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没带走,原本就是这样。”
姜斯状若无意道:“听说宫田家族长目前高龄120岁有余,却看着还是一副青年人的模样,还挺神奇的。”
宫田野突然听见自己家族被提及,猛地回神,冷冷地凝视姜斯:“我太爷爷注重养生而已,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笏同样看过来。
姜斯把照片往桌上一摆,手掌交叠搭在大腿上,“没什么,沈大师,你继续问吧。”
他手指摩挲腕上的紫檀串,微微低头,似乎还在听两人对话,实则早已神游天外去了。
阴差提示让他把这局往大了去联想,不拘泥于国内。
据孙余说的,宫田野想的到石单行体内能改命的东西,所以让他送个人俑给石单行。
但是招魂幡以及上面的纹样又怎么解释?它也是出自西南古墓里的东西。孙余说他以前并不认识什么魏大师,这人是石单行自己找来的,起初见石单行身体有所好转时,孙余还曾担心自己计划会不成功,没想到峰回路转,魏大师是个骗子,自个跑路了。
人俑、魂幡,两波不同的人都有来自西南古墓里的东西,还都冲着一个人来。
姜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审讯室里屏蔽了通讯信号,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无信号状态,姜斯只能叹气,记着出去后再找人问问。
旁边沈笏的问话还在继续。他问得问题刁钻又一针见血,“宫田野,你既然精通蛊术怎么还要大费周章借孙余的手来除去石单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多一个人就会多一种变数。”
“如果孙余那个废物不自作聪明,我不可能会失败。”宫田野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瞬间色变——他说错话了。
“所以你承认要杀石单行了。”沈笏不动声色,“石单行自称用东西改命,可事实上压根没有这东西,他能有今天全靠他老丈人做后盾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宫田野道:“不可能。他身上绝对有,我又不是傻子,不再三确认,我不会做套让他钻。就凭他那点钱,还不至于让我看上眼。”
他说得过于笃信,让沈笏和姜斯齐齐失语。
好一会,沈笏继续道:“你怎么确信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听说你从小无法学习阴阳术数,在家族里一直是被人嘲笑的另类。就算后来跟着南洋的蛊师学了蛊术,还是不甘心不能成为阴阳师,于是想靠着这东西来给自己改个命是吧?”
“可惜你错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能改命的宝物,如果有,天道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亏你还学习术数十几年,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懂。”
沈笏明明在问他,语气又极其笃定,仿佛亲眼见到过宫田野做的一切。
宫田野嗤笑,“鼠目寸光,井底之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的目光寸寸扫过面前的两人,逐渐带上火热的执着,“灵蛇献瑞,蛇吐珠华。你们这种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传世宝物的妙处?哈哈哈哈,可它居然流落到更不堪的石单行手里,简直是明珠蒙尘,玷污这种宝物。”
“只有我发现了它的珍贵之处,我才是天命所归的得到它的人。”
“灵蛇献瑞……”姜斯忍不住倾身,“你说的是……随侯珠?”
宫田野直勾勾和他对视,默认一切。
“怎么会!它从一千多年前就丢了,没有任何史料记载它的去向,你凭什么认为它就是随侯珠?”
随侯珠出自春秋时期,传说随国君主出游时期救下一蛇,后来蛇衔珠来报恩,吐出的正是与和氏璧齐名的珍宝,随侯珠。
有书记载,随侯珠“径盈寸,纯白而夜光,可以烛室。”
但比起它的外形更加传世的是它的故事,随侯拿到随侯珠以后,居然多次以弱小的国力成功抵御外敌,可谁也没想到,后来随侯珠无缘无故丢失,随国随即便被大国吞并。
不少人都称随侯珠有能延长国祚的能力,灵蛇衔珠报恩,帮随侯多撑了几年,直到恩情报完,又携珠离去,随国无珍宝相助,只能迎来既定的灭亡结局。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宫田野咬牙切齿,“都怪孙余那个蠢货自作主张,不然随侯珠早就到了我手里。”
沈笏见问得差不多了,走至宫田野面前。
“你干什么?”宫田野有些惊慌,“我是外籍,你们不能动私刑!”
