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约格泽昂跨过门槛站了过去。
  “是。”
  第145章
  第145章 院长欢迎回来! ! !
  “随便坐吧, ”贺老太太往上坐了坐,“今儿老明不在。”
  约格泽昂应了声,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突起的老树根上,衬衫下摆随意垂着,在腰间堆起了空空的褶皱。
  “怎么样啊最近?追回来了吗?”贺老太太偏头斜了他一眼。
  约格泽昂手肘搭在膝头,低头看着地上被风吹得簌簌卷的小絮。
  “情绪好了点儿。”他道。
  贺老太太略显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心情有变化就是好事。”
  “我想让他开心。”约格泽昂道。
  贺老太太踩着摇椅轻晃起来:“难,难难难啊。”
  “贺教授,”约格泽昂直起身,“请您告诉我吧。”
  “不是我不——”
  “不是什么?”
  人未至声先到,贺老太太一听见这声音就滑下去彻底躺在了摇椅上。
  院子里大步走进了一位头发花□□神矍铄的老太太,她瞪了眼装傻充愣的贺老太,又夹枪带棒地朝约格泽昂刺去:“哟,又来了?这都六年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老明,人上次还救了你呢,”贺老太太睁开一只眼,“还有你不是看你儿子去了吗?”
  “看什么看,我没儿子!”明老太太猛地坐在另一把摇椅上,在一片老旧的嘎吱声中没好气道。
  “还说呢, ”她转头算着账,“今儿我要是不来,你就说出去了是不是?!”
  贺老太太:“……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我还不了解你!小子——”明老太太目光直射过去, “看在你之前救了我一次的份上,老太太告诫你一句,追媳妇就好好跟在人尾巴后面追,别老想着打听别人的事!不管他跟你什么关系,不该打听就少打听!”
  “行了,前两天才在山对头遇到了点儿不顺心的事,老太太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掰扯,”明老太太往后一躺,“赶紧走,别杵在这儿迫害人老树!”
  贺老太太闻言笑看了她一眼,摇着头阖上了眼。
  约格泽昂站起身:“多谢。”
  等人走了,明老太太才慢悠悠地闭上了眼。
  “想告诉人家就直说,一把年纪了还拐弯抹角的。”贺老太太啧啧吐槽。
  “你找骂?”明老太太唰地睁开眼。
  贺老太太也不管,只继续道:“人孩子来六年了,山都快被他走秃了,你怎么就看人家不顺眼呢?更何况他还救了你。”
  “救我怎么了?那是两码事!”明老太太气得半边身子都直了起来,“你知道他之前说什么吗?”
  “什么?”
  “他居然问是不是不该违背那小姑娘的意愿强行让人家活着?”明老太太一说到这个情绪就激动了起来,“我可去他的,要不是遇到大事谁不想活?我现在就后悔当初怎么没喷死他!要不是看他……老太太我第一个抽死他!造死孽了真是!!”
  “小姑娘?”贺老太太睁开另一只眼睛。
  “我瞎猜的,”明老太太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儿上面,越说越激动,“还打听凌家的事,这头还没追回来又跑去掺和那头——忙不死他!”
  “还有你!”明老太太枪口一转,“一天天出的什么馊主意?死皮赖脸缠着也不怕人烦死!”
  贺老太太慢悠悠地摇着也不理她,只道:“欸,三十年了吧。”
  明老太太:“是三十二年,你还挺会省。”
  “三十三?”
  “三十——姓贺的!”
  “真不告诉他?”
  “凌家当年那么惨,那小孩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他谁啊凭什么告诉他!姓贺的我告诉你,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往外说一句我就把你头上那撮毛全拔了!人都走了三十年了你给我消停点儿!”
  “三十二。”
  “……贺——”
  “那孩子就是你口中的小姑娘。”
  明老太太站到一半的身体倏地僵在了半空,险些以为是自己聋了:“你说什么?!”
  “如果那孩子就是你口中的小姑娘呢?”贺老太太直视着他。
  “……”
  风把絮吹了明老太太满头,呛得人偏头就是一个喷嚏。
  “你怎么知道?”明老太太还是盯着她。
  “以前只是猜测,今天是确定了,”贺老太太眯着眼瞅了瞅约格泽昂刚刚坐过的树根子,“有了希望的人,多少有些急。”
  ……
  “你怎么找来的?!”
