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司爵继续冷冷地注视着对方,这样的表情如同完全没有把死亡放在眼里。
这样的司爵,总是让魏昧逸气的牙痒痒,他现在杀了对方的想法更甚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打算对我们的阶下囚司爵做什么呢?”
这道声音响起来的瞬间,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气氛瞬间被浇灭,魏昧逸手中的铁扇竟是在一瞬间不知是回收还是不收回,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来人的脚步。
若非不是这道声音响起,可能那人走近,他才能感受到。
一瞬间,某种超出他掌控的不安感,深入他的骨髓,他蓦地朝后看去,手中的铁扇甚至没来得及收回,就这么大喇喇地朝着那说话的人望去。
临楪祈以及青璅便那么站在他的身后,好似已经看了许久。
“你们……何时站在那里的。”魏昧逸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破碎。
难道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听到了?
“一开始。”临楪祈幽幽地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会是司爵做了这种事情,因为他是司爵的迷弟,用青璅的话来说就是过分的盲目盲从了。
本来青璅要求将司爵给抓起来的时候,临楪祈还颇为不解,当时他便想要立刻将司爵给放出来慢慢调查,可是青璅制止了他,并且告诉了对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这才消停下来。
至于是看到了什么……
那就只需要现在现身说法了。
几乎是立刻,青璅就冲着魏昧逸而去,她作为守护者的身手从来不是盖的,身形尤其的灵敏。
然而这对于魏昧逸来说,不过只是花拳绣腿,所以他几乎是立刻,身形便按照本能,侧身避开了青璅的突然攻击,可是,这不过只是第一步。
当他侧过身的瞬间,敏锐地感到自己的脖子处好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因为这种细微的疼痛他略微蹙了下眉,单手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那是我们苗疆的蛊虫,中此者,全身都会瘫软,你就束手就擒吧。”青璅得意一笑。
临楪祈早已在四周都布置好了蛊阵,无数虫子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涌向了站在正中央的魏昧逸。
因为刚刚那小虫的缘故,魏昧逸的确感觉全身都好似卸了力道,但是因为他修为极强,所以即便那虫蛊本身可以放倒一头成年的大象,他依旧还是直直地挺立在原地。
“你们诈我。”这个时候,魏昧逸当真是什么都知晓了,他堂堂魏昧逸竟然也被骗了!
只要想到这个事实,魏昧逸就觉得一团心火在自己的胸腔之中不断地烧。
他堂堂虚音宫少宫主,竟然被两个小崽子给骗了?
高傲令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被两个小崽子骗了,毕竟他一直自诩最聪明。
“可恶。”即便是魏昧逸,都忍不住咒骂。
临楪祈与青璅自知胜券在握,就连嘴角都带上了笑意,他们甚至都已经思考了之后该如何惩罚这杀了神女的家伙,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是此时此刻司爵却感到无奈。
他或许已经知道青璅看到了什么,但正是因为如此,年纪轻轻的青璅才不按那预知到的东西来,他想要创造出与众不同的未来。
但或许会有改变,但改变绝对不会很大。
就比如现在,魏昧逸定然不会死。
果然,当青璅再次打算出击之时,原本还在那些蛊虫正中央的魏昧逸突然凭空消失,他们布置好的一切天罗地网,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几乎在瞬间,青璅硬生生地停止了自己手上刚要继续祭出的蛊术,然后愣了一般,看向了依旧还被绑在那边的司爵,忍不住询问出声。“他去哪了?”
——他去哪了。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
司爵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倒也别在乎对方去哪了,先把我放下来吧,我确实饿了。”
青璅:……
临楪祈:……
这是不是和眼下的情况不太搭?
第219章
司爵虽说是辟谷, 但是他和美食之间可能有着某种未解之谜。
即便很多时候他确实也能做到不吃,但有时候,就比如现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 的确就想要好好吃一顿美食, 以此来抚慰自己低落的心情。
青璅与林楪祈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青璅发飙了。“魏昧逸跑了!”
