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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欢声笑语骤减,并着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光一起,都回不去了。
  经他提起从前事,那些被她强行封存的记忆涌了上来,如陈年旧伤被拉扯出血,一时眼睛酸涩险些落下泪,她连忙收住情绪,生怕被江迟安看出来。
  旧事重提十分有效用,原本一心想着赶他出去的人此刻垂眸坐着不再说让他走,江迟安继续道:“自从出府读书后,我认识许多新鲜朋友,渐渐把你忽略了,如今想来十分后悔,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这几天我时常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你我夜半掌灯共赏昙花,夏日游湖摘荷,冬日裹着大氅堆雪人,那时候多快乐。”
  “幼仪,你都忘了么?”
  眼泪终于止不住滑落。自然没忘,这些记忆像被刻刀撰进脑子里,历久弥新。
  但是现在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思?她已经打定主意离开郡王府,也已打定主意不再与江迟安有半分牵扯。
  她就是这样犟,不吃回头草。
  见她忽然哭了,江迟安慌乱,倾身为她擦泪,这动作他做了十年,但是如今却感觉十分艰涩。
  她哭成这样却不曾松口,她是真的伤了心,不想回头。
  江迟安太了解苏幼仪了。
  苏幼仪实在是伤心,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一股脑哭了出来,一时间也忘了推开江迟安,就这样任由他指腹在自己脸上摩挲擦泪。
  他越离越近,近到几乎要鼻尖相撞,这眼泪擦不完似得。
  樱唇沁了泪水,润泽诱人,她这样六神无主地哭,他除了心疼竟有些情动,她哭他们二人的过去,何尝不是在说爱自己呢?
  等她反应过来,二人呼吸几乎纠缠时,江迟安已经近在咫尺,她连忙伸出手去推,却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她听见门声响动,连忙转过头去看向门口,江迟序怎么来了!
  像是被火焰燎到,苏幼仪一下子站起来,离江迟安两步远。不知道是该庆幸江迟安没亲上,还是该悲痛被兄长撞见这一幕。
  离得那样近,亲没亲上可能已经不重要了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兄长进来时,她与江迟安的手还握在一起。
  昔日青梅竹马各自有了婚约后独处一室,对坐执手垂泪,举止亲昵逾矩......
  像吞了一碗泥沙,喉头梗塞窒息,她不敢看江迟序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森冷阴郁。
  苏幼仪偷偷抬起眼看,只见这话是江迟序对着江迟安说的。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你干了什么?”江迟安眼见着苏幼仪的态度被他哄软,却被中途火急火燎赶来的江迟序打断,心里十分不爽。
  此刻他已经忘了这些年对兄长的敬畏与惧怕。
  挺拔的身姿走动,苏幼仪被结结实实挡在身后,宽厚的脊背包裹在华贵的衣袍中,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江迟序的背影。
  他冷笑,“你擅闯长嫂房间,竟还有脸问我?”
  长嫂......江迟安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势弱下来,“我与幼仪青梅竹马,这婚事本就是我们二人的,既然她说你们二人是阴差阳错,不如你把婚事还给我。”
  他倒是要让苏幼仪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究竟是什么居心。
  江迟序绝不是苏幼仪想的那样清风明月!
  不自觉抓住江迟序垂下的衣袖,苏幼仪此刻心里慌乱极了,没想到今日一时不察,让江迟安重新燃起希望,他问出那句话时,她的心如坠冰窟。
  这婚事怎么来的她心里清楚,今日恐怕江迟序会遂了江迟安的心愿。
  这几日的努力马上就要付诸东流,她脸色苍白,只觉手都在发抖,她现在只想恳求江迟序不要答应。
  若是与江迟安成婚,被他纠缠被府中上下看管,今后她还怎么回姑苏去!
  “阴差阳错?”他语气中带着玩味,“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娶幼仪?”
  呼——她乍然松了一口气,手也从被她抓皱了的衣袖上松开,方才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窒息的感觉渐渐消退。
  “你!”江迟安走来两步,看向苏幼仪,“幼仪!这样道貌岸然之辈,你当真要和他成婚?”
