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陶谦不仅一封信回了过去,还专门派人前去接应。
  至于他自己,他自己得在心里排练排练。
  虽然之前联合讨伐董卓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但那种见面跟这种见面怎么可能一样。
  这就好像你跟你们学校的校花,每周一升国旗都站在同一个操场上,班级挨得近还能看到对方,但这能跟对方专门来见你相比吗。
  陶谦做足了见面的准备,然而在见到陆离之前,他先见到了一位带着来自长安的征辟文书而来的天使。
  别误会,征辟的不是他,而是陆离。
  至于为什么征辟对方的文书会发到他这里来,原因也很简单,一开始这文书是发往青州的,只是那里黄巾乱起不说,对方刚到那里就听说陆离跟着郑玄要一起来徐州。
  为了防止路上错过,天使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来徐州了。
  文书内容对方也不藏着掖着,天子夜梦先帝,甚为感怀,特复征陆伯安为侍中,一应待遇与对方离开之前是一样一样的。
  虽然是用了天子的名义,可实际上到底是谁的主意,大家不至于看不出来。
  天子要是能做主,大家也不用联合讨伐董卓了。
  哪怕不清楚董卓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用脚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陶谦这边在思考要不要伪装一下,就当对方压根没来,死了路上了。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遣人送信,告知陆离此事。
  陆离收到消息后不由看向郑玄,毕竟在如何拒绝出仕方面对方可是老有经验了。
  不过其实也不用对方帮忙,陆离已经有了主意。
  陆离以再见黄巾乱起,念及旧故而病、难以起身为由,拒了这次的征召。
  收到消息的天使半点不曾为难,甚至没有等着专门见一面,直接就带着这个结果回长安复命了。
  不说这个结果本就在董卓的预料之内,就说陶谦那仿佛分分钟就要刀人的眼神,也让人如芒刺背啊。
  陆离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痛快,自己要是同意了,去往长安自然是任人拿捏。
  而如果借着某种由拒绝了,也同样在某种程度下杜绝了自己搞事的可能。
  毕竟你都说自己因为某种原因不能为天子效力了,再搞事情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其实如果是在之前,按照陆离的人设,哪怕知晓去了会死,为了陛下那也是一定要去的。
  但他现在不是因为讨董失败、洛阳被焚烧心灰意冷着吗,所以拒绝了也是很合的,是可以被解的。
  至于那些不解的,不解就不解吧,永远别想着自己可以说服所有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离想的足够透彻,陶谦虽然因为天使利落的离开不解了一瞬,却也很快明了。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挟天子以令天下的阳谋。
  这一插曲没有改变陆离的目的地,同样的,也不曾改变陶谦对于陆离的期待。
  按照他谋士们的分析:陆伯安到来,若明公当真以事相询,便是不说倾尽全力,也总是要帮扶一二的。
  而很多东西,不就是在这种拉拉扯扯之间慢慢定下来的吗。
  哪怕对方来了什么都不做,他的到来本身也是对于徐州颜值上限的一种提高。
  在这方面,大家还是很解先帝的。
  不说这位美人本身还自带政之才与有趣的灵魂,就算只有美貌,摆在那里也赏心悦目不是。
  而说到有趣的灵魂,就让人不由想到那篇《禁淫祀》,虽然传唱度没有《陈情表》那么广,但地方长官也都是拜读过的。
  毕竟这种阻碍人口增长,影响正经妓院营生继而影响税收的事情,他们得解决啊。
  想到陆离在地方时经常不按常出牌,自带热搜体质,陶谦心中隐隐有了些许奇怪的预感。
  第69章 二合一(含一章营养液加更)
  没让陶谦等太久,在天使离开10天左右后,郑玄一行人在陶谦派出去的人的接应下到达了徐州彭城。
  陶谦半点没端着,直接自己亲自出城迎接,态度亲和友好的不像话。
  郑玄虽然是对方最先迎接的人,却也清楚对方更想要见的人是谁,他本身就不喜欢打这种交道,简单完成礼节性的交流后,就给对方让出了位置。
  陶谦看到陆离不由眼前一亮,顶尖的美人真的是常看常新,相比起之前在联军里面见到的陆离,跟着郑玄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对方像是洗去铅华一般,哪怕衣着较之以往少了华美,却更符合对方那副翩然若仙的外貌了。
