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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偏执 第59节

  她们拥着韩尘霄在角落坐下,拿出扑克和骰子,“霄霄会玩什么游戏?”
  韩尘霄不自在地正坐着,“不用,我自己坐着就好。”
  “别这样嘛,”两个女孩娇嗔道,“我们是听说你在才过来的,特地翘了晚自习,别那么绝情。”
  韩尘霄有些意外,“你们是学生?”
  “对呀,隔壁传媒学校的,我们都是大一。”左边的女孩憧憬地望着他,“我就是听了霄霄你的歌才决定考艺学的,你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呃,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她笑着,拿起扑克,“喏,抽鬼牌好吗?你抽中了喝一杯,我们抽中的话喝两杯,怎么样?”
  拿着扑克牌的十指上做着粉红色的贴钻美甲。
  韩尘霄认识的女生十有八.九都会做指甲,或是长期,或是偶尔一两次,他唯独没有见过邱芜澜做。
  邱芜澜的手纤长却不柔嫩,指腹带着半层薄茧,指甲修剪成干净的弧度。
  她的手足够漂亮,不需要人为美妆。
  韩尘霄冷冷地望着远处的梁勤文和杜陵,两人似有所感,杜陵抬手,冲着韩尘霄晃了晃手机,轻佻地咧嘴,肆无忌惮地挑衅。
  “来嘛来嘛,”右边的女孩推晃着他的胳膊,“我们两个女生都不怕了,你怕什么,一起玩嘛。”
  韩尘霄明白,今天这场局,自己走脱不了。
  他知道这是又一个陷阱,可他不能、也不敢反抗。
  提起还剩大半瓶的威士忌,他仰头灌了两口,试图早点结束这一切。
  “哇呜!”浓烈的香水环绕着他,女孩们娇媚地笑道,“好棒好棒!”
  梁勤文乜着角落闷头喝酒的青年,朝杜陵示意了一眼。
  杜陵意会,手机摄像头从桌子底下悄悄对准了韩尘霄,留下录像。
  嗡——
  原木风装修的别墅里,男人从单杠上跳下。
  他赤.裸着上半身,温热的汗水顺着脊线淌下,隐入黑色的运动裤中。
  三支手机排在桌上。
  他拿起弹出消息的那一支,点开扫了眼传来的视频,又按灭屏幕。
  华君润调整了下护腕,三十秒组间休息结束,他躺上了卧推器,开始了下一组训练。
  不够。
  还不够。
  他细密的长睫上坠满汗珠,睫帘的阴翳下,黑色的瞳孔沉冷如海。
  华君润吸着气,一次次发力,腹肌深浅起伏着,愈多汗水汇集在身下的器械上。
  不够、远远不够……
  要弥补整整八岁的差距,他还需要更加努力。
  一组、两组、三组。
  邱芜澜俯身低头,脱手将杠铃砸在史密斯架上。
  季尧从邱芜澜腋下抽手,自她身后撤步退开。
  十四岁后,季尧的力量和身高逐渐超越了邱芜澜,得以为她辅助。
  他拿起毛巾为邱芜澜擦汗,一边递上水杯。
  “姐姐心情很好?”他问。
  “新开的药效果不错。”邱芜澜喘息着,摘下湿泞的护腕,“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病了。”
  自她感觉性.瘾异化后,便让简约了医生,重新开了药。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十分乖巧,让邱芜澜顺心不少。
  邱芜澜喝了两口电解质水,把杯子搁去一旁,“90公斤还是有点吃力,下次不做了。”
  她扯下季尧手中的毛巾,擦拭着汗水,“你要练一会儿么,好几天没见你晨练了。”
  “我去公司练。”季尧将准备好的衣服交给邱芜澜,“先去准备姐姐的早餐,不吃就白练了。”
  “我不追求体型。”邱芜澜不甚在意,“你也是。别管唐知行,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我就没有管过他。”季尧笑道。
  “你最好没有。”邱芜澜盯着他,“别再低血糖了。”
  她丢下毛巾,拿了衣服进入浴室。
  季尧蓦地从后抱住她,黏糊糊地埋在她颈边,“姐姐,都那么久了,怎么还在生气。”
  他干爽的衣料覆在邱芜澜汗淋淋的背上,很快洇湿了半层。
  邱芜澜回眸,对上少年天真纯良的眼。
  她并不觉得这份纯粹全是伪装,正因这份常人没有的纯粹,季尧才能如怪物一般精准洞悉他人的想法。
  “阿尧。”她反手揉了揉季尧的头发,纤长的五指插.入柔软的发丝,抚摸着其下的头颅。“别伤害它。”
  季尧痴醉。
