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是一个连西红柿都藏不好的家伙,更别说藏些别的什么东西。”
  所以当“以利亚”说,恺撒是杀了他的真凶时,几乎是第一时间,虞宴就知道...
  那个“以利亚”是在说谎。
  后来再结和原身自己的记忆来看,安谢尔的伪装可远远不像系统所评价的那般毫无破绽。
  系统似乎因为这个过于离谱的回答有些宕机,他沉默了许久,才堪堪想起自己要说什么话。
  “很独特的解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明明系统没有任何的情感感知能力,但祂还是莫名觉得——
  自己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这种感觉似乎比安谢尔抢走祂的东西时,更让祂感到作呕。
  “阁下!”
  萨金特突然响起的叫喊声,无形之中打破了弥漫在系统和虞宴之间的那股诡异气氛。
  在虞宴抬头朝那边望去的瞬间,系统适时地钻回了他的脑袋,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怒气。
  虞宴朝着那片被雌虫根除了障碍物的平地走去,但还没等他向前,萨金特却是朝他摇了摇头,面色古怪地问道。
  “您确定这是神殿的核心?”
  在除去碍事的藤蔓之后,那点被掩在背后的光亮彻底呈现在了两者的面前。
  莹蓝色的光晕像是在夜晚中荡漾的水波,连带着稀薄的空气似乎也随着藤蔓的褪去,而渐渐充盈。
  这里的景象与方才黑暗幽深的洞窟相比,简直就像是走入了两个极端...
  虽然他能够感觉到这里充斥着的能量波,但从各种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雄虫也确乎没有带错路,只不过——
  萨金特望着对方的那双眼睛,不自觉地偏身挡去了对方想要朝里看的视线,试图用一个较为和缓的语气解释。
  “阁下,里面应该不是我们想找的东西,而是...”
  他斟酌着字眼,迟疑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替代词,烦躁让他的眉头不由凝成了一个川字。
  “是一副棺材对吗?”
  在对方怔愣的眼神中,虞宴接上了他说了半截的话。
  雄虫缓缓挡下萨金特揽在自己前面的手,率先朝里面走了进去。
  在身形完全被笼进那片莹润的蓝光之后,他才转身朝着站在洞穴光源处的雌虫招了招手。
  “我猜你和我要找的东西都在里面,你信吗?先生。”
  *
  就像萨金特所说的,在这间洞窟的中心是一副巨大的棺材——
  蓝色的透明花瓣如同朝圣般,向着中心那座透明的冰棺合拢。花朵吐出的水汽被棺材周围冒出的寒意冻成了冰柱,呈环状覆盖在主体周围。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双目紧闭的青年,他的年岁看起来并不大,甚至很年轻。
  那具身上覆着一层浅白的薄霜,连带着生机于岁月一起,将这个人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这刻。
  埃特拉与虞晏在克瓦伦记忆中所见的样子几乎并无区别,那头黑发被细心地理顺放在了胸前,一抹鲜红的玫瑰置于他紧扣在一起的手前,似乎成了这一幕中唯一的生气。
  虞晏移开了视线,垂眸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在棺材附近的尖锐冰柱中,只留出了一小片站立的空间,像是特意为探视者准备的位置。
  除此之外,只有那片与青年一同沉睡于此的花海。
  ——安静极了。
  萨金特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他并没有在这感受道熟悉的气息,但是内心深处的那点危险本能,却诡异地在此刻开始疯狂地报警。
  他的身体在告诉他应该离开这里。
  这种莫名又突兀的情绪让萨金特开始变得焦躁,他的身体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提前进入了战斗状态,从肌肉到骨骼...再到逐渐进入虫化状态的四肢,他整个虫都几乎要被鳞甲所包裹。
  “阁下,我们...”
  萨金特缓缓开口,刚欲要动身带雄虫离去,但飞射向前的动作却猛然顿在了原地。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轻微的响动。
  “呲啦——”
  那是石板之间相互摩擦的锐响,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周围的温度近乎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开始快速下降,甚至快到让向来身强体健的雌虫都开始感觉到不适。
  雌虫只是反应了片刻,而在意识过来发生什么之后,萨金特便猛地抬头看向了中心处的那副冰棺。
  而在他望过去的瞬间,棺椁的冰盖已经被推开了一段距离,被冰柱环绕其中的青年刚巧用冻僵的手指,拨开了覆盖在尸体后颈的那缕头发....