沈笏一句废话都没有,掐出手诀,在他天灵穴倏然敲击。
宫田野身体颤抖,趴在桌面昏睡过去。
审讯室一片安静,沈笏扭头看向姜斯。
姜斯会意,无奈叹气,“审讯室怎么能睡觉呢,要是着凉就麻烦了。”他边说,边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风口正对着宫田野吹。
“……”
沈笏对他的反应表示叹服,“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
“我有对象了。”
“不是这个喜欢。”沈笏认真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关门弟子,我一定会倾囊相授。”
“谢谢,不用了。”姜斯摆手,“我还是更喜欢赚钱。”
“我可以教你五鬼搬运术,增加你的财运。”
姜斯惊奇道:“你会五鬼搬运术,难不成你发财了?”
沈笏陷入沉默。
“我就说,投机取巧不可行,还是要靠双手致富。”姜斯笑笑,潇洒起身,起身时顺手抽走一张照片,“我先走一步,有什么进展电话说就好。”
沈笏追至门口,宽松的道袍在他身上别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扶着门框,嘱咐道:“你自己小心。”
姜斯十分诚恳道:“我下面有人罩着,就算别人死光了,我都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沈笏愣住,看着姜斯潇洒转身离开,三两步走至尽头,和一直等候在这里的海家公子并步消失在走廊中。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沈笏忍不住琢磨,这俩人的的关系怎么感觉有点微妙呢。
哪有人闲得天天跟着朋友出双入对,就算是救命恩人也该保持点距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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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门,姜斯便举起手里的照片对光而照,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上面的仪鱼石像。
阳光透出纸背,石像的眼睛仿若在发光,活了过来。
半晌,他叹气:“忘了问沈笏,石单行夫妇怎么样了?得等石单行好点了,再告诉他那几个被打碎的古董的事。”
“我这算是情有可原,都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的选择。你要替我证明!”
海棣忍俊不禁,手掌从大衣口袋里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石单行脱离生命危险了,还没醒。”
“好吧。”
“不过就算醒了,你也用不着担心。”海棣说道:“你打碎的那堆都是赝品,加一块都没多少钱。石单行不会让你赔的。”
姜斯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不过就算全是真的古董打碎就打碎了,咱们能赔的起。”海棣对自己的财力非常自信,“以后买几个让你砸着玩玩。”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价值千金的话,将姜斯震得顿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表情。良久,捏着照片放在胸口,默默道:“你这话对我说说就好,别到处张扬,不然太招人仇恨了。”
海棣闷笑几声,把人拉上车,笑道:“等你电影上线后,钱还不是随便就能拿到手软。”
“……”
不说这个还好,姜斯无奈,“经历这么多事,能上线都是万幸了。”
“一定会上线的。”
“话说王兆也该来了。”姜斯“唔”了一声,“等他来了,我把片子交给他剪辑,之后得找个时间去一趟西南看看。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一些还没被发觉的隐情。”
第77章
高铁站门口, 姜斯眼睁睁看着一身大牌、脸带墨镜的男人靠近,他手上拎的不是行李箱而是某高定代言产品一般,一路上吸引众人纷纷侧目。
“老姜——”王兆掀起墨镜, 张开双臂就要来个兄弟之间的拥抱, 可惜被姜斯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脚上一双骚包粉跑鞋, 格外醒目。姜斯从他脚一连向上打量, 最终定格在他那头荧光粉头发,对他这种变化致以礼貌地诚挚问候。
“你确定是刚从山里出来的?”
“怎么样,好看不!”王兆臭美地拨弄下头发。“在山里拍戏拍得, 我都要忘了自己是个潮男了。来之前特地去做的发型,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是挺潮, 我风湿都要犯了。”姜斯对他时不时地抽风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王兆, 一个身处娱乐圈名利场的可怜打工人, 常年在极致的潮和极致土之间来回打转, 要么是跟着导演去深山老林拍戏拍的不见天日,要么是跑到电影节上做时尚弄潮儿的陪衬。
身体饱受导演和投资人的折磨就算了, 精神上还要被刺激, 面对如此大的贫富差距, 久而久之精神不正常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