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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凉凉的指腹伴着凉凉的药膏轻柔抚在苏幼仪的伤口上。
  刚才打在江迟安脸上的也是这只手。
  突然的触碰,还是在伤口上,苏幼仪有些敏感。
  她不自觉握了握拳头。
  “疼吗?”
  “不疼。”有点痒啊。
  明明只是一小块伤口,但是苏幼仪感觉江迟序涂药涂了好久,久到她的头发都要被桃溪擦干了。
  终于,江迟序停手,他把那块伤口微微靠近自己的唇,轻轻吹了吹。
  一旁的琉璃灯仿佛也被吹动,微微跳着。
  又吹......
  苏幼仪的脸又红了,这样近人情的兄长,她真的无法适应啊。
  “这几日你好好养伤,不必去上课。”江迟序把药膏收好递给桃溪,继续道,“若是喜欢学,那等伤好了再说。”
  “好。”苏幼仪不知道自己发烫的脸是否被兄长看见了,她几乎不敢抬头。
  终于被他松开手腕,她赶紧把手收回来,仿佛又要被灼伤了一样。
  久久无言,苏幼仪的头发已经彻底干了。
  “早些休息,我改天再开看你。”江迟序终于站起身。
  还来?苏幼仪有些承受不住。
  “好...好。”
  苏幼仪也站起身跟着送到门口。
  “夜里凉,别出门,快回去吧。”江迟序站在门口回过头来看她。
  “啊?好,好。”苏幼仪显然是最乖顺的,连忙站住了脚,不再往外送。
  江迟序推门离去,温软的杏花香气被夜风吹了个干净,这才觉得春夜寒凉。
  苏幼仪在屋里和桃溪两人大眼瞪小眼安静了片刻。
  终于。
  “桃溪......你说,兄长是不是看我太不老实了,用这招罚我?”
  “小姐,奴婢也不知。”桃溪心里也不踏实,“要不奴婢替您先把女诫抄写一些吧......”
  二人各自胆战心惊睡下。
  第二日,江迟序又来了......
  第11章 脚踏两只船误会
  江迟序帮苏幼仪擦了药,苏幼仪连连承诺伤好后老老实实抄写女诫不再惹是生非不再胡言乱语。
  女诫已经被她加到二十五遍。
  第三日,江迟序又来了,帮苏幼仪擦了药,女诫已经被她咬咬牙加到三十遍。
  第四日,江迟序又来了......
  ......
  终于到了三月底,苏幼仪手上的伤已经好利索。
  这些日子她被江迟序折磨得战战兢兢,已经数不清多少遍的女诫在他的沉默中加了又加。
  结果最后一日江迟序和她说:不必抄写。
  苏幼仪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高兴不起来,也很难说生气。
  她大概懂了,这些日子江迟序是在监督她,看她的表现。
  江迟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连数日不曾来找过她。
  或许他也被兄长教训过不许频频见面。
  所以这些日子苏幼仪本本分分,终于让江迟序看到了她彻底悔过的诚心。
  所以,他不打算罚她了。
  想到这里,苏幼仪又雀跃了一点,至少,他或许能够在婚前得到她这位大伯哥的认可。
  那么她与江迟安的婚事便毫无阻碍了。
  连府上最难博得认可的人都被她搞定,还会有谁来阻拦他与迟安的婚事呢?
  “苏姑娘。”刘嬷嬷又来了,“今日伤可好些了?”
  这几日刘嬷嬷频频来筑春阁。
  倒不是关心她,而是祝惜芸跪了三日祠堂后又养了好几天,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不知为何,闹着非要继续跟着施嬷嬷上课。
  当初时两位姑娘一同上课,过了几日变成一位,这事闹到宫里去的话总是不好听。
  所以这几日刘嬷嬷总是来催。
  苏幼仪推开门笑道,“已经好了,今日可要开始上课?”
  “哎呦,老奴寻思着,就算是烫穿了皮这些日子也该好了,你可终于愿意出关了。”
  刘嬷嬷这几日天天来回跑,心里也是烦的,筑春阁在郡王府的东北角,老夫人的鹤鸣堂,在中间位置。
  这路上景色虽好,也已经看吐了,每日跑得腿抽筋。
  “那么现在就随老奴来吧。”
  苏幼仪笑了笑,她当然知道一同上课这件事逃不过。
  看这架势,那边早已准备好上课,不论今日她的伤好与不好,都要去上课的。
  所以,前几日江迟序又问她是否想去上课时,她说想。
  兄长已经顺带着帮了自己许多,她没必要再麻烦她。
  况且,祝惜芸受了罚,应该不敢再乱来了。
  这种不愿意去的场合她去得太多了,这不算什么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想着,很快便到了。
  “姐姐,又见面了。”祝惜芸早已等在黄花梨木桌案前。
  这次她的声音像掺了薄荷的桂花糖,虽然客气,却有些凉飕飕的。
  苏幼仪先向施嬷嬷行礼,这才款款坐下,“祝小姐,腿上的伤可好了?”
