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抬头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心道,在外面*吃饭这样有意思吗?竟然还会专门找个人来陪他一起,而且还是个好看的小姐姐。
  宁潇耍出了自己一贯的伎俩,甜甜笑了下:“小姐姐,我想点菜。”
  *
  “我们想找人。”
  与此同时,在吟春楼门口,宁澈如是说道。
  夏绫跟在他身边,这里的香气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在她儿时的某一段时间,这样的香气往往同噩梦是如影随形的。
  门口迎客的龟奴点头哈腰的笑道:“两位爷,可是有熟识的姑娘?”
  宁澈同夏绫对了一眼,镇定自若道:“我找云湘。”
  “哟,那可就不巧了。”龟奴说到,“云湘姑娘刚接了客,现下还抽不出来身。要不您看看别的姑娘,也尝个鲜?”
  宁澈皱了眉头:“那她在哪?我就找她问句话,问完就走。”
  龟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人虽衣着不凡,但眉目清朗,透着股书卷气,怕不还是个雏儿。再听这语气,的确不似要来此处销金的。
  “这位爷,来咱们这种地方,也得讲规矩不是?您分文未出,张口就要见姑娘,这事放到哪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宁澈语塞。若是在平常,他定是花些银子打发了。可是现在,他没有钱。
  夏绫见状,连忙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龟奴:“大哥,我们就进去看看,您就告诉我云湘在哪个房间就好,我们保证不闹事。”
  龟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心想他们若是不白嫖姑娘,这样倒是也不亏。于是脖子一歪,放了这二人进去。
  花楼内嘈杂的笑闹声震得宁澈有点脑仁疼,他刻意护着夏绫,用自己的身体格挡住不时冒出来的醉醺醺的男人。
  阑干间通道狭窄,又总有人经过,夏绫不得已只能同宁澈靠的很近,她的脑门几乎能贴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在又一个男人揽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在他们身边经过时,夏绫忽问了句:“阿澈,这种地方你之前来过没有?”
  宁澈耳根子一红:“这样的没来过。”
  夏绫挑眉:“那哪样的你去过?”
  宁澈摸了摸鼻子:“嗐,你知道,之前在南边的那段时间吧,总有一些奇怪的人,变着法的钻营。那种地方,更私密些,不像这里乱哄哄的。”
  夏绫的眉毛拧了起来,眼神中满是玩味:“那你是看不上这种地方了?”
  “嘁,那种地方我也看不上。”宁澈瞥她,知道她在憋花花肠子,“我对这些地方,压根没兴趣。”
  “我不信。”夏绫嘬嘬嘴,“那你对哪有兴趣?”
  宁澈皮笑肉不笑的斜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西五所。”
  “喂!”这回轮到夏绫脸憋的通红了。这简直是自己挖坑把她自己给埋了。
  “乔乔,我跟你发誓,我在外头从来没乱来过。”宁澈无奈的看着她,“说句实话,我要是真想乱来的话,还用得着等别人投我所好吗?”
  话这么说是没错,可夏绫仍不服输的顶了一句:“但你们男人,不都以三妻四妾为傲吗?”
  “那你这可就有点有失偏颇了。”宁澈耸耸肩,“我倒是觉得,从一而终也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夏绫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他。
  两个人就这样拌着嘴,来到了云湘所在的房间门前。
  夏绫被这楼里的浓香味熏得蒙头蒙脑,抬手就想敲门。宁澈眼疾手快的在她后脑壳上拍了一巴掌:“喂,想什么呢!”
  夏绫霎时回过神来。她怎么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若房间里正在做什么不好的事……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脸红成了只熟苹果。
  宁澈见她这样子实在好笑,将她拉到身后,自己附耳往门上听去。
  倒是没听见什么不可描述的动静。
  此时,房门的另一边,宁潇正有些郁闷。
  他双手托着腮,看着桌上那几盘中看不中吃的茶点,觉得非常不解。这个饭庄可太奇怪了,他平日里喜欢吃的那些东西,炙羊肉焖肘子烧蹄髈,这里通通没有。可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到这里来,他们究竟图啥呢?
  云湘看着这孩子,也觉得十分无从下手。她心想,这小公子一看便是有钱人家出来的,或许同他聊聊天,能知道大户人家里的男孩都是怎么养的。
  于是她问:“小弟弟,你平日里都念些什么书呢?”
