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只不过李道生因为怕着惹这位三皇子动怒所以动作幅度太小,裴忌并没有看见最后拒绝的那一幕。
  他看见的只有相谈甚欢,言笑晏晏。
  因此,裴忌更加嫉妒。
  他抓着那根抹额,把李道生拉到自己面前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又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公公喜欢吗?”
  喜欢这根抹额吗?
  也喜欢那个笑容温柔敦厚的三皇子吗?
  不等李道生出声,裴忌便伸出手,捂住了面前这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凑到李道生薄嫩的耳畔,嘻笑道:“好想咬公公啊。”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咬了上去。
  李道生的耳垂,是很柔软的花蕊。
  裴忌舔吻着,啃咬着,从绯红的耳畔一路咬到侧颈,因为皮肤的莹白,总是显得很薄,隐隐能看到几根浮动的纤细青筋,轻轻咬下去,就像咬住了命脉。
  “啊……”李道生用力推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年轻男子,嘴里吐出的气息和声音一样,带着一种没有办法抒发出来的气恼,只有睫毛轻轻闪动着,和胸膛一起起伏,彰显着他不平的心绪。
  但裴忌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很快又重新凑了上来。
  他低声森森笑着,两颗虎牙就像雪狼要咬住猎物时一样的雪亮,又恶劣,又难以满足。
  他说:“都还没有开始接吻呢,公公就受不住了吗。”
  然后那根抹额被狠狠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李道生不知何时被抵到了墙角。
  冰冷锐利的墙面,裴忌掐着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被迫抬起头,用那种看上去很像哀求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正处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男子。
  尽管李道生就算如今只是一个奴才,可他的脊梁始终笔直,从不可能哀求谁。
  他只是善于暂时忍耐,韬光养晦,这些对于李道生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来说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所以裴忌要逼他。
  这可是在宫中,虽然这角落偏僻,依旧随时有可能出现巡逻的侍卫又或者提灯的宫女。
  如果路过的话。
  如果发现的话。
  通报到老皇帝那里,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勃然大怒尸首无归的下场。
  这可是皇帝的寿宴。
  裴忌却冷冷挑着唇,轻飘飘踩上那根漂亮的抹额,而后低下头,毫不客气地侵入了阉人的口唇。
  裴忌含弄着他可怜的小舌头,哑哑笑道:“公公,我后悔了。”
  他用余光睨了一眼那根已经被他用脚尖蹂.躏得黯淡的抹额,又酸又嫉妒,“这件事,你本应该求我。”
  这才是野狗的本性。
  这条恶犬,已经一次都不打算放过他的主人了。
  第166章
  这一世的小九, 还从未被人像这样吻过。
  更何况吻他的人还是裴忌。
  男人不厌其烦地掠夺着他的呼吸,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掌心捧着他的后脑勺, 完全不是那种青涩的毫无章法的吻,熟练凶狠得要命, 李道生只能被他带着走。
  快要不能呼吸了……
  李道生被迫仰起头, 窒息和kuai感同时涌上大脑,抵着裴忌的力道越来越小,身上却越来越烫。
  疯子……
  完完全全的疯子。
  直到裴忌滚烫的手指探进他的衣衫,李道生才如同被烫到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用力咬下去, 趁裴忌瞳孔怔忪的一瞬间, 用最大的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不顾一切地猛地扇了面前的人一巴掌,从指尖到身体都在颤抖:“裴忌, 你……你疯了吗?”
  裴忌的嘴唇被他咬出血,却只低声笑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让他前世今生都魂牵梦绕的阉人, 一点也不觉得痛。
  在这个偏僻的宫中角落, 裴忌只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嫉妒的酸味, 嘻笑着说:“公公, 他可以摸你, 我就不可以。”
  他舔干净自己嘴唇上的血,眼闪寒光,又一步步朝李道生走过来,骤然抱住了他。
  李道生还想挣扎,裴忌却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窝上, 眼里的凶残还未褪去,但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委屈,“小九公公好偏心。”
  李道生皱起眉头,心里因他这话疼了一下,心想着被送来的质子,不也是因为那皇空偏心所致吗?
