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听着像是位少年。
“不用。”又一个男人开口,听声音就在孟之的身旁。
孟之认得他的声音,正是晏箫。
“眼看已经一见血,再有两次见血她就要没命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少年有些着急,“这可是血三蛊,除了母蛊根本没有旁的法子了,你为何一点都不着急?”
“用母蛊引血三蛊凶险万分,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晏箫声音异常镇定。
孟之有些搞不清前些日子向她表明心意的究竟是不是晏箫了。
又是一阵剧痛,孟之的五感再次模糊,她止不住地咳嗽,能感受到体内的血大股地涌向喉咙,脸上呛得全是血,她的耳朵嗡鸣不断,整个头像要炸了一样。
晏箫见状立马将孟之扶起然后在地上放了一个盆让孟之的血全吐了出来,然后又拿了一个新的帕子给孟之擦拭。
“帮我把门窗都关上。”晏箫对身后少年说。
“你是想……”少年思索了片刻,“不行!使用那什么可是大忌。”
“快去!”晏箫语气严肃不像是说笑。
孟之又开始咳嗽,眼看着就要三见血了。
少年无辜被呵有些愤懑,忍着气将门窗都关严实:“她不是正好向你求每世短命吗?这凡间历劫事本就做不得真,到时候回到中天又不会有事,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晏箫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扶着孟之躺在床上,然后开始掐诀。
“算了,回去之后你若受罚我赠你龙衣,就当还这些年的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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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身上疼痛消散,五感恢复,只余下喉间的血腥气以及晏箫的手在孟之脸颊处的冰凉余感。
她早就醒了,只是屋里的人没有离开,她不想睁开眼。
晏箫居然还会用蛊,而且还下给了皇帝。
她这些天一直苦恼的问题也就这么巧合的有了答案。
晏箫这人还真是难以捉摸,手段狠辣。
“算算时间也该醒了吧。”少年到孟之的床前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在晏箫旁边坐下。
孟之眯着眼瞟了一眼,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是那个无故失踪的“阿白”。
或者说是晏白。
虽然孟之早就有猜测,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晏白是蛇妖的话,那晏箫呢?
孟之觉得身上发寒打了个哆嗦。
“看样子快醒了,我先撤。”阿白看了一眼孟之压低声音对晏箫说。
紧接着阿白摇身一变,变成一条黑蛇盘在晏箫的手臂上。
孟之又拖延了一会见晏箫没有要走的意思才渐渐睁开了眼。
晏箫站起身走到孟之床前端起刚倒好的温水递给孟之。
孟之看了一眼晏箫,犹豫着还是接过来抿了一口。
床边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过了,孟之的衣服也不知被谁换过了,她靠坐起来,将被子往上拽了拽。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确实是晏箫救了自己。
“王爷,奴才这是怎么了?”孟之率先开口。
晏箫没什么表情地开口:“蛊。”
孟之奇怪得很:“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蛊?”
晏箫没有回答。
“那是王爷救了奴才吗?奴才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晏箫依旧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盯着孟之的眼睛。
孟之生怕晏箫突然又冒出什么“是我救了你,那你以身相许”的话语,但是想了又想,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给他的。
“王爷想让奴才怎么报答?”孟之弱弱地开口,“除了那什么……以身相许。”
晏箫轻笑一声:“以身相许?倒也不错。”
孟之呼吸一滞。
“不过目前的话本王只想请姑娘帮忙捉个贼。”
“啊?”
第70章 “除了对你,本王何时手下留情过?”
晏箫话音刚落,孟之心里没来由得发慌。
“姑娘这般聪慧,不妨暂且听一听,看看这贼人好不好捉。”晏箫又转身到桌子旁坐下。
孟之心里打鼓,说话的底气都弱了许多:“王爷请讲。”
“是这样的,本王的书房中存有一物,此物关系重大,本王也从未向旁人提起,它也一直好好地存放在书房里。但是就在今日,这东西不见了。”
晏箫说只有一物,孟之知道他说的就是那封书信。
“是……是吗?”孟之开口。
“姑娘怎么看?”