  “托姐姐的福,早就好了。”祝惜芸微微靠过来悄声道,“苏姐姐还真是有些手段,手里把持着兄弟二人。”
  后半句声音小,只有两人听得到。
  “什么?祝小姐,我没听清。”苏幼仪挺直了背扔收拾着桌上的几束花花草草。
  “好了,少些寒暄,今日学的是插花,两位姑娘先整理好桌上的花花草草吧。”
  祝惜芸终于坐正了,开始整理花草。
  “插花以清雅、隽秀为主流,若是有别出心裁的,也可尽情发挥。”
  二人又一同上前选花瓶。
  这次祝惜芸没有谦让,走到一排花瓶前想了片刻,挑了一个婴戏纹葫芦瓷瓶,颇具野趣。
  苏幼仪等祝惜芸选完了才走上前,几乎没有思考,拿了一个青瓷卷草纹胆瓶,是插花常用的样式。
  “苏姐姐这次怎么选了个这么单调的?怎么?背地里没好好练练插花?”
  祝惜芸撇嘴笑了笑,“束手束脚的,看来前些日子焚香也都是些假把式。”
  “插花讲究的是清与疏二字,线条清晰脉络分明,上下和谐自然为上品。”
  施嬷嬷继续道:“其中意境还需要你们自己领悟,既然已经选好花瓶,那就开始吧。”
  苏幼仪垂头开始挑选,她选了两支白瓣黄蕊的蝴蝶兰,又取了一枝峥嵘杏花枝杈,点点粉白杏花苞衬得那一截树枝粗犷坚韧。
  蝴蝶兰为主,杏花苞为次,再辅之以玉簪小叶在瓶口,最下面是勃勃生机的卷草纹瓷瓶。
  “很好,枯枝含苞,兰草相称,疏密得当,春日生机可窥得一二。”
  施嬷嬷见苏幼仪修剪花枝快而准,瓶中摆放详略得当,便知这孩子对于插花技艺早已烂熟于心。
  又等了片刻,祝惜芸那边才完成,施嬷嬷绕到她桌前。
  只见葫芦瓶上是芍药、水仙与芭蕉。
  她摇了摇头道:“既然选了这婴戏莲叶间的葫芦瓶,想讨个乡野活泼的巧思,就不该选芍药这样艳丽的花。”
  施嬷嬷继续道:“芭蕉做衬,便不需插上这么多片。”她伸手拔去几片芭蕉叶,“喧宾夺主就不好了。”
  满满当当的葫芦瓶口终于松快了一些,施嬷嬷继续道:“或许可以试试莲花两支搭莲叶一片,简单一些。”
  “先赏瓶再看花,其中意趣也算尽数领略了。”
  施嬷嬷费了些心思指导,见祝惜芸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不再多说。
  “既然已经学会了基本功,那么后面如何摆布都看两位姑娘的悟性。”
  “四月初便是皇后娘娘寿辰,祝二位姑娘宫宴上表现优越。”这便是道别了。
  其实才学了插花焚香两项,实在是少。
  但是因着中间耽误的时间长,施嬷嬷请辞回宫,老夫人不好说什么。
  苏幼仪站起身行礼道谢,紧接着祝惜芸也行礼。
  “二位姑娘,插花还需多多练习,天色尚早,先练着吧。”
  二人取了新的花瓶继续练习。
  “苏姐姐,这些日子天天与世子表哥纠缠,可还快活?”祝惜芸没了人约束,说话也大胆。
  “祝小姐,你这是什么话?”苏幼仪没看她,只摆弄着手中牡丹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看老夫人中意我,嫁给迟安哥哥无望,便想着攀附世子表哥。“祝惜芸语气鄙夷,“你这些心思瞒得过那些男人,却瞒不过我。”
  苏幼仪笑了笑,“祝小姐,我与迟安的婚事已经说定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婚期尚早,你还真以为你能四平八稳等到腊月?”祝惜芸连装都懒得装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迟安哥哥的,要说青梅竹马,那也该是我俩才对。”
  “是吗?迟安和我说并不认识你。”苏幼仪语气平静。
  祝惜芸几乎要疯了,但是她不敢再有什么举动,毕竟江迟序那个冰碴子把苏幼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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