  他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在邱芜澜如此抚摸他时,本能地想要跪下。
  季尧依赖这个动作,不仅是因为跪姿能向邱芜澜表达顺从、展露自己的头发;更也因为季尧喜欢下跪带来的强联系。
  他不是邱芜澜的弟弟,不是邱芜澜的朋友,更不是她的恋人。
  他什么也不是。
  可当他跪在邱芜澜身前,他们之间便有了绝对的从属关系,以邱芜澜的责任心,她必然会关注自己属下的每一个人。
  跪姿,能使季尧钻入邱芜澜的羽翼,成为她的从属,得到她的关心。
  目送邱芜澜进入浴室,季尧指尖掠过被邱芜澜抓握的杠铃杆。
  从小重量升级到大重量,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
  单纯只是因为时间到了,忽然有一天,生理、心理便催促尝试更大的重量。
  「阿尧,告诉我——我没有喂饱她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姐姐,宋折凝只是个戏子。如果不是华映内部混乱到了崩溃,那他们绝没有理由攻击秋叶。」
  那一次,他被邱芜澜冷厉地驱逐。
  并非愤怒,而是恼羞成怒。
  她意识到了,他说的也许就是真相。
  宋折凝的离开突兀且蹊跷,邱芜澜已然洞悉宋折凝背后的暗影,只是不想深究暗影的具体轮廓。
  那一刻,她开口向季尧问询,一如从前那样,她相信他的判断,相信季尧能为她提供最正确的答案。
  季尧如她所愿,道出了真相,可无论如何,邱芜澜都不想往邱承澜身上去猜。
  她很乖,从来没有忤逆过邱承澜,邱承澜也就没有必要通过砍掉宋折凝,来警告羽翼日渐丰益的她。
  邱芜澜更愿意认为这是邱承澜的手下自作聪明,试图帮老大打压“分家夺权的妹妹”。
  然而在那之后,来公司巡视的邱承澜用态度佐证了季尧的判断——
  他似乎真的在对她不满。
  邱芜澜心烦意乱,她依旧不想承认,季尧是对的。
  他恐怖的直觉领先于逻辑推理,这种直觉是珍贵的资产,邱芜澜绝不允许季尧为了体态而节食,那会导致反应迟钝、记忆衰退、理解力下降,损害他的脑部功能。
  季尧搭着被邱芜澜抓握过的杠铃杆,蹲下身,仰头嗅闻。
  她雪藏他,却比他更瞧不上被雪藏后的工作。
  认真努力当明星的季尧,和浑浑噩噩卖笑的季尧,哪一个都让邱芜澜眉头紧皱。
  只是因为她没有见过前者,才会以为自己是为季尧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而恼火。
  她试着给季尧一个好剧本、逼迫他认真钻研娱乐事业,可如果季尧真如华君润那样,为了演好一个角色而两个月暴减三十斤体重,邱芜澜会比现在更暴躁地往季尧喉咙里灌酒。
  她从来没有真正打算放他离开,她需要他的眼睛、他的聪慧、他的绝对臣服,所以才对他节食一事耿耿于怀。
  这些事,季尧此前并没有察觉。
  最开始,邱芜澜是真的想要将他封存,季尧便也放逐自己,去寻找新的替代。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时间将他们推到了剧情的分叉点。
  像是忽然想要试一试更大重量的杠铃;也像是嘤嘤撒娇的小狼崽忽然之间渴望独立,期待支配一片领地;
  而此前看到小狼从洞穴里探出脑袋就要呵斥的成狼,也在忽然之间消退了保护欲,转而呲出獠牙逼迫孩子离开自己。
  宋折凝离开的这一年,是成狼和幼狼关系改变的一年。
  自立门户的幼狼逐渐远离成狼的视线,她需要属于自己的臂膀,而离她最近、最值得她信赖的,便是亲手养大的季尧。
  一根脆弱的蛛丝垂到了季尧面前,成为他爬出枯井的希望。
  他蛰伏已久,从邱芜澜频频焦躁的反应中,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不再是纨绔的表弟。
  少年单膝跪地,仰头伸出舌尖,舔舐被邱芜澜抓握的杠杆,脸颊布满陶醉的红晕。
  第43章
  除夕前一天, 秋叶集团和秋叶娱乐基本结束工作,只留下几个本地的员工轮流值班。
  邱芜澜带着季尧回到了本家庄园。
  一年之中,唯有过年是邱家难得的大团圆。
  佣人们忙碌地打扫着, 三十四间客房、九个会客室收拾齐备,阳光室里晒满了床单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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