晏箫语气平静,但孟之总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了,在故意找自己难堪。
“我……我不知道。”孟之看着晏箫,见晏箫似乎对自己的回答不甚满意,于是又补充道,“应当是被人给偷了吧,我觉得王爷说得没错。”
晏箫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是本王今日并不在这晴棠苑,姑娘可有看到可疑人员?”
孟之进书房是告知过春华的,晏箫一问自然就知道最可疑的就是孟之,也只有孟之。
他这样问果然是来为难自己的,孟之咬紧牙关看着晏箫。
晏箫也直接回视:“没有看到的话也无妨,本王还有一法子。”
晏箫又重新站起身,孟之的心也跟着被揪起。
“为了保护这东西,本王在里面放了一个东西。”晏箫抬眼看了一眼孟之,然后转身向一旁的梳妆台走去。
孟之的视线也随着抵达,见梳妆台上的剪刀顿时浑身发寒。
“是蛊。”晏箫的指尖在桌面上游走,他的声音平静的不带有任何情绪,孟之觉得,他如果要因为这个东西杀自己的话估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孟之生理性地咽了口口水,时刻注意着晏箫的动作。
“这东西叫血三蛊。会进入第一个打开那东西的人的体内。这蛊进入人体内不出两个时辰便会发做,中蛊者会疼痛难忍、几近昏迷,在半日内吐血三次后便会不治身亡。”
原来是蛊,孟之终于搞清楚自己好端端地为何会那样。
晏箫的手段也太黑了一些。
孟之回想起自己在意识混沌中通道的晏箫和阿白的对话。
“那……这血三蛊可有得治?”
“除了对你,本王何时手下留情过?”
那就是没得治了,但是不应该啊,自己现在不好好的?
孟之皱起了眉,原来自己这是回光返照啊。
“这蛊被放出后会从翳风穴钻入人体,进而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伤口。”
说着晏箫的手指略过剪刀转而拿起支在桌子上的那面铜镜,然后重新回到孟之身旁。
孟之心虚,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耳后有没有伤口,孟之看着晏箫万不敢抬手去摸。
看着晏箫一步一步走进,孟之的手攥紧被子,然后不自觉地朝床里面蹭了蹭。
晏箫将铜镜在孟之面前竖起然后弯下身子视线跟孟之齐平。镜中的孟之面色惨白,神色忧虑。
她目光闪烁,不忍看自己这憔悴的样子便移开了眼,但是脖子却僵硬地不敢转动,因为这翳风穴就在耳后。
晏箫也不勉强,将铜镜塞到孟之手中,转身又坐了回去。
“姑娘你怎么看?你可有贼人的线索?”
孟之拿着铜镜微微扭头,从镜中看见自己耳后果然有一个细小的伤口。
自己现下这般也是活该,虽然晏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自己也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
她知道自己已经吐了两次血了,再有一次就该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刀悬在自己的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之后的每一秒都是未知。
“王爷的心里真的没有可疑的人选?”孟之勾起唇角,她的唇色惨白。
晏箫不语。
孟之有些难受,她忍不住地想咳嗽:“不用找了,是我偷的。”
看来,她的生命也该到这了。
所以就不必要再牵连他人,若是平时,她定会为了活下去想尽各种办法。
晏箫目不转睛地盯着孟之,听到孟之的话面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孟之正用来捂嘴的左手手腕。
晏箫终于生气了。孟之抿紧了嘴唇,盯着晏箫的眼睛,不合时宜地想。
刚才他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真的比这个时候还要骇人。
“你说什么?”晏箫的语气好像他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孟之偷的似的。
孟之嗤笑一声:“王爷不用演了,东西是奴才偷的,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我……”
也活不久了。
手腕处血液流通不顺畅,孟之的整个手开始胀痛,她试着转动手腕活动手指让自己舒服一些。
她唯一一次毫无挣扎的反应在晏箫眼里反倒格外扎眼。
晏箫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好像要把孟之的骨头给捏碎了才罢休。
孟之吃痛看着晏箫的眼睛,只见此时的晏箫眼尾猩红,眼神凶狠阴鸷。
孟之知道这是晏箫发疯的前兆,她突然想起自从上次温泉事件之后,晏箫已经好久没有露出这种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