  这次不会再犹豫了,她冷冷道:“小公子请回吧。”
  再说下去,她那些卑鄙之事恐怕要被翻出来了。
  兄长此时帮她说话,并不代表会一直有耐心陪她周旋。
  江迟安甩袖,还打算继续问。
  “她说让你回去。”江迟序声音更冷,把她挡得更严实。
  说到底,江迟安还是怕江迟序,他不敢再问,怒气冲天地离开。
  一时间,室内仅剩她与江迟序两个人。
  静默许久,苏幼仪不敢开口,她心中十分感激,这次兄长这句话可真的帮她大忙了。
  忽然他转过身,垂下头看她,眼中是刺骨的寒,冷得她眼泪都要在脸上结冰了。
  擦擦眼泪,她深吸一口气,想往边上走两步,离开这冷冽的气氛。
  抬脚瞬间,她的肩膀被拽住,紧接着,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与眼角,一寸一寸抹去她的为江迟安而流的眼泪。
  “兄长......”她开口想解释,但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否被江迟安拉着手说了很久话?是的。
  是否为着与江迟安儿时的情谊流眼泪?是的。
  那她还有和可说?况且,说了兄长也不在意吧。她何必自取其辱。
  江迟序一直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但最后只听见她一声叹息,婉转幽咽,无奈无措。
  这婚事,她委屈,他知道。
  甚至刚才江迟安提出退还婚事的时候,她还恳求一般拽了她的衣袖,那时候,她心里是充满期待的吧?
  但是此刻他就想听她焦急解释又或者是耐心哄哄,像从前哄江迟安那样,看在他们二人即将成婚的份上,就算是装的也行。
  江迟安从前连功课那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她都能耐心哄着,直到他开心。
  然而,她只是轻声一叹,她好像恨极了他抢夺婚事,但是又无奈屈服于他的威压下。
  等不到她开口,心里一股邪火越烧越盛,既然她懒得开口,那他自己争取便是,从小到大,无论何事,都是这个道理。
  脸颊上的手指慢慢变成整个手掌覆在她的下颌与脖子上,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与眼前人对视,她看见那双淡淡的眸子里似乎有情绪翻涌。
  她从方才伤心中脱离,只呆呆注视着他。
  那双眸子越离越近,直到他与她鼻尖轻触。
  第26章 吻痛
  今天江迟序喝了龙井,这是苏幼仪脑子里唯一还能想到的事情。
  下巴被他狠狠掐着,她被迫抬起头看着那双冷冽的双眼越来越近,直到鼻尖相撞,唇舌相接。
  她没有被这样过,平日里也少看杂书,如今这般,被江迟序像动物一般啃着双唇,舔着贝齿,苏幼仪一时间慌乱无比,急促的呼吸被他吸干,头晕目眩,她几乎晕厥。
  唇珠被打着圈儿舔舐,紧接着男人泄愤一般轻轻咬了一下她饱满的下唇,不等她惊呼出声,有舌
  长驱直入,淡淡龙井香气侵入口腔,随着他摩挲过上颚,勾过自己的舌尖,纠缠不放,她越躲避,他越深入。
  惊呼被这样强行憋了回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被江迟序捉弄出来的眼泪瞬间盖过为了江迟安流泪而留下的泪痕。
  男人已经不满足于舌尖,他手上微微用力掐着她的下颌,苏幼仪被迫将嘴张开更大,舌尖被暂时放过,紧接着舌心被轻轻舔过。
  像被一颗小刺从头顶划到腰椎,她浑身颤栗,双腿发软,抵在他身前的手也失去抵抗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苏幼仪已经站不稳,全靠江迟序拦腰搂在怀里才没有软倒,脸上泪水被再次擦去,透过他冰冷的指尖,她能感觉得到,江迟序此刻心情并不算好。
  虽对男女之事不了解,但她也琢磨出兄长此番作为是何意。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既然与他有婚约,就不能再和江迟安有牵扯。
  正家风、除奸邪,兄长一以贯之。
  自己朝三暮四藕断丝连,惹得府内乱作一团,他不喜。
  得了解脱,顾不上唇舌痛楚,苏幼仪赶紧离开江迟序怀里,她走路不稳,深深浅浅不定,但还是坚持住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捧给江迟序。
  “兄长......今后我定不会再与小公子有牵扯了,您别生气。”
  对面人表情有些碎裂,顿了半晌才接过白瓷茶碗,并没有喝,“你好好休息。”这句话和茶杯一起被放下,只留下一道修长背影。
  一连几日,都没再看到江迟序,也没看到江迟安,这俩人一同消失了一般,转眼到了四月二十,并蒂莲也快绣完,筑春阁终于来了客人。
  天气渐热,二人打着扇,吃着一碗冰酥酪,随着缓缓前行的马车出府去。
  “亏你还吃得下,你那未婚夫婿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情吃?”苏幼仪摇着手中桃花扇,闷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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