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迟月笑着等着,果不其然,她听见朝玉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宗鸢如此,是水雪做的?”
迟月莞尔:“不错。”
朝玉久久不能回身,俄而,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喃喃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迟月思忖片刻,答道:“殿下出宫,在国公府小住,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朝玉苦笑。
她性子一板一眼,不如迟月灵活机敏,皇后吩咐的事她照做,但她从不多问,只将事做好便是。此次皇后谋划,她并没有过多了解,从而很多事都不知道。
“殿下所谋何事?”朝玉敛了心神,不解问道:“即便让宗鸢将这荒唐话说出来,我们也不能如何,顶多是宗家怀有不轨之心,并无实质行为,宗家到时候将罪名往宗鸢身上一推,便不能奈他们如何了。”
迟月讶然:“谁说没有?你以为宗鸢说的话只是她的妄想?”
朝玉懵了:“何意?意思是……宗鸢说的都是真的?那……那我们得赶紧回城啊!”
“不急。”迟月莞尔:“城里有弥家,还有国公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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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卞如盈得闲,一早便回了娘家。
“娘,父亲如何了?”她看向戚阅竹,眉目哀愁:“此次父亲受到重创,也不知道何时能好起来。”
戚阅竹不以为然:“你父亲好着呢,整天闷在院子里,也不出门,与潘姨娘如胶似漆,谁来了也不能分开。”
“依我看,他现在这样就挺好,免得到时候又给你长姐招来麻烦事儿。”
卞如盈讪讪低下头。
戚阅竹看着她:“董家现在待你怎么样了?董彻那混账玩意儿还欺负你不曾?”
“有长姐替我做主,我好着呢。”卞如盈笑笑,一扫之前的胆怯绵软,眉目开阔:“董家现在恨不能将我供起来,我要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去,我要什么便有什么,至于董彻,他现在搬去了姨娘院儿里,十天半月都不会碍着我眼,我现在守着孩子过日子,也挺好。”
“还得是你长姐。”戚阅竹幽幽叹口气:“幸而你长姐有手段,你二姐姐前一阵儿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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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如盈好奇问:“二姐姐怎么了?”
“怀盈婆母太强势,总想着给易琮房里塞人。”戚阅竹撇撇嘴:“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好儿的,孩子都几岁了。也不知道那姓路的是发什么疯,硬要插手小两口的房里事,还好你长姐及时赶去,替你二姐姐撑腰,才教那姓路的消停了!”
卞如盈听得有些出神,直到戚阅竹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弯了弯嘴角:“幸好我们有长姐。”
戚阅竹又叹,赞同道:“谁说不是呢。”
卞如盈略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探望一下父亲卞澜,毕竟,父女俩也有一段时日没见了。
才走到卞澜院门口,就听小厮说卞澜去找长兄卞炳了。
是以,卞如盈去了卞澜院儿里的一处水榭等候。
水榭纱帐重重叠叠,隐隐约约。
卞如盈盯着一处发呆,丫鬟在一旁给她扇风。
直到风停,她才疑惑转头:“怎么了?”
丫鬟指着外边儿,不解问:“怎么他们都出去了?”
卞如盈起身张望,见院儿里的仆从都恭顺地离开了。
她沉吟片刻,吩咐另一个丫鬟:“去问问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丫鬟回来禀道:“是潘姨娘,说她买了百盆月季,让人去搬呢。”
卞如盈皱起眉头。
丫鬟雀跃问她:“夫人,我们也去瞧瞧吧?”
突然,卞如盈看见潘娇出现在院子里,怀里拿着什么东西,她神色紧张,行径古怪得很。
卞如盈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潘娇,心跳如鼓擂,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潘娇往书房去了。
卞如盈飞快转动着脑袋,吩咐两个丫鬟:“你去找夫人,让她带着人来,记得带上绳索,人越多越好,若是可以,把长兄和嫂嫂也叫来。”
“你,去报官。”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40章 风云突变
◎出大事了!◎
一大早,李丹信就嘤嘤嘤地跑到慈宁殿去哭诉。
“太后殿下~您管管陛下,陛下总是出宫去,留我们姐妹四个在宫里,日子可无聊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后,声音娇滴滴的:“也不知道殿下是被哪个狐媚子给勾住了,全然将我们忘在脑后了。”
太后转动着手里的佛经,看也不看她:“究根结底,还是你们不能笼络到陛下的心,是你们无用,我如何来管?”