  而且也许是远离了功名场,对方个人看起来清澈了不少,望之若清风拂面,浮躁的心似乎都忍不住平静了片刻。
  教书教得脑袋疼的郑玄要是知道陶谦的想法,绝对要劝一句:感觉的很好,下次别感觉了,看脸这种事情要不得的。
  可惜郑玄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而没有得到劝告的陶谦看着陆离:自联军之中遥遥一见,如今已有数月,侍中别来无恙?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州刺史都如此有礼,陆离一个白身哪里能够端架子,他拱手:如今离不过一乡野散人,何配侍中之称,倒是刺史所治之处百姓安然,纷乱之中如月于星空,令人心驰神往,脚步难控。
  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又没有什么前仇旧怨,你有情我有意的,还都是体面人,自然不会搞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
  而陆离这话其实也不是完全闭着眼睛就瞎夸,对方确实将徐州治的很不错,不然你以为避乱黄巾为什么要往徐州走。
  昔日张角创立太平道,也有在徐州发展信徒,黄巾乱起徐州亦有响应,如今几年过去,张角已死,黄巾再起,青州几乎转瞬沦陷,徐州却因为中平五年陶谦来此镇压得当,如今亦是进退得宜,免于黄巾祸乱。
  陶谦:伯安谬赞。
  他抬手引路道:先生、伯安,一众贤才,且先入城吧。
  将人迎入城中,带来的书籍等物被陶谦安排的人暂时帮忙看管,他们一众人跟在陶谦身后坐上对方早先安排好的马车。
  因为早先知道人数较多,大家一路来到彭城每年夏历三月上旬的巳日举办流觞曲水之处,此时宴席早已设好,没有特别奢华,但也绝不会让人觉得怠慢。
  而且因为地点的原因,这个坐席也相对自由化,就好像搞了一场野外聚餐聚会般。
  虽然陶谦意在陆离,却也没有任何冷待郑玄的意思,不仅没有,这场宴会就是以宴请大儒为名而设的。
  你要将其解为一场文会似乎也没毛病,陶谦还专门请来了不少徐州学士作陪。
  郑玄本来应该挺喜欢这个的,但是他忍不住看了陆离一眼,脑中下意识都开始思考要怎么帮助对方打掩护了。
  很多时候站得越高,距离身败名裂也越是容易。
  毕竟低位者的话,大家连你叫什么都说不出来,名都没有,何来身败名裂。
  但高位者就不同了,尤其是那些名满天下的,想想吧,要是让大家知道陆侍中
  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出现的学术造假想法,郑玄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让大家意识到名传天下的侍中在某些方面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这难道就不炸裂了吗?
  郑玄在这里头脑风暴,左右为难,疯狂挣扎,再看看被他担心的当事人,人家面不改色、心正常的跳,活像是一代宗师在面对小辈们的问好。
  言谈之间那也是镇定自若、有有据,不信你看听对方说话的那些人,一个个头点的像是在听什么至真言一般。
  郑玄也跟着听了一耳朵,你别说,还真的听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跟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陆离相比,汗都要流下来的郑玄,看起来好像更像是学术造假的虚假大师。
  郑玄:
  这事他合吗,他真的一点都不合你知道吗。
  但看着跟其他人相谈甚欢的陆离,再想想他们交谈的内容,郑玄很快就将这事合化了。
  大家是在谈经论文、互相交流,甚至是点评的同时发表看法,而不是师生教学,没人会跟你说什么:我考考你,子曰:学而时习之,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只会说,当年某位大家说怎样怎样怎样,你对此怎么看呢?当年谁谁谁怎么做,如何如何?
  甚至可能会关系在民生政治,对于一些弊端的抨击,对于更加先进未来的探讨
  能在先帝那里当侍中,还是最为信重的侍中,陆离绝对不缺少辩才。
  当年通过先帝,啥政事都有过涉猎的陆离,也不缺少政治上的观点与看法。
  跟在座许多没有任何实践经验只是有点想当然的空谈的人比起来,陆离说是一代大家似乎完全没什么毛病。
  这样看的话,对方这么多年一点馅都没有漏,每个人都是有点责任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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