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夏油杰清楚地听懂了你对他有意见,但他笑着坐在床沿,捉住你的手往他胸膛上贴:“我更喜欢你这么做。”
你的骨气让你收回手,但食髓知味的触感延迟了这一行动,你摸了两下才挣脱,因为这是夏油杰强迫你做的--你也没办法。
他帮你拿了衣服,你看着他的背影,你觉得他完全是故意的,故意拖到你醒来才这么做。他原本可以早早地把你行李箱带过来。
你也知道这个论断若说出口反而显得自己骄纵、吹毛求疵,占不了上风,所以也只在心里想想。
但还是要找个借口向他发火。
早餐你没寻得机会,洗漱的时候也没有,他还帮你挤了牙膏,你用脚带上门。等你出来以后,他已换好出门的服装,运动服,牛仔裤,板鞋。
你刺他:“你穿这个挺显年轻的。”
夏油杰可能没听出来,反对你说谢谢,随即他邀请你去镇上的美术馆:“最近那里除了有常驻的石雕壁画,还引进了神话主题的艺术作品。”
你听的就头大:“谢谢,这我哪看得懂呀。”
“诶,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你侧目看他,简约的室内装潢为背景,白墙前的男人双手插在棒球服口袋里,他眉目含情,竟然是认真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于是,在出游旅行的次日,你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而你的反应也吓到了夏油杰。在细梳通顺头发般的凉风中出门,你们并排往海港走。
“这么说你真的对艺术兴趣不大?我还以为你还在心情不好。”
“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往边上靠一步,他紧接着就跟上来。从马路的右手边到左手边,幸亏这里不是交通要道,否则有事故风险。
“大概,能感觉出来吧。”夏油杰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诚实地说了:“你别生气,星夏。”
你没兴趣和他聊你的无名火,就着艺术往下讲:“我可从来不是文艺爱好者。”
“你很博学,”他停顿片刻,接着说:“我以为你在有意识的学习这些……而且你很爱看书。”
“哈哈,这是你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我么。”你当下揭晓了答案:“我更爱玩手机。”
2017,人类爱看长方形屏幕还是新闻不成?
“但你知道很多--”
“等你活到100岁,你也会一不小心知道很多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你以前会在巴士上看书。”他说出对你的印象。
“因为你不爱搭理我,除了睡觉我还得想别的方法打发时间。”
夏油杰反驳:“我没有不爱搭理你,只是,我以前还没有想好。”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们会我对你说‘前辈好’你说‘你好’,然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我没有!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那你喜欢的是一个爱读书,博学,聪明伶俐又会和你主动打招呼问好的学妹。”你终于找到了机会讥讽他,虽然同时也喜欢他,嘲笑道:“是这样吗,夏油前辈,但那可不是我哟。是你刻舟求剑的爱情。”
“太过了,星夏。”他的声音沉下去,严肃而认真。
你毫不相让:“我看你是被说中了。”
你们已经走到了港口,人开始多起来,海带鲣鱼汤的香气穿越吆喝及海鸥的鸣叫,温暖的味道传到冻结的对白中。
是夏油杰先松动了态度,低下头:“那个时候你和悟在一起,我们别再聊这个了好吗,也不去美术馆了。我对艺术人文也没什么兴趣。”
你敏锐的发现这是一句谎话,夏油杰爱屋及乌的顺便陶冶情操了一些年。
你忍不住因为这种不算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噗。”
夏油杰一步上前牵过你的手,攥紧了,庄严地提醒你:“这并不好笑。”
“那我就笑了,怎么办呢?”