  要不然,以裴忌的身份,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还要舍不得一个身子早就残缺了的阉人。
  这下,他说不出什么重话,也说不出什么软和的话,只能否认着:“我不是偏心。”
  裴忌可不管他是真偏心还是假偏心,他张嘴咬了一下李道生柔软的耳垂,又低笑着蹭了蹭阉人白晳的脸颊:“公公明明是我一个人的呀。”
  他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着,“是我一个人的……”
  饥渴是没办法轻易结束或者满足的。
  不等怀中的人说什么,裴忌低下头,复又吻住了李道生。
  他一点也冷静不下去,只记得侵占面前这个阉人的一切,他的卑微,他的冠光,他的孤傲,他的落魄,还是他阴沉的性子,他骨子里藏着的,那一点温柔。
  痴了。
  醉了。
  真是什么都全然不顾了。
  他实在太嫉妒了。
  嫉妒到想把那三皇子的手剁下来,嫉妒到想把刚刚那个该死的人杀了,嫉妒想要毁灭面前的这个人,又想要被他毁灭。
  一点都没办法冷静下来的。
  疯子的感情从来都是如此。
  不管那到底是怨,是恨,还是……
  是爱吗?
  就算把这问题丢给裴忌,他也回答不出来。
  他可以轻松地惬意地承认他曾经是如何怨恨着这个人,可是爱呢?
  他说不出来。
  也没办法承认。
  他对爱的后知后觉,就如同他对痛苦的感知一般,还是太迟钝了。
  就像哪怕他亲眼看见前世曾经的亲友一个个死去,又亲眼看见李道生倒在他墓碑前惨烈的死亡,他也从不会落下一滴泪的。
  他只是就那么看着。
  直勾勾、死死地盯着。
  盯着他的父母亲手抛弃了他,从族谱上抹去他的姓名。
  盯着杨康年红着眼眶把那杯鸠酒递给他,马复颤抖着把剑送进他的身体,司马胜几次三番上前又闭上眼。
  盯着李道生转眼就背弃他而去,走到别人的身旁,也盯着李道生万箭穿心,身上到处都是血。
  他以为,他早已不痛了。
  那都是前世的一道沟堑,闭上眼再睁开眼,这黄粱梦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今日亲眼看着的三皇子还在与李道生亲密非常,竟还亲手系上了这漂亮刺眼的抹额,前世的滔天血债好像就模糊了他的双眼。
  什么三皇子。
  他淡淡地想。
  就应该去死。
  就应该被剁断手指,被砍断双腿,被挖掉眼睛,让他再不敢这么轻浮地碰李道生。
  裴忌始终还是那样甜丝丝地嘻嘻笑着,两颗虎牙却锐利又白亮得瘆人。
  李道生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疯到了这种程度,只以为他是有些吃味,再次挣扎一番无果,见他没再像之前一样有别的动作,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裴忌一发起疯来吻得实在太凶,等他们二人慢慢停下来,李道生的腿已经软了。
  他虽是个阉人,却并不愿意承认这种丢人的事,咬着牙推开裴忌,可惜还没正常走两步,就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
  幸好裴忌接得及时。
  他难得没跟李道生不着调地开那戏谑的语调,只一动不动盯着他,突然在他面前蹲下,声音不知为何,沙哑了许多:“公公,我可以背你回去。”
  李道生蹙了下眉,垂眸看了他一眼:“主子也不怕被人看见,平白添了笑话。”
  裴忌唇边的弧度本早已淡去,听到这话,却又挑起一些来,疯癫之余,又有几分轻快。
  他道:“若是真怕这些,我方才便不会发疯欺负公公了。”
  李道生冷冷瞥他一眼,似嘲似讪:“主子,你也知道方才是发了疯?”
  他真从来不知道有人吃起醋来能到这种程度的,刚才那副赤红着眼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力道之大,他身上现在还在隐隐泛疼,甚至耳垂脖子和肩窝也留下几个血印……
  真是跟条朝堂里困久了的疯狗一样,四处乱咬。
  毕竟是自个儿心尖上的人,李道生在心里骂完,又有些说不上的涩意。
  他是真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一天,让裴忌为他犯浑。
  这是不是正说明,裴忌或许不只是把他当成个漂亮玩意儿,而是真动了几分心思的……
  他也知道,自己命贱,跟裴忌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事。
  裴忌要什么,只要他有的,他就给;裴忌给他什么,他也都收着,这样或许就能让这段关系再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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