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毕竟你只是个新手,在上司面前频繁露怯总不是什么好事,我敢肯定像你的监管系统他们,绝对不会把这种小事就随随便便上报。”
  系统迟疑了片刻,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通。
  它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觉着虞宴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反正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抢过对方的身体做些补救措施。
  再不成,到时候再上报也不迟!作为一个出色的系统,却是不能一直去“上司”那讨嫌!
  自己劝好自己的系统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它轻咳了几声,故作高深地总结道。
  “你说的也在理,反正目前看来没什么坏处,观察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行..那待定吧”
  “好啊。”
  系统见虞宴说完话又低下头去捣腾起了他的那堆画,突然想起了一开始两人所说的话题。
  不对,它不是在问他达伦的事吗!
  “喂!虞宴,我问你达伦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虞宴低头把翘起的画角碾了碾,用剩下的几块床的“遗骸”将四角压平后,顺口答道。
  “我不正在处理吗。”
  系统看着他这慢悠悠的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处理个屁啊!晒画也算处理吗?
  “克瓦伦可不像我,可以随随便便和你待定,他..”
  “嘘——声音小点,你很吵。”
  虞宴一边提醒着系统,一边伸手将剩下的最后一张画铺好,起身静静地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画纸。
  “你还嫌我烦,我为了谁..什么声啊?”系统嚷嚷的声音刚响起,就听见窗户处传来了什么东西轻轻叩击玻璃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我正在处理啊。”
  虞宴叹了一口气,小心地绕过地下的画,将窗户打开,任由午后的风涌入室内。
  他望着床沿处那只熟悉的银色蜘蛛,礼貌地开口笑道。
  “午安,兰伯特叔叔。”
  第30章 总不会有报应找上你吧
  虞宴和克瓦伦第一次对话时, 系统还处于托管状态,但他依旧通过监管系统的信息传递看到了这只熟悉的蜘蛛。
  但...那不是克瓦伦吗?
  还未等系统脑子转过弯,那只样式精巧的机械蜘蛛便已经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
  泛着蓝光的复眼僵硬地转动着, 过了许久, 慢悠悠的声线才不急不缓地从它身上冒了出来。
  “午安,阁下。您刻意留下的纸条, 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兰伯特顿了顿,随后用夸张的语气故意怪叫道。
  “诶呀, 我这也算是第一个能绕过神殿和阁下私自见面的虫了?要让那群神棍知道了, 估计我的酒馆又得被封上十天半个月的,又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啧啧。”
  雌虫说完这句话, 甚至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好像那丢掉的几千星币能够狠狠咬下他的一块肉。
  说这话的兰伯特语气无辜又轻松,好像只是一个为丢失的营业额而惋惜遗憾的生意虫。虞宴也只是擎着笑,安静地充当着耐心的观众。
  只不过相比两者的淡定从容, 系统已经在意识海里炸了锅。
  “?????”
  “不是?虞宴!他知道了!这只雌虫他知道了!怎么办啊,你要现在去了神殿, 我们接的任务怎么办!恺撒...”
  系统像是一只被夺走了骨头的可怜大狗,走在路上时还被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酒鬼踹了一脚, 嗷嗷地便开始朝虞宴惨叫起来,声音简直堪称史诗级的噪音污染。
  “安静些...兰伯特又不是傻子,那天的酒馆除了几只雌虫只有我, 他要是没反应过来异样也不能在地下城撑那么久。”
  “如果他要说,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系统的哭声被虞宴这声呵斥硬生生地堵了回去,他用着刻意捏出来的童音可怜巴巴地试探道。
  “真的吗?你会做任务的..对吧?”
  见脑子里的噪音制造机安静了下来, 虞宴便不再搭理它,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坐下,将不久前倒好的茶朝着兰伯特的方向递去。
  茶杯递了一半,青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面上带上了一丝歉意。
  “啊..我忘了,看来只能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请叔叔喝一杯了,真是失礼。”
  蜘蛛的复眼眨了眨,看着虞宴神态自若地喝下那杯茶,兰伯特不由笑出了声。
  “阁下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还想请叔叔帮些小忙。”虞宴放下茶杯,笑盈盈地望向了那只银色的小蜘蛛。
  兰伯特没有立即接话,只是操纵着蜘蛛开始仔细打量起虞宴所住的这个房间...