李丹信嘟起嘴来撒娇:“殿下~”
“住口!”宗太后转过头去,瞪她:“你自己没本事,还有脸来我这儿哭!入宫多年,也未给陛下生下个一子半女的,早知道当初就该选你姐妹入宫来!”
李丹信咬咬嘴唇,脸色微白,她没再夹着嗓子,声音低微:“殿下,我……”
“好了好了!”宗太后眉头一皱,一点不想听她发牢骚:“你自己回去好好儿想想吧。”
李丹信一走,太后便招来心腹:“潘娇如何?”
心腹上前:“将军已经将伪造的证据交给她了,算算时辰,这会儿也该行动了,再晚会儿,风声也该传进宫里了。”
太后一听,顿时舒展眉目,接着,熊熊得意之色爬上眉头,她往后一靠,喟叹一声:“跟我斗……哼,还嫩了一点!”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国侯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他入宫来?”
心腹:“听说侯夫人为了内侄的事焦头烂额,一时不防,教风寒入体,侯府事多,侯爷无暇顾及其他。”
太后冷冷一笑:“彭寅霜倒是煞费苦心,她内侄什么事?”
“侯夫人内侄彭挚几年前娶了中郎将妹妹郭云香,夫妻二人成婚多年仍无子嗣,感情并不和睦,三天两头吵架,郭云香性烈不服管,动不动就要回娘家去,将彭家搅得鸡犬不宁,彭家没有办法,只得寻侯夫人讨个法子。”
太后听罢,更是不屑:“连儿媳都不能管住,彭家做什么吃的?还叫人爬到头上去兴风作浪,无能!依我看,那……”
她忽然脸色一变,青白交加,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那她自己呢?不也是管不住儿媳?
心腹头也不敢抬,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片刻后,她听上方传来太后淡淡的声音:“卞烨那边如何?”
心腹当即松了口气,打起精神禀道:“刺客没能得手,皇后安排了暗卫在卞家人身边。”
太后阖目:“意料之中。眼下,就看潘娇了。”
心腹谄媚上前给她揉着肩膀:“潘娇唯利是图,必会在诱惑之下将此事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殿下就等着收网吧!”
太后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嘴角上扬,手中佛珠转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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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家报官了?”弥深听着属下奏禀,眉头一拧:“因什么事报官?何人报的官?”
“报官人是卞三娘身边的丫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
弥深思忖片刻,立马起身来往外走去:“带人跟我去看看。”
走到卞澜府宅附近,弥深恰好看见官府的人正押着一妇人往外走,那妇人口中塞了脏布,脸色涨得通红,不停地摇头晃脑,嘴里发出“呜呜”声,似乎想说什么。
弥深脸色一沉:“潘娇……”
他目光移动,落在跟在人群之中的卞如盈身上,见其脸色煞白,心中有了猜想。
“发生了何事?”弥深带着人上前去。
他将狼狈的潘娇上下一打量:“这是卞老爷的妾室吧?我记着……好像是姓潘,她犯了什么事?”
官兵恭敬道:“回弥大人,此人潘娇,是卞老爷的妾室,因其行事鬼祟,卞府报官将其捉拿。”
弥深挑眉:“行事鬼祟也说不了什么,就这样将人抓走,视我朝律法何在?”
潘娇向他投去期盼、感激的目光。
这时,卞如盈开口道:“弥大人,潘姨娘应当是从我爹书房偷了什么东西,只是她不肯张口。”
“这有何难?”弥深看着潘娇,勾唇一笑,眼中精光阵阵:“一审便知。”
听说要受审,潘娇激动地扭来扭去,她死死瞪着弥深,嘴里发出的“呜呜”声音愈发重,像是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
只可惜,她被堵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啪嗒。”有什么东西从潘娇怀中掉在地上,发出声响,众人皆闻声看去。
潘娇低头一愣,霎时目眦尽裂,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眼中甚至还淌出了泪。
弥深见状,眼底晦暗一闪而过,他吩咐道:“你们没吃饭是不是?连个妇人都不能押住。”
官兵当即用劲儿,将潘娇死死押住,不再让她动弹。
弥深弯腰,从地上捡起那物什,那是个木匣子,用料奢侈,一瞧便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