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乐诗摇了摇头,扬起声音:“不会,他们年轻时候也经常逛夜店。”
姜玲玲的教育理念是女孩子就得去各种地方见见世面,以后也不至于遇到点情况就手足无措的,只用发个定位给他们,告诉他们在哪儿就好。
叶曼拉着她去跳舞。
李乐诗只能认命般随便晃了晃,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人,赶紧低头道歉。
一抬头,少年人穿着黑红相间的机车服,正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照片中那张阳光俊逸的脸,在斑斓跳动的光线中忽明忽暗。
对视两秒,许殷节朝她轻轻笑了一下,俯身凑到她耳边:“怎么不回我信息啊?”
……
李勋接到李乐诗的定位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嗷一嗓子喊姜玲玲来看:“诗诗居然去夜店了!”
姜玲玲走过来向厨房方向看了一眼,让他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谁年轻没去过夜店啊,去玩玩挺好的。”
“好?!”李勋脸色难看,“万一被哪个臭小子盯上了怎么办?”
姜玲玲嗑着瓜子,一脸无语望着他:“我算是知道我爸怎么那么不待见你了,咱俩就是夜店认识的。”
“我……”李勋瞬间没了气焰,露出小娇夫的模样,“我那是写作灵感枯竭,体验生活去了——而且我不就去了那一次就跟你乖乖回家了嘛。”
姜玲玲看得很开,揶揄他:“没准咱女儿也能带回来一个呢……”
哐啷,水果刀落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姜玲玲扬头问:“亭深啊,怎么了?”
“没事阿姨,不小心碰掉了刀。”
哗哗的流水声很快接上。
不久,温亭深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出来,摆到茶几,扫视一下两人:“我恰好要出去买点东西,叔叔阿姨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这个时间有点晚了,怕一会儿超商关门。”
李勋倏地抬头:“你去哪儿买东西,路过‘谜悦’那家店吗?”
温亭深想了想:“应该是路过的。”
“那亭深,你去替我们去看看诗诗吧,千万不能让不三不四的男人接近她。”
男人浅浅勾了下唇:“好的。”
……
店里又换了一首重金属歌曲,声音炸裂,李乐诗感觉蹦迪的那些人简直在她的心脏上踩。
她退回到旁边沙发坐下,许殷节随之跟来。
李乐诗的宅女属性发动,无比想念自己的画稿和电脑桌。
和许殷节喝过一杯酒的陌生女孩坐在他身边,不知向他说了一句什么,带钻的红指甲轻轻在他膝盖上画着圈。
李乐诗独自坐在沙发另一侧,突然,五六双眼睛直勾勾盯来,她一脸懵地眨动眼睛。
看她干嘛?
斑斓灯球闪烁,许殷节那张俊逸的脸被光线分割得更为立体,他轻轻一笑,向她招招手。
夜店真不愧是调情的好地方,爆炸的音乐迫使两个人离得很近才能听见对方的话,李乐诗满怀好奇地伸出耳朵。
许殷节凑近,灼热气息扑在她耳廓:“她们在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是从小生活在西方的华裔,口音稍显特别。
像加了果汁的烈酒,浮现出惊奇的韵味。
分不清是被他的呼吸弄得太痒,还是被这句话的内容惊到,李乐诗一整个弹射动作,将两手摆得都快出了残影:“不是不是,我和他只是认识而已。”
她完全忘记那天和许殷节聊过什么,不过看样子他的年龄应该比她小,没有考虑过年下弟弟。
看热闹的人不会在意答案的内容,其中一个女孩热情地帮她叫了杯酒,李乐诗正委婉拒绝,就听见那个女孩笑着说是带一些酒精的饮料而已,不会醉的。
李乐诗盛情难却,小口抿了一些,酸甜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
许殷节支头看着她笑,又招招手。
这次李乐诗学聪明了,用手虚掩着耳朵伸过去,避免对方的呼吸直接落在敏感的耳朵。
“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得,又绕回来了。
刚才李乐诗就是找不到理由解释才找借口逃离,总不可能实话说因为她要赔一套很贵的衣服心情不好才没搭理吧。
“我……”她打了个磕巴,“忙忘了。”
李乐诗单手遮脸,掩饰性提起杯
子喝了一大口。
少年轻压下她的手腕:“别喝了,这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大,我可不想你又把我忘了一次。”
李乐诗差点没呛到,干嘛说得那么暧昧?
