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他们原本就害怕叶婉儿暴露的事儿,只能捏着鼻子四处借钱,又在蓝家拿了不少,总算是凑上了这笔银钱。
  如此一来,他们给的多,柳二公子给的自然是极少,叶婉儿正当妙龄,姿色不俗,但估摸着柳府也没花太多的银钱。
  如今叶守财张口就是一百贯娶新媳妇,叶守富可不得骂吗?
  叶守财撇撇嘴,无所谓道:
  “既然要娶,肯定得娶一个年纪小,屁股大,能生养,姿色还得不错的小娘子,不然我娶她做什么?”
  “况且,一百贯也不是全给我,大宝不是下个月就十六了,可却还没有娶妻吗?”
  这意思,明显就是想让叶守富替他们一家子都包圆了。
  叶守富几乎被气的七窍升天,伸手指着叶守财的鼻尖,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老爷子枯坐了半晌,眼见底下两个儿子又要打起来,终于还是长叹一口气,开口道:
  “不如这样。”
  “外头的债与差雇,都归老三一家出,各自的屋子还是各自的,田地就都归老二一家。”
  “能这样分就这样分,不能这样分,就别再提分家的事儿。”
  这话一出,别说是叶守财和叶守富,连一直以来在旁看戏的叶青釉都愣住了。
  等她回神之后,下意识暗道不好——
  完了,看来不单单是自家老爹想分家时分不均,明明底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叶老爷子的分家也是分不均的。
  虽然债归叶老三的事儿有点道理,可田地要给叶守财,连带着对方的差雇给都要让叶守富出血,这就完全是没道理的事儿!
  叶老爷子还说什么‘能分就分’,这不是逼着叶守富认下倒霉,逼着后头的叶婉儿好好出一回血吗?
  叶老爷子,这到底是老了,还是脑子一直都是这么糊涂?
  如今这么偏心叶守财,可叶守财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好处就算是给他拿了也不见得念好。
  这不是就是在逼着兄弟俩反目吗?!
  第261章 突兀的投诚
  叶青釉百思不得其解。
  叶守财与叶守富两人则纷纷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良久,叶守财才用一种恍如仍在梦中般的语气念叨道:
  “爹,当真吗爹?”
  如今的场面,是叶守财自己也没预料到的。
  他原先狮子大开口,就是想着老三如今闺女嫁入柳府,有的是银钱,所以先多要点儿好处,等老三开口辩驳,两人一番拉扯,随后让他小占一些便宜......
  他哪里想过,老爷子居然真的应承了他的要求,不但让老三还债,而且还将原本要分给老三的田地分给他!
  生平第一次,叶守财有了大白日里走在街上平白捡了一堆银钱的感觉,一时间傻乐的厉害。
  而另一侧的叶守富则是面色铁青:
  “爹,那些外债里面也有一些是老二借的,况且原本应该分给我的田地,凭什么要给老二?”
  叶守富的不甘,叶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他可不打算收回意思:
  “是你先说想分家。”
  “若想分家,就这么分,若不这么分家,那往后就别提分家的事儿。”
  此言一出,叶守富面色霎时铁青,连带着已经有一阵子不说话的蓝氏都面色十分难看。
  叶青釉视线左右横扫,视线略过面前几人脸上各自的神色,沉吟了一会儿,总算是有些品出味来——
  叶老爷子的想法应该很简单,甚至从年轻开始都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能者多劳’。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一丝一毫分个平平整整才算是个公道,但他只会想往好的处咬下一块肉来贴补,就如当年老大原先会烧跳刀瓷,有本事挣钱,那理应老大掏钱出来贴补家中。
  如今老三家和柳府沾上关系,又是府上正经的奶奶,对他们的认知而言,叶婉儿无论掏出多少银钱,对柳府来说,也只是毛毛细雨。
  所以,叶老爷子的心,自然而然就长偏了。
  叶守富脸上的黑气不比叶老爷子好上多少,可偏偏叶老爷子还要烈火烹油,再添一把猛料:
  “这说的是你与老二的分家,还有便是我与你娘的归处......”
  “我听你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想要赡养,那也可以,无论是老二还是老三,只要给足敬老钱,往后我也不上谁家中吃饭,只和你们娘在这间屋子里自己过活,在后院种些菜,自给自足。”
  敬老钱?
  对,敬老钱!
  只是分家,又不是生恩养恩都断了个干净,自然是要给敬老钱!
