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夏油杰看着你,试图找出能形容你的词汇:“你现在更……火气大。”思前想后他就说出这种话。
“喂。”你弯下腰来抠起一把潮湿的金沙,往他身上砸:“你说谁火气大?”
他躲开了,往前一步握住你的手,仔细帮你清理沾到的沙子:“你以前更冷淡,内敛。神秘到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危险。”
你说:“我现在也很危险。”
“是是是,教主大人。”
“呃……”你卡壳了,“不是,你这张脸说这个……”你偏过头去,“好违和。”
“我这张脸?怎么了吗,说起来昨天那个时候你也很惊讶。”
让夏油杰思考是你现在最不想做的事,你拽住他胳膊:“什么也没有,别多想,我想吃炸牡蛎。”
“现在不是牡蛎的季节。”
“冷冻的也行,不挑剔。”
“好吧,虽然你这么说了……”夏油杰拉着你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上面检索着。几分钟后,他像个了若指掌的导游,向你介绍:“今晚有家酒店有金枪鱼开鱼仪式。我看看能不能预约。”
虽然你现在能分得清各种宝石成色种类之间的差别,也知道希腊罗马主题在不同时期画作的区别,但你最爱吃的生食风格其实是:加上牛油果酱油和藜麦美乃滋的波奇饭。
不管怎么说,夏油杰不愿意待你有所疏失,对正餐他严格得过分,你也就接受了他盲目的好意--虽然你推测你们对金枪鱼都没有额外的偏好。
晚餐后,又一天落幕,你们沿着暗淡的大路往别墅走,月亮延展开一条浅浅的灰色长带,陌生的景象幽暗神秘,晚上的海洋没有光,除了灯塔的黄。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不难听出夏油杰声音里的不舍,你含糊地应了一声,示意你知道。
他又低低地叫你的名字:“星夏。”一遍又一遍。
夏油杰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很好,至少今天是这样: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像水母一样透明。
这一瞬间,你又想到明天你们可以在离开前去划船,说不定能看见海龟和水母。
然后你也顺势想起了旅行结束后的别离。以殊途同归的方式,你们想到了同一件事。海边月下,他问你也问自己,未来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
或许是这样迷失的问题也难倒了你,你被迷惑一样的提议:“我后面还有事情要忙,应该没什么机会联系你。”
夏油杰的拥抱收紧,你拍拍他:“我还没说完--在此之前,我再多陪你两天?”
分不清人的害处你已经体会过一两次了,等你回去,你要将晋升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后就……或许等以后再说吧。
哪怕是走上迷失之路的夏油杰也依旧是夏油杰,他又很聪明,你可不想因为混淆而被发现端倪。你觉得那个灵体,对比倒在你肩膀上的这个,人品不是很好……
“那我可以去盘星教找你吗?”
“不行。”你拒绝的太顺嘴,找理由的时候就没那么顺畅开口了:“因为我,嗯,要接待的客人比较多。”
“好吧,我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
夜晚,你还去亮着幽光的泳池里游了两圈,回来以后很快就有了睡意。一番冲洗之后,你就躲回被子的阴翳,面朝墙壁。
海潮的声音时不时穿过这间无窗的孔洞来到你耳中,很久之前,当你还幻想着海洋而不得见的时候,也在梦中和海螺中听见同样的声音。
真实的响动似乎正和想象还有记忆如出一辙,只不过你从没幻想过还有个男人子啊你身边和你一起。夏油杰,如今27岁,应该正是被人认为可靠而有前途的年纪,当下却搂着你,贴在你后背睡去,重叠海浪的声音在你耳边呼吸。
你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个正值最好时光的人也担心往后的未来,没有人类能和流逝的时间抗衡。如果真是这样也就罢了,然而,你似乎是个他们之中的个例--在年华老去之外,他也不希望你过后就把他抛诸脑后忘记。
他没办法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要你挥挥手宣称你从不记得有他这号人,他就难过的要命。
实际上,你真的会忘记他吗?