  破败老屋里,一名中年男人腿软得站不住,满是疤痕的粗糙双手扒着地不住地往后挪,半边裤管空空荡荡地挤在地上。
  约格泽昂踩着黑靴把人逼到墙角,俯身勾了抹笑:“跑得还挺快。”
  男人一看到那抹笑就控制不住地发抖,神情惊惧至极:“你,你要干什么?”
  “法治社会,你这么害怕做什么?”约格泽昂暼了眼他慌乱之下摸出的刀,慢条斯理地踩断在靴底,“还是说,你还做了什么亏心事?”
  男人听着耳朵里传进的断裂刺声,更加惊恐,手下意识抖着抱住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只说过他不男不女,只扔过石头,只在他枕头里放过针——”
  “嘘——”男人每说一个字,约格泽昂眼底就阴一分,他笑得森寒,冰凉的金属抵上了面前的下巴,“我今天是来问点儿其他的,再说,我就不保证别的了。”
  “你问,你问——”男人尖叫,“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约格泽昂压灭了他的声音:“别那么吵,还记得你的那位扈院长吗?”
  ……
  约格泽昂出了门,随意看了个方向就沿着山花小道往前走。
  不时有碎花落在裂土地上,还没等风再把它吹走,就被人踩进了泥里。
  '是是啊,院长和谁关系都不亲近啊,他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孤儿院,非,非要说的话还是老师跟我们的关系更近点儿吧。 '
  '我感觉——说,说说,我,我我我我感觉也没有吧,我们骂他也没见有人来骂我们啊——啊啊啊,真的真的! '
  '金鱼?好像是有——有有有有!院长不让我们碰。 '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那老师也说过他有病啊——真的啊!我也没见哪个老师照顾他啊。 '
  '好像是,听说是帮院长挡了一刀死的——啊啊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啊,他早就不在孤儿院了啊啊啊——我发誓!我发誓!放过我……'
  给三区孤儿院捐一笔巨款。
  你也在算计我吗?院长。
  也是因为虫神。
  院长。
  “嗡嗡嗡——”
  约格泽昂好半晌才意识到口袋在振动,他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显示愣了下。
  “贺教授?”
  “是我,你现在过来,我告诉你。”
  ……
  凌长云这一觉睡得实,醒来已是日上高头。
  玻璃窗上拉了道薄纱挡着,浅金的阳光淡淡地在床上洒了一层,触手都是暖的。
  “醒了?”
  约格泽昂随手放了文件,坐在床阶上也没起身,就这么转头看着凌长云:“时间还早,要再睡会儿吗?”
  凌长云之前总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这晚却是难得睡得长点儿。
  凌长云抬手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下午五点半。
  “……”
  他沉默了会儿,掀开被子起身。
  约格泽昂见状也站了起来,扶着他缓了缓骤涌的眩晕。
  “喝点儿水。”约格泽昂从床头拿了杯子递过去。
  凌长云接过喝了几口,杯子还没放下,鼻尖就是一股桂香萦绕。
  他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望去——
  薄纱已经自动撤开,窗外明晃晃一大片灿烂的浅黄色,初夏的风将满溢的香气从开了的小缝中送了些进来,打着圈儿地舞在屋子里。
  满室桂花香。
  凌长云诧异抬头,正正对上约格泽昂含笑的紫眸。
  “喜欢吗?阿云。”
  “……”凌长云倏地垂下眸子。
  “你挖的医院那棵?”
  “……”约格泽昂噎了下,道,“别处移过来的。”
  本来是打算把那棵买过来的,但院长看着一个月不到就秃了一大半的桂树神情凄惨,指使一众实习医生抱着军部的人哭得稀里哗啦(扬言要跑到凌中将面前嗷嗷大哭)才勉强保住了陪了他五年的小老婆。
  再加上一批最新研发的医学仪器——作为半树桂花的赔偿。
  凌长云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下,拿着杯子出了房门。
  “挺好看的。”
  约格泽昂正整理着床铺,听到这话险些以为是自己幻听,他动作一滞,下意识抬头,门外却是早已没了青年的身影。
  “……”半晌,他低头,敛了敛过分扬起的嘴角,拎着一沓文件追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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