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燕景焕却只看着她,眸光缱绻,似要将她此刻的一颦一笑都珍藏于心底。
他伸手揽住她纤细腰肢,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的确很美。”
沈星晚侧眸看他,见他并未抬头看天空中的烟火,而是一直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颤,“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火啊?”
燕景焕只笑着揽紧了她,穿过熙攘的人流,来到了河边一处较为清静的所在。
这里有一座木桥,连接着河两岸,桥上挂满了红灯笼,映在水面上,如同一条火龙。
沈星晚瞧见岸边一个妇人正在卖的纸灯,眼睛一亮,“那里有孔明灯卖!”
那灯笼通体鲜红,用竹条撑起一个圆形的骨架,外面包裹着薄如蝉翼的纸,底部放了一小截蜡烛,点燃后便能借着热气缓缓升空,直至消失在夜空中。
燕景焕阔步走过去,买来一盏孔明灯,往沈星晚手中塞了一支笔,“若有心愿,便写上罢。”
沈星晚想了想,提笔轻轻写下“平安喜乐,长相守。”几个娟秀小字。
燕景焕看着她写下的字,眸光微黯。
他抬手轻轻抚过那几个字,接过笔来,在灯的另一面写下了“烟火人间,共白头。”七个字。
他的字如同他的人一般,遒劲有力,似乎写下的,是无法磨灭的誓言。
两人一起点燃孔明灯,看着那小小的火苗逐渐将灯内的空气加热,灯笼渐渐鼓起,变得饱满。
“放手罢。”燕景焕轻声道。
两人同时松开手,那盏写满心愿的孔明灯缓缓升空,先是在他们头顶盘旋,而后随着气流越飘越高,逐渐变成夜空中一个明亮的光点,与漫天星辰融为一体。
燕景焕从背后环抱住沈星晚,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星晚。”他唤她。
他手臂紧紧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肢,很是用力,仿佛生怕稍一卸力,下一瞬她便会消失不见。
“你知道么?我这一生,从未怕过什么,唯独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沈星晚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灯火。
“不会的。”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眸若夜星,“你瞧,我好生生的站在这儿呢,不是么。”
夜风卷着河面的水汽扑上桥面,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簌簌作响。
燕景焕拥紧了她,俯首在她肩窝里,闷闷地,“别再离开我,答应我......”
灯笼在头顶摇晃,暖黄的光晕裹着细碎的金粉簌簌落在她发间,桥影在粼粼波光中碎成摇曳的星子。
沈星晚扭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燕景焕的唇。
燕景焕浑身一震,动容回吻了她。
“我爱你。”他模糊呢喃着。
远处烟火乍然绽放,照亮了两人相拥的身影。
“我也...”她喘息着贴近他耳畔,却被新炸开的银花淹没余下的话语。
火树银花在他们交缠的睫毛上碎裂成星,那未说完的誓言,终是被吹散在那温柔的晚风里。
第62章 信我好了,不哭了,相信我
两人畅游尽兴而归,夜色沉沉,星子在天幕上零落闪烁,似揉碎的琉璃珠子洒满苍穹。
子时的更鼓声穿透雕花窗棂,沈星晚瘫软在榻上,只觉筋骨像被温水泡过的糯米糖藕,绵软得连指尖都泛着甜腻的酸。
偏偏燕景焕还不肯放过她。
他拥着她躺在榻上,指尖绕着她青丝缓缓打转,笑着问她:“今日陪你去玩的可还开心么?”
沈星晚刚沾枕便困得睁不开眼,懒懒轻哼一声,嗓音软糯。
“开心呀。”
燕景焕笑意更深,俯首轻啄了下她的耳尖,声音渐哑:“那...是不是该陪我了......”
沈星晚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推开他凑近的脸,嗔道:“没个正形。”
燕景焕顺势将她按回榻上,声音低哑中又暧昧。
“求娘子垂怜......”
次日清晨,窗外天光微曦,薄雾弥散。
沈星晚幽幽转醒,才刚睁开眼睛,便觉腰腿酸痛得几乎要散了架。
她挣扎着要起身,刚一动便“嘶”地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重新跌回枕上。
燕景焕伸手将她接了个满怀,唇畔漾起清浅笑意,轻揉她腰侧。
“早让你别逞强,这下知道厉害了?”