今晚你没有想出结果,但问题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总有一天你会知晓答案。
作者有话说:
小杰心目中的星夏:神秘。高雅。爱好丰富。深不可测,手段果决狠厉,但有的时候也很心软,男人嘤嘤嘤她就好起来了
星夏:手机电脑翘班实乃人生乐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死掉过一次,轻微好面子
星夏:工人阶级真是看不得老爷们奢靡
晚餐:这是什么?鱼骨髓,吃;这是什么?鱼眼睛,吃;这是什么?法国来的牡蛎,吃。
星夏:记忆还是遗忘,这是一个问题——喜欢俩那都不是事啦
海岛假日到这里就完成了,大部分的矛盾都很明显,最重要的长生者问题也已经提出,对于小杰的疑惑也埋下伏笔,大家看的感觉怎么样,欢迎评论。
写完修罗场趁小五生着气就给星夏吧晋升办咯!真是恋爱一点也不耽搁事业的厉害人物,见缝插针的就捅了个比夹心更大的篓子。
第126章 第126章紧锣密鼓[vip]
离开那天,遗憾的是,你没看到水母。
但你在游船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的脾气不好,但人际关系广泛的狐朋狗友禅院直哉给你打来了电话。
你挂了两次以后他又打了第三次--
“如果有事可以接,我没关系的。”
“是禅院直哉,万一他是来找我麻烦的怎么办?”
“那你自行决定,不过我都没关系。”
你接通了这个电话。
“我在休假刚才没在看手机,怎么了?”
禅院直哉一向不会好好说话,你怀疑他究竟是生活再怎样孤僻的环境里,才能十句里有三句能勉强入耳:“够了,长舌男,你能不能在40个字内讲清楚你找我的目的。我很忙,你要是没事可以选修一门逻辑学。”
当然如果他执意不愿意带脑子说话,那也没办法。
“在不能做那件事以后你已经没用了,下次等你找我帮忙的时候,你要记住这点。”没超过40个字,但如果把结论加上,就超了。
“检方那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对少年犯的全部指控,他父母也都是普通人,检察官没理由硬在一个青少年身上挑刺。”
那确实能省很多事情,你声音也温柔起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才帮我的,谢谢你啊,直哉。”
然后随口说了两句别的,起承转离,挂断。
“直哉?”你的船夫停下浆,你因为停摆的惯性栽在了他怀中,你知道夏油杰会抱住你的。
“怎么了,别在意称呼啊,你请人帮忙的时候不也得客气点。”拍拍面前饱满的胸脯,你抬头,在他面颊印下一个吻。
“你和他很熟悉吗?”
“因为他是御三家里有点话语权的人。所以是的,他帮了我一些忙,我也帮了他一些。你这幅还没走进社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应届生对吧?”
“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我知道。”你抬起头,看见他嘴唇下撇,显而易见的鄙视神情:“你知道吗?他还会打自己的堂妹。他们家有个天与咒缚。”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这我也知道,真希对吧。她离开禅院家了,现在是东京这边一年级的学生。”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小。确实很容易被欺负。”你感叹这世界真小。
“很小?那你很早就认识禅院直哉了。”
“12年,我13年去了他家……有点昕旦的业务要办。事业上升期的跑客户至关重要,这无关我的个人情感。”说来说去其实不接电话或许才是最好的,夏油杰有点难缠。
不过你也并不感到厌烦就是了,你继续向他说:“禅院真希在那里,她爸很坏,恨不得两个女儿全死了,她妈给禅院直哉提鞋,而说到交易,你也知道寿命不会白白的增长。”
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有人失去,有人得到。”
这是一个听起来就沉重的话题,尤其不适合在约会的时候谈起,但你说起的时候语调轻松而悠闲:“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也很惊讶,一个正襟危坐但衰老的古板老人,还有一个齐刘海只到我这里的小姑娘。她10岁的时候竟然才这么高,我心想这是回到20世纪了吗--”
夏油杰握住了你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船桨,他问你:“多久?”
你轻拍他紧张的手背:“别担心,本来说是10年的。但仪式出现了问题--我此前有认真的解释过这种精密而细致的操作需要供奉者真心实意的奉献。我不觉得小孩子懂什么牺牲,一不小心就造成了寿命倒灌的现象。好端端一个人竟突然就这样活生生没了,真叫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