很快,几个女孩似乎寻找到了新目标,提着杯子陆陆续续离开,许殷节就像一处被拍照打卡过的风景,没留住她们。
但他毫不在意,向李乐诗这边挪了挪:“我见过你的画,很不错。”
灯光暗了下来,掩住李乐诗尴尬的脸。
不用问就知道许殷节看过的画是什么内容,在此之前,她给富婆圈子里画过三幅同人图,尺度一张比一张大……当然,最大的那张还在她电脑里,还没有完全出图。
360度的尴尬围绕着她。
这场景不亚于突发奇想半夜出门裸奔,一下楼就碰见了话贼多的自来熟。
“听曼姐说你没谈过恋爱,怎么男人裸/体画得那么好?”
李乐诗小手一抖,冰红茶撒在身上。
“害羞了?”许殷节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好嘛,那我不问了。”
“不过我是真心想要邀请你为我画一幅画,在我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
李乐诗擦干净裙子上的茶渍,抬头。
许殷节朝她甜甜一笑。
他有着符合年龄的少年感,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大概男人看小甜妹儿就是这种感觉。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到十万一幅。”
金钱的味道让李乐诗心动:“画什么?”
“当然是画我。”许殷节微微一笑,“裸的。”
第3章 阻止“再看收费,我很贵的。”……
“啊?”
“comeon!干嘛这个表情,我就是想让我的十八岁生日变得更有意义而已。”许殷节耸了下肩,一脸坦然。
……?
画裸/体能有什么意义?
“你想想看,在我成人礼当天,将我十八岁的身体永远封存画中保存下来,挂在我的床头,那一幕该多有意义。”
李乐诗默默移目:“……我不敢想。”
见她推脱,许殷节闪着琥珀色的莹亮眼睛,一再靠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画风,希望你能答应。”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到二十万——嗷!”
一声哀嚎突兀起,少年像被石头砸到了的小狗,吃痛地捂着头。
李乐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落在沙发上的凶器——一块砸出坑的冰球。
凶器飞来的方向,响起几声女孩的惊呼。
立在阴影中的男人修长、挺拔,光线照来,骤然牵出一张无可挑剔的浓颜。
温亭深甩了甩指尖残留的冰水,垂下手,表情阴晴难辨。
调酒师怔怔看向自己手里消失的冰球。
“抱歉……”男人一如既往沉稳持重,仿佛刚才只是挥手赶了个蚊子,好整以暇掏出几张红票子塞给调酒师,“算我的赔礼。”
许殷节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蹭地一下站起来:“你是谁,干嘛打我?!”
李乐诗看了看冷气场的温亭深,又看了看这边金贵的小少爷,思考要不要赔个医药费什么的,就看见男人面无表情走过来:“手滑了……本来目标是她。”
李乐诗:“?”
许殷节:“?”
温亭深没有想和少年继续交谈的意思,看了看旁边眼睛瞪得溜圆的女孩,碍于这吵闹的音乐,不得不稍俯下身与她交谈。
他好像喷了香水,很烈的木质气息中和了这里的酒气,变得尾调悠长,恰恰好的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李乐诗的错觉,今晚的温亭深好像特别光鲜亮丽,就像特意打扮过一样,更加精致,浑身贵气。
“我们走吧。”
他说的是陈述句,温和中带有不容拒绝的强硬。
李乐诗犯了倔,大咧咧向沙发上一靠:“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奇怪,温亭深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温亭深眉头微微一挑,继续倾身,这个姿势不好稳住身体,他抬起膝盖压在她腿侧沙发,用手扶住靠背。
姿势像把她半圈在怀里。
“是叔叔阿姨让我来带你回家的,走吧。”
这个回答解了李乐诗的困惑,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她哦一声,向许殷节道歉说明之后,拿起手提包:“替我跟叶曼说一声,我就先走了。”
许殷节盯着温亭深思考,没搭茬。
温亭深后退两步,恢复与她往日的社交距离。
转身之际,眼神警告了一眼那边发情的少年,表情算不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