  想要不给银钱的方法倒也有,那就是——
  “爹,咱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
  叶守财傻乐了半天,听到这里连忙接话,继续道:
  “我与大宝都愿意养你们!”
  “老三想走,就让他走吧!我往后再给你们娶个孝顺的儿媳妇过门,再生几个白净胖乎的大孙子,到时候热热闹闹的,怎么不比神仙快活?”
  “至于敬老钱,老三他闺女在柳府,人家手指缝里扫一扫也是数不清的银钱,自然不用咱们操心,要多少养老钱,只要是想掏钱,自然也能掏出来。”
  到底是个油滑人,一听到要从自己的口袋中往外掏银钱,原先不想养老人的话也不说了,顺势还往同胞弟弟的头上扣了老大一顶帽子。
  叶守富肉疼的厉害,本想再谈敬老钱,可如今被老二戴了一顶高帽,压在喉咙里面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发黑来形容,而是黑中隐隐透着绿光——
  他哪里想得到,原先拿出来压老大的东西,如今通通落到了他的头上!
  老大只出了二十贯银钱就能分家,还分走了一间老屋,而他如今不但要还那么多的外债,担走差雇事,甚至连家中攒的田地都没有分上一丝一毫,甚至还要再贴养老钱!
  早知如此,当初随着老大一同分家也好啊!
  叶守富一时间心如刀割,叶守财哈哈大笑,笑完复又问道:
  “咋样,老三?”
  “这家你是分还是不分?”
  不分...?
  对,还可以不分嘛!
  只要不分家,外债还是挂着一起还呢!
  叶守富眼中一亮,可心中还没有完全高兴起来,下一瞬,就听叶守财说道:
  “不分的话自然也可以,只是马上咱们还债的时日就到了,若是催债被催的紧,我也只能到柳府去坐上一坐,将当时你们一家借债嫁女的事儿说上一说,言明不是我借的银钱,让婉姐儿出来还钱......”
  到时候,那名声不都坏了吗!
  叶守财每说一个字,蓝氏拢在袖中的拳头就攥紧一分,直到指甲刺破掌心,一颗浑圆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之上,蓝氏这才吃痛回神,挪动紧绷的身体,走到自家男人身后拉了拉叶守富的袖摆,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叶守富看明白了自家媳妇的意思,可心中到底是不甘心,低声道:
  “可若是没有他们在婉儿婚宴上闹事.......”
  这回,蓝氏重重的拽了一把叶守富的衣摆。
  显然,蓝氏已经不想听任何关于婚宴,以及闺女的事儿。
  叶守富到底是这么多年矮媳妇一头,眼见蓝氏已然已经有些不爽利的前兆,左思右想,咬紧牙关道:
  “好,就这么办。”
  “我也同老大分家时一样,拿二十贯的敬老钱,不过契书都得写明,往后家中的一切都是老二担着,万事也不要来寻我!”
  叶守富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件事,叶守财自然是高兴,这回也不用唤叶大宝跑腿,甚至也不管天色已黑,自己就快上一步,几步跑出门去请相熟的里正。
  叶青釉往外瞥了一眼,恰是此夜无月,黑云遍天。
  她又等了一会儿,等着叶守财将几个明显是已经入睡,但又被临时叫起身,面上有明显倦意的老里正带回来,这才起身率先道:
  “问各位叔伯安,二叔三叔要分家的事儿长,我要做的事儿短,若是方便,请先行一个方便如何?”
  来的人中,不乏有叶青釉眼熟的面孔,基本也都是本家,或是邻里亲戚,能来此处,自然不光是认识叶青釉,也知道这回叫他们来是做什么。
  当即就有个面善的白须老者和善的应了声,问道:
  “叶老大家的女娃娃,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和堂伯公说。”
  叶青釉顺坡下驴,唤了一声堂伯公,这才将袖中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荷包掏了出来:
  “先前我们大房一家分家的时候,您也是在的,我们当时约定好除了差雇,其他事儿都两清。”
  “现在二叔三叔要分家,差雇也快要临期,我与爹娘商议后,决定将我家这份银钱拿出来先平了我家的差雇。”
  “今日大家都在,也劳烦大家做个见证,这银钱咱们确实是拿了出来,也留在了这里,往后若是这笔银钱若不小心‘丢了’‘没了’‘被老鼠啃了’,那便都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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