“算了。”他在你面前,低下头正好能抵住你的额头,妥协般开口:“你笑起来也很美。”
你鼻尖被羽毛一样的吻轻轻扫过,始料未及的真挚触碰让你短暂地飞向未知之地,好像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往海浪拍打的礁石方向走去,甩开你的同伴一些距离。他跟在你后头,让你慢点走。
由于海礁处浪急风冷,又有请勿靠近的指示牌,加上港口露台的位置景观氛围俱佳,很少有人沿着海岸冒险来此,这里附近都少有人。
太阳在海面投下一个金色的斑,游鱼追逐光点,夏油杰追着你,和鱼一样跳跃。
他终于搭上你的肩膀:“怎么了,等等我。”
“过来近距离看看海,露台上人太多了,而且我不想被推销。”你随口说了个缘由。
他没深究下去,在你放慢脚步之后就拉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
后来,你们坐在其中一块很高的干燥礁石上,它颜色浅淡,从没被海浪越过,一同看向蓝绿海水中的橘色旋涡。
“星夏,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你终于愿意承认我们其实不认识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说的。”夏油杰的目光投向你分别摇晃的小腿,你的语气也和动作一样悠闲,“但是由你去吧,你说得对,我不算真的了解你。即便如此,这和我爱你并不矛盾。”
你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示意你知道了。
夏油杰接着很自然地问你过往的经历,在你认识他之前,在你还在欧洲的时候。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你就简单分成三段:“彼时,我还很年轻。正是进厂的年纪。”
“等等,你十几岁就做那个了?”
“是啊,还有人十几岁就和当兵的睡觉了,现在好像普遍开始保护未成年了。”
那是一段有得有失但反正大部分人没得到好东西的历史--
“好吧,你继续。”
“后来我下岗了,去医院搬尸体,再后来他们也不需要人干这个了。”大环境不好人就容易下岗。
“……”人可以在各种记录片上看见历史,只不过对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没有历史,那是他们行过的年岁,于是就好也一天坏也一天坚强地度过去了。
“后来我和有钱人恋爱了,生活水平得到了极致提升--”你正是这个时候调侃地看他一眼,接着说:“大部分艺术相关知识都是被带着学起来的。牌桌展览舞会,人类出丑的三大场合,幸好当时嘲笑我的人现在都死绝了。不好的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相当多依旧富有。”
你对机会均等的笑话自有一番见解,不过夏油杰主要是为你的【艺术细胞】起源而懊恼。
他故作风趣地自我挖苦:“这有点像我们去了你和前任定情的餐厅,请继续吧。”
你吁出一口气,你说起了能和现在的时代对的上的事情:“听禅院直哉说你和高层的关系不错,那你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消除恶名的吗?”
“只很隐晦的打听到部分。”夏油杰向你说明:“但我知道你寿命很长,而他们年纪有很多都很大,使用某种方法延长了他们生命……吗?”
“算是吧。”你对他微笑,日落色的上午阳光从你的眼睛里折射到他的眼睛里,你自觉邪恶:“欧洲以前有个组织【清算人】,它们就干这个起家,积攒了很多钱,也有了许多上流人际关系。”
你简单说明了司辰昕旦和清算人的关系,等到夏油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方法的时候,你反而又讲起了你和前任一死一活的爱情故事:
“后来我们吵了一架,再后来他在一场60年代的大火里去世了。猜猜是谁放的?”
夏油杰是这样猜测的:“他是这个组织的相关干部,你取代了他的位置?”
“嗯……”调子起的太高了,而且夏油杰对你这个厂工出身的亚洲脸也太寄予厚望,你脸上保持神秘微笑:“秘密,反正我就是学会了。”
不管怎么说,能被人高估不算坏事。你伪装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很能取信于他。
夏油杰接着猜:“然后你就是依此成为长生者的,是吗?”
“并非如此,长生者和清算人属于两个不同的体系,后者只是单纯的以物易物,前者是邪恶版本的得道成仙。”你接着和他讲了关于漫宿中的一些知识,让他明白区别究竟在何处。
至少比来的时候,夏油杰如他所说,又对你多了解一点。
在更南一点的海岸上,这里还有沙滩,你还看见了租借冲浪板的小摊,目前处于歇业状态。属于这个海岛的经济季节还未到来。
“这里更蓝,比长水藻的绿色海域看起来更漂亮。”渐变的玻璃海洋更接近你在电视里看到的模样。
“所以……你为什么要到日本来呢?”他提出了根据你给的信息无法回答的问题。
“高专的时候不就和你说了,追杀。后来发现并没有人在追杀我,但我确实得罪了他……”但是很快,你就不会再担心伊泽姆了,“你应该听出来我们的职场生态不算好了,不转型死路一条。现在我换了个司辰信奉。倒不如说,你竟然没发现我的气质转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