“对,我们都知道。”司爵淡定地回复她,当真是把你越急我越淡定描绘的像模像样。
青璅一身的脾气没地方撒,突然就卸了力,倒是林楪祈, 赶忙上前将司爵身上的锁魂绳赶紧给解开了——这是他们苗疆自己研制出来的绳子, 主要就是为了绑住这些有灵力的人的。
司爵刚刚解绑, 就抽空又来了句。“你们这绳子不错,回头送我几根。”
“当然行。”这种事情对于林楪祈来说就是小事一桩,送他大哥几条破绳子那不就个小事。
“大哥,你这段时间没少受苦。”林楪祈有点不好意思, “但青璅说做戏得做像样, 这样那杀人犯才能露出马脚。”
青璅其实说的不错,而且这俩小家伙的确都戏演的太真了,真到都把司爵给骗过去了。
当然, 司爵要是想跑, 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短时间内还想要静静等待事态发展,所以先暂时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们做的很棒。”司爵难得称赞。
青璅也已经走到了司爵的面前,表情中多了一丝的戏谑。“这苦怎么样?”
“报仇呢?”司爵几乎没有怎么细想,就已经知晓了青璅做这件事情的深层含义。
青璅被发现自己的一丁点私心,不免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哈哈, 当年你绑我也好几日,再说,我也没有让你受苦吧。”
说完,强装的坚强也稍微泄了气,她望向那被蛊虫完全吞噬的空地,那些蛊虫由于没有触及到任何其余物种而略微感到迷茫,一时没了方向。
“回来吧。”青璅与林楪祈如今是一体的,本就可以一同驱使这些蛊虫,所以当她一声令下,那些密密麻麻黑黢黢的蛊虫立刻四散开来,无数的细黑短腿所过之处,是窸窸窣窣的可怖声响。
等蛊虫完全如同被冲刷掉的泥泞一般褪去,青璅才略微露出了一点点悲伤的表情。
自从神女去世,她瞬间承担了原本属于神女的责任,而此时此刻,守护者以及神女的职责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她经常会感到喘不过气来。
很多她不想知道的东西总是在她午夜梦回之时冲入她的大脑,令她总是怀疑这所谓的预知梦不是在帮助她让她知晓未来,而是逼迫她按照梦中发生的一切去做。
但她就是不想这么干。
梦中发生的一切简直令人起疑,在那梦中,神女早就该死,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被司爵更改了。
那一瞬间,青璅以为自己生活在了两个世界。
她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实。
但很快,她又立刻给自己打了气。
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没有司爵的故事里理应那么发展,那么现在司爵就是那个变动。
既然有变动,就有希望!
青璅于是立刻做了和梦中那给予她引导的指示完全不同的选择。
当然一开始她还是按照梦境所指示的去将司爵给抓了起来,因为她很担忧如果她变动的过多,反而乱了。
只可惜,还是没有抓到魏昧逸那个杀人犯。
说到底,那梦境之中的一切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明明那杀人犯就是魏昧逸,偏偏司爵成了那个杀人犯!
怎么想,青璅都觉得无法理解。
她甚至想,怎么可能有那梦中的情节,但看那大长老咄咄逼人的模样,怎么看都能成为可能。
这种都没有证据就盖棺定论的方式,让青璅一瞬间都怀疑这里是公正严明的苗疆,她为此甚至在那之后特地和那大长老认真讨论了这件事情,却发觉对方的确就是那么认为的。
所以他不是被控制,只是在他的意识中被创造了这件事情,而他对此尤其的确信。
多么可怕。
“我不明白。”
她略微点委屈地站在原地,擦拭了下眼角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肩膀上多了一道有力的手。
那手掌温热,给予了她力量。
但同时,青璅也知道,那人的悲痛绝对不会比她少,因为离世的是他亲爱的阿妈。
即便在他小时候,阿妈总是对他苛责较多,对他过分的严厉,可是时至今日,林楪祈除了想念,就是愧疚。
他愧疚自己没有对阿妈更好点,也讨厌自己总是和自己阿妈反着来。
可是即便如此愧疚,如此后悔,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倒下,青璅还在他的身边,他们在襁褓中的孩子需要孩子他爹,以及青璅腹中的孩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