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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江迟安紧接着道:“你污人清白,可有什么证据?这偷来的地契根本证明不了什么,还不快收了你那几条狗,把地契还给灵娘!”
  老夫人咳嗽两声,道:“惜芸,罢了。灵娘入府前,郡王妃早已查过,你虽然是关心迟安,但也不要乱了分寸。”
  自从听闻先前金簪那件事,老夫人就知道,祝惜芸头脑简单,办不成大事,想拿捏灵娘却被灵娘次次强压一头。
  与其这样,祝惜芸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慢
  慢向迟安靠拢。
  江迟安这孩子吃软不吃硬,若是惜芸沉得住气,像苏幼仪先前十年对江迟安百依百顺,那么祝惜芸还有些机会。
  若是祝惜芸执迷不悟,总要争个头破血流鱼死网破,那么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祝惜芸哪里肯罢休,这件事是那夜她亲眼所见!
  “我亲眼看到的!小公子也不相信吗?”
  江迟安嗤笑:“上次金簪那件事,你也信誓旦旦说你亲眼所见,最后结果如何,还需要我来给你回忆一下吗?”
  祝惜芸哑口无言,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在一旁静默许久的郡王妃面色沉重道:“惜芸,你先退下吧。”
  祝惜芸仍不,她跺了跺脚道:“王妃——”
  “听不懂我说话吗?退下!”郡王妃难得发怒。
  祝惜芸咬着唇提着裙子跑了,留下室内五个人面面相觑。
  苏幼仪听着这一番热闹,心里十分惋惜,祝惜芸虽然行事冲动,甚至有时候有点蠢,但是这次她是真的查出真相了。
  很可惜,由于之前金簪一事,府中上下都不信她。
  再加上江迟安如此信誓旦旦......
  苏幼仪不由得看了一眼江迟序,他正襟危坐,垂眸不语,手中仍旧把玩着她的手。
  见她的目光瞟过来,他挑挑眉拉着她的手起身道:“母亲,我还有公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旁人说什么,径自带着苏幼仪离开。
  二人慢悠悠走出鹤鸣堂,又散步似的走到碧水湖畔,微风习习,吹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江迟序拨了拨她额前碎发,问道:“我不出言提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
  苏幼仪摇摇头。
  江迟序道:“郡王妃已经起了疑心,她会查下去的。”
  “郡王妃?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笑了笑捏捏她的脸颊道:“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可多了。”
  苏幼仪仰起头,任由他揉着自己的脸,气鼓鼓道:“我哪有这么笨!”
  “哦?那我问你,当初你被江迟安气成那样,我不想你嫁给他,你为何没看出来?”
  忽然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狼狈的模样,苏幼仪有些脸红,那时候她浑浑噩噩,恨不得以泪洗面,确实没注意到江迟序对她的那些心思。
  但是,她谋定好了要嫁给江迟序,甚至还用了些手段,他不也是没看出来?
  甚至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想到这,她意味深长道:“你才笨!”
  灵娘这几日心神不宁,自从昨日夜里发现春花和秋水二人行迹诡异,然后又发现自己严严实实藏着的地契消失不见后,她就慌了神。
  先是把春花与秋水二人打了一顿,打得二人皮开肉绽,春花甚至还断了腿,这才消停招了。
  地契竟然被祝惜芸偷去了!
  她为何忽然偷地契?难道说......她发现了?
  灵娘更是恨这两个小丫鬟恨得牙痒痒,只叫人把春花与秋水二人扔到柴房,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更不准医治!
  提心吊胆到夜里,许久不曾来过的江迟安忽然来了!
  他带着一身暑气,背着灯光走进来,看不清脸上表情,只觉一团黑气,像阎罗从地底下钻出来了一般,吓得灵娘腿软几乎要跪在地上。
  但是她忍住了,强作镇定,她笑着走上前拉着江迟安的胳膊坐在桌边。
  江迟安默默喝了一盏茶,才看了看灵娘的肚子开口:“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暗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此刻死里逃生的感觉使得她背后的冷汗簌簌滑落,她更加殷勤,站起身挺着肚子往江迟安面前送,笑道:“这几日十分不老实,老是踢我,小公子摸摸看,我们的儿子很不乖呢。”
  江迟安像往常那样抬起手要放在肚子上抚摸,却忽然想到什么,放下手道:“坐下吧。”
  灵娘愣了愣,心里那股不安又窜了上来,她强装镇定撒娇道:“公子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江迟安面色仍不好,但还是耐心回答:“今日祝惜芸偷了地契诬陷你,我给你要回来了,你好好收着。”
  颤着手接过地契,灵娘激动得快哭出来了,她俯身柔软的依靠在江迟安的肩膀上道:“小公子您对我好,我心里就踏实了。”
  还未说完,就呜呜哭起来,江迟安本在她靠过来的一瞬间想躲开,但是听见她哭,又忍住了要去推她的那只手。
  灵娘性子直,在郡王府中难免吃亏,这么些日子跌宕起伏的,恐怕有很多委屈。
  本要推开她的手缓缓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江迟安心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当初苏幼仪与他哭诉,红着眼与他对坐时,他是不是就会温柔缱绻的安慰她,像个成熟男人那样帮他解决问题?
