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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温亭深捕捉到了一些尖锐的声音,但听不清晰,关掉了抽油烟机,疑惑偏头:“你在跟我说话?”
  李乐诗不耐烦地:“我已经跟你说了两遍了,你怎么回事?”
  之前在用超级响的吸尘器时都能把她和叶曼的聊天听得一清二楚,这分钟在装失聪?
  温亭深眸子沉了沉,一脸抱歉地走过来:“刚才在想事情,你现在说吧。”
  “我问你,不喜欢吃生煎包那喜欢吃什么?”
  “甜的。”他补充,“各种甜食。”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高冷稳重的温医生竟然像个小朋友,爱吃甜食。
  难怪每次他能毫不犹豫吃掉她吃腻的蛋糕。
  温亭深很高大,站在旁边给她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毫无攻击性,甚至还有点小心翼翼。
  李乐诗曾经见过他最为疯狂的一面,知道这分钟他肯定是在收敛利爪和獠牙,露出湿漉漉的眼睛,讨好似的晃动毛绒绒的大尾巴。
  没由来的,心脏一阵失重。
  ——没有人能够拒绝自愿戴上项圈示好的野兽。
  她哦了一声,扭开头继续问:“那你有什么爱好?”
  “爱好……运动和做饭,算吗?”
  “你是怎么能一直跟着我的?”
  温亭深怔了怔,回避一般垂了下头:“……我在你手机偷偷安装了定位软件。”
  李乐诗一时不知该生气还是感谢他的诚实:“你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不知道。”
  “那你怎么安装的?”
  要将自己卑劣的一面亲手剖出来并不容易,温亭深收紧手指,低头,视线扭向一边。
  “你买了很多壮阳药膳给我那次,你喝醉了,手机没锁。”
  “……一会儿你给我卸掉。”
  温亭深没应。
  李乐诗继续问:“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跟踪你。”
  “……”
  “我家门口的东西是不是都是你放的?”
  “是。”
  “你离开海樱机构了是不是?”
  “嗯。”
  “那天你到底有没有推姜玲玲女士?”
  温亭深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淡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李乐诗看向他讳莫如深的神情,搞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哪怕是坦白局也选择缄默不语。
  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猜测,但没有双方当事人的亲口承认,就永远会是个悬而未决的事情。
  两个人对峙几秒,温亭深先转过身:“菜可能快凉了,我先把它盛出来。”
  午饭是两菜一汤,两个人吃正好,为了给她补充营养,温亭深特意炖了一锅黄豆
  猪蹄汤。
  吃饭的过程基本无言,除了李乐诗在温亭深疯狂给她盛汤时开口说了一声“够了”。
  一桌子菜,她吃得最多,剩下一半被他套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里。
  虽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温亭深确实养刁了她的胃口,只有他的调味才能让她的馋虫得到满足。
  吃饱喝足,就想睡觉。
  相较于a城,这座城市的阳光更为充足,一到正午,昼白的阳光催得人眼睛有点睁不开。李乐诗准备睡个午觉,让温亭深离开时将钥匙放到她床头。
  温亭深刚洗完最后一个碗,修长的手沾着冷水珠,碗底放在台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也仅有这一个动静回应了她。
  李乐诗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扬声说了一遍:“把钥匙拿过来给我,你可以走了。”
  他擦干净手,走过来,将钥匙放在了床头。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困得打了个呵欠,妥帖地盖好被子。
  房间安静了下来,关不紧的水龙头缓慢落下一滴冷水,刺眼的阳光透不过窗帘形成一堵光墙。
  李乐诗闭上眼睛也并不安稳,对某人视线的敏感度让她隐隐感觉他还没走。
  也许就站在昏暗的玄关那里,像一缕赶不走的鬼魂。
  她本来想无视的,但注视感这东西就像掉下来的头发丝,弄在身上还有点痒,必须揪着扔掉。
  “你还没走是吗?”她转头看向玄关方向,被墙角挡着,看不清人。
  或许温亭深也有点紧张,被抓包之后反而轻舒出一口气,嗓音带有浓重的疲惫:“嗯,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吧,我很久没有合眼了,把我当条小狗,当个垃圾就可以……让我多在你身边留一会儿。”
  他的脊背抵着房门缓缓下滑,直接坐在了地上,蜷起修长的两条腿,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也不能说没有合眼了,只是在安眠药的催动下,他硬生生将自己昏睡过去了而已。
  像今天这样身体自身产生困意,已经是久违了。
  温亭深嗅着手腕处她的头绳,用牙齿叼着,慢慢阖上眼……
  李乐诗一瞬有点心软,但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留下温亭深做午饭就有点不清不楚的,态度再不强硬一点就更扯不清了。
  她说了很久他都没有反应,逼得她只能下床,扶着墙一蹦一跳到玄关位置。
  昏暗光线中,一米**身材高大的男人折叠蜷缩成一小团坐在地上,毫无征兆令她心脏一沉。
  “你在干嘛?装可怜是不是?”李乐诗无奈地塌了下肩膀,“赶紧起来,我已经不吃这套了。”
  “……”
  “你听见没,赶紧起来,不然我生气了!”