  狭窄,不通风,采光也很差,除了那些格格不入的高级家具还算的上正常,整间屋子看起来就连稍微有些积蓄的平民军雌也不会住。
  更何况还是一只...雄虫?
  不说别的,光是这可怜巴巴的住宅面积让神殿那群狂热分子见了,估计尖叫声能掀翻屋顶,在慌慌张张地把雄虫运走后,再回来将牵涉在内的虫一个不落地押到审判庭去。
  雄虫的住处该是什么样的呢?
  兰伯特很清楚,他在年轻时去过一次神殿,尽管伦德斯们已经够家大业大,但这些阁下们所居的环境还是让向来养尊处优的兰伯特都不由咋舌。
  雄虫们笑嘻嘻地踩在铺满璐缇尔的草丛里,泛着微弱光点的金色植株仿佛不再是什么珍贵到需要数十支研究队合作,才堪堪只能采到一篮的东西。
  各种凶悍异兽皮毛织成的毯子被挂在水晶壁上,甚至不能博得那些阁下们的一丝关注,好像那些无数雌虫拼命取来的东西只是最为常见不过的摆设,廉价得似乎只值几个星币。
  高阶的神官与军雌环绕着他们,却是谁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充当着沉默的摆件。
  偶尔被看一眼,便能神情激动地上前,敛下争斗凶残的本能,具备侦察功能的触须像是也变成了雄虫手里的玩具,竭尽全力地去讨好那道在兰伯特看来毫无攻击力的身影。
  真奇怪啊..
  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与雌父耳提面命的指导都在告诉他,雄虫就应该是这样,应该轻而易举地享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如果一定要给一个理由,或许..因为他们就是美好本身。
  第一次踏入神殿的经历让兰伯特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仿佛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但那种挣扎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当中闪过他的意识海,又被他深深地藏入了心理。
  在平日里,他只是一只循规蹈矩的雌虫,轻轻松松地接受了这一解释...
  雄虫理应如此,阁下们生来便在云端之上,只会为最为强悍的雌虫垂下目光,这是每一只雌虫接受的教育。
  然而今天,他的精神力全废,隔着一只造假低廉的机械蛛与一位货真价实的雄虫阁下面对面聊天。
  对方却面不改色地坐在破烂得连他都难以接受的屋子里,对他说了一句“失礼了”。
  真是奇怪啊..
  “您应该知道,如果现在去神殿,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看着面前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兰伯特心中阴暗的想法似是破开了一个小洞。
  所有成型的计划在这刻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远远隔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鼓动以利亚去神殿,这明明是对他而言最不划算的选择,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受到的那该死的教育观念,亦或者是对方说起那句“失礼了”的时候长得如此像...
  呵,谁知道呢?兰伯特自暴自弃地想。
  或许对方的下一句话就是让他帮忙去神殿呢,他不清楚原本是个亚雌的以利亚是怎么突然变成了雄虫。
  但是他却知道没有雄虫会愿意受苦,除非他是个傻子。
  “或许吧,但是我暂时还没那个打算。可能还是要麻烦一下叔叔,当然...这是一个等价的交易。”
  坐在书房里喝着酒的兰伯特坐直了身子,含在嘴里的冰块发出了一声“咔擦”的脆响声。
  他的唇角勾出了一个弧度,雌虫百无聊赖地撑头望着屏幕里那张清俊又尚显稚嫩的脸,不由笑出了声。
  得,他这个小侄子还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傻子...
  *
  恺撒走进内殿时,殿内放着的几把椅子几乎坐满了虫,林斯坐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恭敬地回着话。
  旁边挨着他的是许久没露过面的乌尔都,对方的左耳处是一簇未完全长成的肉芽,那是恺撒不久前的杰作。
  见虫进来,上方的谈话却并未结束,就这么当恺撒不存在一般,一晾晾了将近五分钟。
  坐在皇帝旁边的达伦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恺撒,见缝插针地就要说话。
  “雌..”
  “先等等,达伦,我需要了解清楚你近日的情况,有什么一会再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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