  那么他们二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吧。
  若是没有灵娘,若是他能改,苏幼仪还会回心转意吗?
  他与苏幼仪青梅竹马十年,他在苏幼仪心中的分量,无论如何也比得过半路冒出来的江迟序吧。
  思及此,江迟序推开灵娘,递给她一张帕子让她自己擦眼泪。
  他既然已经和苏幼仪说了,今后灵娘生下孩子就让她离开,那自己此刻就不该和灵娘有什么牵扯。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江迟安忽然心情松快了许多。
  灵娘察觉出他的冷漠,擦好了眼泪委屈问道:“小公子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就与我生疏了。”
  江迟安皱眉道:“你好好养胎,过几日我就要忙起来了,可能没法经常来看你。”
  “忙?怎么会忽然忙起来了?”灵娘自然知道,江迟安平日里游街逗鸟,好不快活,哪有什么要忙的?
  说起这个,江迟安不免有些怨气,还不是因为灵娘冲撞了苏幼仪!否则哪来这么多麻烦?
  “幼仪嫁给江迟序,终归不妥。她不谙世事,恐怕被江迟序骗了去,我要博得些功名,好叫她回心转意。”
  听了这话,灵娘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江迟安对苏幼仪执念如此深,竟然到了要抢长嫂的程度,她呼吸有些急促,心中十分愤懑。
  他倒是去追求真爱了,那她呢?大着肚子眼睁睁看着他去和苏幼仪破镜重圆?
  怎么可能!
  就算这孩子不是......那当初他的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承诺的责任呢?
  眼看到手的富贵,难道就要这样失之交臂?
  灵娘感觉自己要疯了,仔细想想,江迟安何曾把她当个人看?他在她面前从不避讳对苏幼仪的爱,也从不在乎她怎么想!
  她难道就这样任由苏幼仪再把江迟安夺回去么?
  灵娘恨得牙痒痒,但还是笑着道:“小公子情深,自是别人比不了的。”
  这话说得江迟安很受用,将今后对灵娘的打算暂时憋在心里没再说。
  是夜,苏幼仪沐浴后拢了一身天青色纱衣靠在小榻上看书,身后小窗敞着,轻风徐徐,吹得她半湿的头发微微晃动。
  室内尽是杏花香气,桃溪取了干帕子走上前为她擦头发,不多时,江迟序走进来,瞥了一眼桃溪,桃溪会意,连忙放下帕子出去。
  苏幼仪放下书笑道:“你赶她出去做什么?我的头发还没干呢。”
  江迟序坐到她跟前拿起帕子,“叫夫君,我就给你擦头发。”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苏幼仪只犹豫了一瞬便唤道:“夫君。”
  江迟序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让她舒服躺好,慢条斯理地擦她的头发。
  苏幼仪闭眼假寐,脑子里想着事,今日家宴又闹得不可开交,好像每次都会把矛头指向她,说心里不在意是假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江迟安不罢休,只要郡王妃和老夫人对她的偏见还在,那么她永远都要悬着心,永远都要受着气。
  想到这,苏幼仪忽然觉得,不如一走了之,小时候她不懂事,也没有自己生存的能力,
  长大后,她拿到了嫁妆,有了依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广阔天地,自己不该被江迟序绊住脚。
  江迟序见她鸦羽般的眼睫轻轻抖动,忍不住将她捧起来吻了吻,问:“想什么呢?”
  他总是问这句话,苏幼仪有些习惯了,笑道:“想......”
  “嗯?”江迟序默默等她说完,但是她一直拉着尾调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她在捉弄她,笑着把手放在她的颈窝挠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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