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姚队觉得陆长风说得也很有道理,年龄上他们差不多的,都是一个年代做的警察,以前审讯什么样现在审讯什么样,他心里也清楚。
井玏推门进来,看到一屋子人,有些不好意思。
陆长风转身看向他,语气如常,“走吧,和我回去继续审。”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井玏跟随着陆长风一起回到审讯室,他主动地和对面的冯玉莲道了歉,“对不起,刚才是我过于情绪化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如果我存在让你不舒服了,你也可以提出来,我会退出这次审讯,换我同事进来。”
“不用。”
第92章 不见天光21
第21章
陆长风和井玏坐下后, 继续询问:“根据我们的调查,大前天你去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你的心理医生是莫晚星, 你还记得你们聊了什么吗?”
冯玉莲短暂回忆后,回答:“她就问我这段时间心情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我就把我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鼓励我上门去和前夫家面谈, 带孩子回老家见我爸。”
“只是如此,没有提到别的, 他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或者让你记住什么东西吗?”
冯玉莲杀常谦和马淑芬的案子里, 并没有找到审判者相关的任何标志, 案子是基于廖清雅和周茜之后又和同一个医院的医生存在关联性, 才将这个案子也一并划分了进来。
冯玉莲摇了摇头:“没有。”
陆长风拿起审判者的标志给冯玉莲看, “你仔细想一想, 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或者以其他的形式看到过这个元素。”
冯玉莲接过仔细地辨认,“似乎有点眼熟,但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你上前夫家去面谈, 就已经抱着他们不同意就解决他们还是说只是去尽最后的努力?”
“我是被激怒了,他们说我想带儿子走,除非他们死掉,我看到桌上放着水果刀,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拿起水果刀过去捅了老太婆。”冯玉莲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也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十分可怖,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必须带走我的儿子。”
“水果刀是常年摆放在家里桌上的吗?”
冯玉莲点了点头:“是,那把水果刀用了好多年。”
陆长风:“以前你有想过要杀了他们吗?”
“想过,怎么没想过,可是只要想到我的儿子还那么小,我就舍不得,法官把孩子判给他们的时候,我都想直接捅死他们两个,一了百了,可是我真的杀了他们,我的孩子怎么办?”
从对话中能够感觉到冯玉莲的行为,和她的思想是矛盾的。
按照她自己的核心诉求,她是要努力治愈自己,等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孩子也长大了,就申请变更抚养权。
从对话逻辑上来看,她不是一个非常莽撞且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激情杀了前夫一家。
尸体身上的伤口陆长风看过,杂乱无章,每一刀的刀刃都完全刺入身体,当时的冯玉莲一定是恨极了。
冯玉莲捂住脸,哽咽道:“我其实也不明白我当时怎么会那么冲动,把他们都杀了。”
“你现在后悔了吗?”陆长风问她。
冯玉莲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该死,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那么做,我后悔的是我的冲动决定,让我失去了陪伴父母和孩子的机会,不能看着儿子长大,不能给父母养老,还要让他们帮我照顾孩子。”
过去的她在那个家里受尽了委屈,在她的心里,那两个人就是该死,他们是恶人,不配得到好的下场,这也是人之常情。
结束审讯后,陆长风和井玏回到审讯室。
陆长风脸色阴郁。
姚队问他:“怎么还皱眉不高兴呢,冯玉莲不是认了,人是她杀的,作案过程作案动机都清晰明了。”
陆长风道:“如果单独看她这一个案子,她主动认罪后面我们补全了所有的证据也就完事了,可她还串联着我们查的其他案件。”
关联的案件是什么,姚队不是他们专案组的成员,陆长风不说,他也不好打听。
冯玉莲这个案件里没有明确的审判者标志,她虽然是莫晚星的病人,有一定的关联性,暂时是并案在调查,从目前的审讯结果来看,很难判定说冯玉莲的突发杀人是被人操控的,只是疑似。
前两个案件可以很明确是和审判者有关,一个完全不记得自己杀人的事实,另一个记得杀人的原因却弄不清审判者标志的来源。
冯玉莲案到底能不能并入这次的审判案件,有待商榷。
就在这时,岳方霖的电话打来了。
陆长风走到窗口接通。
岳方霖问:“冯玉莲认罪了吗?”