  在看到尸体脖子后方那处熟悉又陌生的契印之后,虞宴被冰霜覆盖的睫毛突然颤了颤,脑子里仅存的那点疑惑在这一刻荡然一清。
  埃特拉身上也有一道契印,但是这道契印除了和自己的位置相似之外——
  几乎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果然,他在克瓦伦记忆中看到的那片印记不是错觉。
  存在于恺撒和自己之间的那道印迹,的确就像自己所想的那样...
  有些不对劲。
  第120章 他雄主跑了
  “艹...”
  恺撒松开了那只拽住神官衣领的手, 任由对方木着一张脸,直挺挺地跌坐在了地上。
  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恺撒甚至怀疑, 只要他想, 这只雌虫就会心甘情愿地被他拧断脖子。
  他在神殿里一路上遇到的神官,十个里面八个都是这副提线木偶的模样。
  无论他问他们什么, 这群向来嘴皮子功夫最为厉害的神官都只是抿唇不语,唯唯只有当他靠近雄虫所在的区域时。
  他们才会站起来, 条件反射一般地重复设定好的那句话。
  “抱歉阁下, 今日室外的空气过滤装置出现了问题,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实在不建议您外出。”
  恺撒咬了下泛干的唇, 焦躁地“啧”了一声, 偏偏就在不远处的宫殿里,雄虫玩笑打闹的声音还大得惊人。
  与外界的一片死寂相比,那处的欢声笑语就显得更加的怪异了。
  他站在这里, 那股从雄虫身上散发出的血肉香气就如同蚕丝一样,层层绕住了恺撒的鼻腔, 勾得他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饥饿感越发的强烈。
  恺撒找不到虞宴。
  他本想通过精神力的味道去寻,可是神殿里染上雄虫味道的锚点实在太多了。
  恺撒几乎可以在遇到的每一个神官身上找到属于虞宴的那抹精神力, 他们像是四散分开的干扰源,无时无刻屏蔽着他的感知。
  所以他只能一个..一个地方地挨着找,大海捞针的行为正在一点点腐蚀着恺撒所剩不多的耐心, 也让他变得越发的焦躁。
  “咕——”
  雌虫被作战服束缚的小腹不知多少次传来了这种饥饿的讯号,自从跨入神殿的那刻起,这种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开始变得越发的频繁,越发的剧烈。
  在他意识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向那群雄虫所在的方向迈了几步之后, 恺撒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一把搡开那个拦在他面前的神官,揣着一肚子想要吐的念头,仓皇离开了这个雄虫密集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如果他继续留在那里,总归会出现点意外...
  当然,出意外的大概率不是他。
  虽然他不在乎那群满脑子都是吃喝p赌的雄虫到底会怎样,但是一想到虞宴如今还在神殿里不知所踪。
  恺撒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上面。
  他需要找到那个把自己又遛出去耍的家伙...
  尽管他现在真的..真的..非常的饿。
  他抿了抿正在不断分泌唾液口腔,在即将要瞬移至下一个含有对方精神力气息的地点时,通讯器却响了起来
  ——是米歇尔打来的。
  这位正为军部的事忙到焦头烂额的军雌,在开口前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冷静地询问道。
  “殿下,容我向您确认一遍,方才的那条消息是来自于您本虫吗?”
  米歇尔的咬字十分清晰,在提到“那条消息”时,军雌甚至顿了顿,方才将话接了下去。
  恺撒垂眸扫了通讯器一眼,只是一秒就给出了对方肯定的答案。
  那头便沉默着不出声了,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但话头刚冒了一个字,就被恺撒打断了。
  “我和他之间的僭斗,只剩一场了,你明白吗?”
  这句话一出,米歇尔就不出声了。
  他似乎还在努力权衡着利弊,想要用一些较为合适的理由来规劝不知抽哪门子疯的上司,却又被对方这一句话堵得不上不下,不知如何开口。
  恺撒知道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他吩咐下去的事的确不算小,如果不是虞宴这里出了篓子,他根本不会撇下米歇尔让他们单独行动,但..
  虞宴这里出事了。
  单凭这一点,他身上的其他事都得为这个优先级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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