  “……”他还是没回应。
  她叉着腰叹了口气,确认这个男人已经睡着了。
  静静看了两秒,李乐诗一瘸一拐过去想将他喊醒,结果视线移到那双黑色手套上就没能离开。
  ——越看越觉得他的手指长得夸张,戴上厚重的手套也没有丝毫遮掩,反而被这光泽感的黑色皮革衬得神秘而骨感。
  以前看有关西方罗曼史的影片,尤其是那种男主有点疯的,摘下那双秘而不宣的手套时,往往夹带着暴力与杏。
  当时她就觉得身体游走着电流,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她的癖好如此。
  李乐诗控制不住回想了一下初次。
  手指的长度,着实令她心脏热烈地跳了几下,没想到会那么契合。
  李乐诗拍了拍红起来的脸,试图压下去,然后用那条扭伤的脚小心翼翼碰了下他,让他走。
  熟睡的男人没有醒,只是稍稍侧了下头,仍还阖着眼,嘴里叼着一根磨到起绒毛的红头绳。
  更像被遗弃的大狗狗了,牢牢咬着“项圈”不放。
  她认出来是自己丢了的那根,心情复杂地瘪了瘪嘴。
  就在这时,温亭深的手机突然响了,突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李乐诗犹豫了一下,没有管,想着就等铃声吵醒他。
  然而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反应,就像陷进了梦境中,长长的睫毛不安地轻轻颤动,身体本能地缩得更紧。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口,仿佛那根头绳是唯一救命稻草,能够令他不至于溺毙在噩梦中。
  李乐诗盯他两秒,沉思着伸出手,从他身边捡起手机。
  点击接通,不说话,直接摆放在耳边。
  电话那端是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在通话开始的那一刻,劈头就嚷嚷:“小畜生,为了一个女人,把你亲生爷爷再次送进监狱里,你满意了?!”
  李乐诗瞪大眼睛。
  对方将声音压低:“你最好祈祷老子能死在监狱里!不然等我出来,你和你的女人都不会好过的!”
  “对了,上次我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甩了?!”温尧就是打电话来恶心他的,“设计让自己受一身伤,把老子送进监狱,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女的,可你结果呢,你又得到了什么?!”
  “温亭深,你爸就是不该出生的小杂种,你更是!”
  似乎有狱警在盯着,温尧嘿嘿笑了两声,将嘴巴放干净了些,“怎么不说话?小畜生,你最好比我先死,不然等老子放出来怎么弄死你!还有那个迷得你神魂颠倒的小贱人!”
  李乐诗听得全身发抖,说不清是害怕的还是震惊的,喉咙发紧得厉害,手指也在颤抖,差点拿不住手机。
  直到对方时间到了挂断电话,她都没能发出声音。
  在老人尖锐的污言秽语中,她不算清晰的头脑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温亭深为了保护她,受了一身伤,将他的亲生爷爷送进了监狱。
  李乐诗的大脑一时有些空白,先把手机放回他身边,目光呆滞看着屏幕一点一点熄灭暗下去。
  她在想,这通电话不会也是温亭深设计好的吧?
  不然这么巧的吗?她刚好接到监狱的电话,知道温亭深为了保护她而受了伤。
  所以他的手真的受伤了?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视线重新落回黑色手套。
  确认他还在熟睡,她小心翼翼蹲在身边,揭秘一般,一点一点掀起那层皮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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