陆长风说:“认了,等会儿把审讯内容发给你。”
岳方霖高兴地说:“好,她认了就好,和审判者有关吗?”
“我不能确定有没有关系,只能说疑似是有关的,但你也知道,疑罪从无,要么找到切实的证据证明她杀人是审判者在背后操控,要么就只能是把这个疑点抹除。”
岳方霖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也是在烦心这件事,转而他说:“我倒是有个好消息给你。”
“莫晚星的资料拿到了是吧。”
岳方霖嗯了一声,“绝对能够让你大吃一惊。”
“快说吧,别卖关子。”陆长风催促。
“现在我认识的莫晚星,不叫莫晚星,当地警方拿着她的照片去让镇上的人指认,镇上的人说根本不认识她,也去了她读书的高中,看到了高三的毕业合照,莫晚星的班主任那里留了底,上面的女孩与她长得完全不一样。”
“她整容了?”陆长风觉得有些诧异。
岳方霖道:“一个人再怎么整容,也还是能够看到过去的影子,我联系了一位专业的整容专家,对方告诉我们,这完全是两个人,我又把照片发给了我们的画像大师李教授,李教授说从两人的头骨点位来看,不是一个人。”
“那她是谁?”陆长风觉得奇怪,问:“她就读的大学学生档案呢,还有她过往中考,高考,如果她不是真正的莫晚星,她是怎么做到顶替别人身份的,原来的莫晚星又在哪里呢?”
真正的莫晚星在学校拍了毕业照,大概率高考就是真正的莫晚星考的,从哪一步开始被替换掉了?
岳方霖说道:“已经在查了,暂时还没有结果。”
“原来的莫晚星的父母呢?家人还在吗?”
“当地警方也在紧急调查,前几年人口普查并没有莫晚星父母的信息,我们警方人口信息档案里他们的信息并没有变更过。”
“意思是真正的莫晚星一家从高考过后,就再也没有在我们警方的资料库里留下任何记录?”陆长风觉得见鬼了,要说早些年人口普查存在疏漏是有可能的,现在人口普查查得这么细致,除非住在荒无人烟的山里当野人,不然怎么可能查不到。
陆长风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们医院不看学历证明,不查个人身份的吗?她诊治的病人不在少数……如果真正的莫晚星当年办理的身份证的时候没有满十八岁,身份证有效期只有五年,中途就得更换一次身份证,现在的莫晚星和我们系统里的莫晚星能对上吗?”
“系统里的身份也对不上,系统里查到的莫晚星身份证的照片对应的是原来的莫晚星。”
“……”陆长风都被搞糊涂了。
周瑜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声音很小:“岳队,收到资料了。”
岳方霖与陆长风说了句:“等一下。”
快速走到周瑜身边。
周瑜打开资料,是莫晚星毕业的大学那边发过来的个人信息资料,大学那边的资料对上,确实是莫晚星本人,包括能查到的执业证书,都是真实有效的。
岳方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把情况给陆长风复述一遍。
现在这个莫晚星伪造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冒用了真正的莫晚星的身份。
陆长风:“她工作的医院不是三甲医院吗,就算不查她的证书,难道也不给她发工资不给她交社保吗?”
现在很少有直接工资发现金的,哪怕是医院统一缴纳社保,社保局那边也会验证,假的身份信息根本无法通过。
岳方霖:“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刚查到,医院是三甲医院,但莫晚星所在的心理咨询中心是独立合作机构,是社会机构而不是医疗机构……他们心理咨询中心是私人企业,莫晚星这个是心理咨询师,不是医院正儿八经的事业编制的心理医生。她不归医院管,工资也不是医院发,公司也没有给她交社保,工资是打到莫晚星的卡上。”
陆长风:“……”
周瑜在电话那头做了补充:“她只是心理咨询师,没有资格诊断对方有病也无权开药,也就不能称对方为病人或者患者,只能称呼对方为来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