  宁潇想了想答:“我最近在研究造船。”
  一说起他做的那些木工活,宁潇可就不困了。他连说带比划讲着他正在酝酿的战船,云湘听得云里雾里,可第一回 听到这些她从未触及过的事,又觉得很新奇,所以她很愿意听这小公子多说些。
  一切都在渐入佳境。可猝然间,一声鸣镝之音破空而来,划破了这个夜晚的纸醉金迷。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宁澈今天晚上会不会打孩子?[捂嘴笑]
  第56章 不期而遇
  ◎这怎么,还真能有倭贼入京呢?◎
  这是锦衣卫的讯号。
  说时迟那时快,庄衡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有情况了。他豁然起身,抄起桌上的绣春刀,手在窗台上一撑,竟直接从二楼翻身跃了下去。
  “不是……庄衡大人!”
  钟义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扒着窗户向下望去,见仅这短短一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队锦衣卫,如箭矢般穿透熙攘的人群。
  而在他们追逐的方向,隐约有一个黑影逃窜,那方向是向着吟春楼的。
  眼见着锦衣卫向吟春楼包抄而去,钟义寒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忙一把捞起书澜,将孩子夹在胁下,也朝着吟春楼飞奔而去。
  吟春楼内,宁潇正说道了兴头上。可忽然间,背后露台外传来一声闷响,几下窸窣的响动后,轰然一声巨响,一队锦衣卫从移门破了进来。
  宁潇哇一声跳起来,撒腿便想跑。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在房间正门也有一大票锦衣卫撞开门闯了进来。本就不大的一间屋子一时间全是人,将他和云湘牢牢堵在了里头,根本脱不开身。
  而门外,宁澈也未料到北镇抚司在今夜会有行动。见房门已然被破开,倒省了他敲门的功夫,于是同夏绫一起也进了房间。
  而后,他就看见,一个时辰前刚同他依依不舍告别的亲弟弟,此时坐在酒桌旁边的玫瑰椅内,周围围了一圈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两人将刀鞘压在他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三哥儿?”宁澈脸霎时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哥,我饿了要找地方吃饭嘛!”宁潇被制住很不舒服,“你不至于要让锦衣卫来捉我吧?快让他们放开!”
  宁澈信他的鬼话才怪。
  他剜了宁潇一眼,却仍伸手格挡住架在他肩上的两把刀鞘:“我是他兄长,有什么话同我说。”
  可今夜而来的锦衣卫显然都不是好说话的。为首的千户冷冷扫视着房内,问已经将吟春楼内外都搜过一遍的手下道:“找到没有?”
  手下低声回禀:“并未。贼人从这间屋子外消失后,就再也没有踪迹了。”
  千户的目光依次在房间内几人的脸上扫过。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女支-女,一个半大孩子,一个自称是这孩子兄长的人,以及他身边跟着的一个秀气的小公子。
  这几人当中,是否会有人藏了窝藏倭寇的心?
  千户知此事干系重大,冷声下令:“涉事人等,全带回镇抚司衙门问话。”
  宁潇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不是,哥,他们不听你的啊?”
  宁澈到现在也没看懂锦衣卫到底在搞什么门道,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卷了进来。他一把揪住孩子后脖领,将宁潇拎到自己身边来:“倒霉孩子不学好,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因锦衣卫的突然闯入,吟春楼内的笑语嫣然戛然而止。当适时,却又听门外有来人问到:“抓到了吗?”
  “庄大人。”门外几人让开条通道,请庄衡进来。
  “大人。”千户听到指挥使大人到了,忙上前回禀道,“没抓到。但贼人就是在这间屋子外消失的,属下打算将涉事人等带回衙门审问。”
  庄衡面色不霁,这倭贼实在狡猾,竟能从锦衣卫眼皮底下溜了。可眼下也并无其他办法,庄衡微一颔首,同意了千户的话。
  他一同进了这间事发的房间,可待看清了屋里的人,一向沉着自持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也不太淡定了。
  成王?夏姑娘?还有……皇上?
  宁澈对庄衡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庄衡立即会意,装作在屋里探查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宁澈身后。
  宁澈往后退了几步,与庄衡站在一处。
  “怎么回事?”
  “陛下,”庄衡低声禀道,“臣经探查,似有倭贼在此处潜伏。今夜贼人似是露了马脚,可臣等追到此处,便再无其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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