沈星晚咬牙,羞恼推开他的手。
“都怪你,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力气,忒磋磨人了。”
燕景焕凑近,低低在她耳边连声哄着:“行行行,都怪我,怪我不够怜香惜玉,那娘子可得好好歇着,今儿就别起了。”
“那怎么成,让人瞧见了多难为情。”沈星晚强撑着坐起身来,咬牙下了榻,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圈微微泛红。
燕景焕赶紧将她重新摁回榻上,冷了脸色,“你就躺着,我倒要看看谁敢置喙,我割了他的嘴。”
沈星晚翻了个白眼,“大清早喊打喊杀的,多不吉利,不许说了。”
燕景焕只得又软了语气,柔声哄着:“这又不是在京中,你非得端庄持重端起王妃架子,这扬州宅子里的丫鬟婆子皆不认得你,你管她们如何看你呢,在意她们做什么。”
他轻抚她背脊,轻轻替她揉着酸软的腰肢,“你只听我的,好生躺着歇息,否则......”
“否则什么?”
沈星晚回眸望向他。
“看来还是为夫不够努力,未令娘子尽兴。”
“否则娘子怎还有精力非要晨起呢?”燕景焕眯起眼睛,凑近她额际,“若娘子还不够累,我......”
“我累累累累......”
沈星晚骇地立刻缩进了锦被里,扯起被子严严实实地捂住自己,仅露两只眼睛怯懦望着他,声音发颤:“我再躺躺,再躺躺......”
燕景焕冷笑,俯睨着她,伸手去扯她身上的锦被,沈星晚骇地连连摇头,攥紧了手中的被角,“我错了我错了,且饶我一回罢!”
湿漉漉的小鹿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声若蚊吟似地,“你不是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嘛,快去罢,可别耽误事儿就不好啦,我好困呐,我再睡会儿。”
小姑娘说着,双眸一闭,再
不肯睁开来看他一眼。
那纤长睫毛微微颤动着,抖个不停,落在燕景焕眼里,只换来他垂眸轻笑。
他不欲再唬她,俯首在她光洁前额轻柔印下一吻,起身更衣出了房门。
沈星晚知道他是赶去处理昨日耽搁的那些折子了,她虽疲累,却并不瞌睡,翻来覆去了半晌也毫无睡意,便索性坐起身来,独自靠在床头,神色凝重地思索起来。
她已然知晓那唐颖小姐之死是唐琳儿的手笔,但细细思量之下,总觉得唐小姐死的很是蹊跷。
莫不是唐琳儿夺了玉佩,李代桃僵,冒认了魏子麟当初许下的那个名分。
“难怪......”
她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前世死前唐琳儿曾说过的那句话。
“我与陛下相识于幼时,早定山盟。”
当时她并不甚了解这其中的缘故,如今却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那唐琳儿,竟是借着唐颖的事儿,霸占了这段情缘。
沈星晚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前世她便是不明其中关节,才会被唐琳儿步步算计,害得满门抄斩。
必得将尽快查清。
她不欲再多留,准备即刻便回京。
沈星晚强忍着腰酸腿软唤了候在门外的绯云进来,吩咐她:“快些去收拾行李,咱们尽快启程回京。”
“小姐这么急着回京作甚?”绯云奇道:“这不是才刚来没几日么,扬州还有好多好吃好玩儿的,小姐还没领略呢。”
沈星晚抿了抿唇,脑中思绪翻涌,没有同她多解释,只说:“事态紧急,还是得赶紧回去才是。”
绯云虽心有疑虑,却不敢多问,赶紧去准备行装。
沈星晚起身梳洗更衣,在房中收拾妥当后,便径直往燕景焕在宅子中的书房去了。
燕景焕素来不对她设防,沈星晚去见他,从不必通传。
她径直推开书房门扇,刚迈进去,便听见一个侍从正低声禀报着:“王爷,广安公主送嫁的队伍即将抵达北境王庭。”
沈星晚脚步一顿,心头猛地一紧,困倦酸痛都忘了了干净,匆忙快步走上前去,焦急问道:“广安公主去了北境王廷?怎么回事?”
燕景焕闻声抬眸,见她焦急神色,略一抬手挥退那侍从。
侍从垂首,恭谨行礼,转身又向沈星晚行了一礼,才悄然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扇。
“你不是说,广安公主不会真的嫁去北境么?”
沈星晚心急如焚,走过来捉起他的衣袖,急急问他,“既不嫁,为何又会抵达北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景焕捉了她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紧紧握住,将她拉进怀里坐在膝上,轻抚她的背脊,“别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