  她抬手摸上前面的队员,同时,身后的牛岛若利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与其用“搭”,不如说是“握”住。
  似乎是诧异于掌心里的触感,小鸟游杏里明显感觉到牛岛若利突然松了手。
  那滚烫的掌心抽离,留出了些足够小鸟游杏里皮肤呼吸的距离。
  肩膀被忽冷忽热地对待,小鸟游杏里偷偷撇嘴:“……”
  他是笨蛋吗?
  ……
  队伍开始前进。
  视野里的亮光越来越少,直到彻底黑下来才停下来。
  小鸟游杏里的手被从前面人的肩膀上摘了下来,前面人“诶诶诶”着逐渐走远了。
  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各个房间,其他玩家不太清晰的呼喊。
  “喂喂喂,听得见吗?我在这啊——”
  “我是一个人吗?啊!!哦,两个,啊!!哦,三个……”
  所有人的声音减弱。
  在静默的等待中,只有肩膀上虚扶的手最有存在感。
  时间被黑暗拉长,小鸟游杏里心里毛毛的,试探性往后摸了一下,大概是摸到了牛岛若利的腰。
  肌肉被戳到的一刹那间变得硬邦邦的。
  牛岛若利:“……嗯?”
  小鸟游杏里收回蹭了两下的手,“没事。”
  没过一会儿,小鸟游杏里感觉自己的小臂被冰凉的一只手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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