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之后,也就是第二世起,燕清羽就对这种恩恩怨怨的事情失去了兴致。
  争个你死我活的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一定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呢。
  燕清羽叼着吸管,视线集中在电视上,思绪却有些飞散。
  说起来,前几世里姜云简是什么下场来着?
  燕清羽印象不深,只记得第一世和第二世,至少到他死时姜云简是活得好好的。
  第三世他活得比较长,后来依稀有听到姜家姜云简出事的新闻。
  好像是精神疾病发作,过失伤人,伤的那个人还是他的身边人。
  似乎就是程洋来着?
  不记得了。
  总之最后好像是他自己自杀了,死得比他早那么一点点。
  燕清羽喝到最后一口中药,苦得舌根发麻,回过神来。
  无所谓了,姜云简的精神病迟早发作,到时候应该就是他的死期了。
  燕清羽把杯子放下,含了块陈皮,站起身。
  陈叔走过来:“小先生喝完药了?这是要回房间休息了吗?”
  燕清羽:“嗯。吃饭了再叫我。”
  陈叔:“好的小先生。”
  燕清羽没再回应,起身上楼,回到房间里。
  房间的暖气一直开着,稍有些闷,忽冷忽热的温度让他刚进屋就打了个喷嚏。
  燕清羽懒得脱睡袍,把棉拖留在房间的小过道,开门去了阳台。
  阳台里有个可调节靠背高度的躺椅,燕清羽昨天把粉色的那个猫窝给搬到了阳台来,放在躺椅上当坐垫。
  此外他也特地放了张小毯子,垫在躺椅的靠背上,把一张本来就软乎的躺椅布置得像个更大一点的毛绒小窝。
  这个布置燕清羽昨天刚完成,但是阳台实在有些冷,穿着外套又不舒服,他还没实地感受过。
  现在有了睡袍,燕清羽戴着帽子抱上另一张小毯子,舒舒服服地缩在了躺椅上。
  十一月中下旬的初冬,户外十度出头,甚至只有个位数的气温对燕清羽来说已经算很冷的环境。
  凉嗖嗖的风吹向阳台这片小区域,燕清羽却不想回屋,陷在软乎乎的躺椅里,没多会儿就被困意再度浸染。
  燕清羽不知不觉打了个哈欠。
  今天起得实在太早,这个点正好适合睡回笼觉。
  他抱着怀里的小毯子,把脚缩进睡袍里,侧过身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然而以他现在的身体,懒得回房间,还光脚不盖被子睡在阳台,最直观的后果就是——在中午陈叔来喊他吃饭时,就发现他的体温又有些不对劲。
  “小先生?小先生您快醒醒。”
  陈叔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燕清羽睁开眼,在意识清醒之前先打了个喷嚏,随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回房间里了。
  陈叔手上还拿着测温枪,显示的温度是37°6,低烧。
  姜云简坐在轮椅上,在床边看着他,脸色不太好。
  见到燕清羽醒来,他问:“屋里有暖气,为什么跑去阳台睡觉?”
  燕清羽缩在被窝里:“屋里太闷,懒得回屋。”
  姜云简似是长呼了口气,克制着什么情绪:“这是我的疏忽,下午我让人来装加湿器。但屋里闷你也可以开窗通风。”
  燕清羽闭着眼,只听出姜云简的语气也不太好。
  但他无所谓:“懒得开。我就喜欢待在阳台。”
  姜云简:“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叫人封阳台了。”
  燕清羽皱眉睁眼。
  姜云简脸色很差,看起来就像各种童话描述的,会吃小孩的大魔王。
  燕清羽再次闭眼,翻身背对姜云简,没兴趣抗争。
  “随便你。”
  “燕清羽。”姜云简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你就不能爱惜一点你的身体吗?”
  燕清羽连思考都懒得进行,脱口而出:“没必要。”
  姜云简没再说话。
  轻飘飘的三个字直直砸在他的心口。
  这个暖气房,确实是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16章
  姜家没有配备家庭医生的习惯,姜云简直接把今天没有排班的谢华良给叫了过来。
  “着凉发烧,吃点药休养几天就好了。”谢华良大概检查完,摘下听诊器,“不是才出院吗,怎么又给自己折腾病了?”
  燕清羽烧得脑子晕乎乎的,没回话。
  谢华良看向姜云简。
  姜云简垂眸:“光脚跑去阳台睡觉。”
  谢华良更不懂了:“好端端有床不睡,怎么跑去睡阳台?”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谢华良耸了耸肩,没再问:“养身体的中药最近先断一断吧,治病的药我等会儿配好给陈叔,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
  “幸好这次发现得早,病情不严重,两天内要是病情始终反复就必须要再上一趟医院了。”
  姜云简应下:“好。”
  谢华良又走向阳台,推门看到外面的躺椅,愣了愣:“这什么,猫窝吗?你们还养猫了?”
  姜云简:“是清羽的。他在客厅的时候喜欢席地而坐,给他当坐垫用的。”
  谢华良:“嗷,不是养猫就行。养猫的话你们这不封阳台不封窗的,我可就要谴责你们了。”
  正在考虑封阳台的姜云简:“。”
  和养猫也差不多了。
  谢华良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看到燕清羽缩在被窝里已经睡着。
  他直接叮嘱姜云简:“最近本来就冷,马上又要再降一轮温,一定要记得看好你家小先生,别再让他着凉了。不然这个冬天他可能都得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今年还是冷冬,严重点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完这个冬天,务必一定肯定要上心。”
  姜云简正色:“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谢华良拎起自己的医药箱:“那我先回去了啊,有事再叫我,出诊费加班费直接打我卡上就行。”
  姜云简:“少不了你的。”
  谢华良这才满意离开。
  姜云简让陈叔去送谢华良,自己操纵轮椅来到燕清羽的床边,将盖过燕清羽大半脸颊的被子往下拉了点。
  燕清羽睡得不太安稳,眉头轻轻皱起。
  姜云简伸手探向燕清羽额头,温度和刚才差不多,退烧药还没开始生效。
  燕清羽似是感知到一丝微凉,无意识在姜云简的手心蹭了蹭。
  和上次发烧时简直一模一样,猫儿似的,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最安分听话。
  姜云简克制着收回了手,静静看着燕清羽的睡颜,回想起不久前燕清羽的那句“没必要”。
  自发现燕清羽心理状态异常以来,姜云简就一直在调查,可根本就查不出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会产生如此厌世的情绪。
  姜云简定定地又看了许久,终于操纵轮椅转身离开。
  —
  燕清羽再醒来时,已经是晚餐时间。
  陈叔把晚饭端到了房间里来,还准备了可移动的小桌子挪到床边:“小先生,这是今天的晚饭和您的药,晚饭后半小时吃药,家主到时候会过来检查。”
  燕清羽撑着坐起身:“知道了。”
  陈叔:“那我不打扰小先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或是家主。”
  说完,陈叔就离开燕清羽的房间。
  燕清羽烧还是没有完全退,脑袋一突一突地疼,起身走向卫生间,准备用冷水洗把脸。
  但是一打开,燕清羽就发现水龙头被固定在了热水的这一边,根本没办法转到冷水的方向去。
  他皱了皱眉,走向淋浴间,发现淋浴间的花洒也同样被固定住了,只能开温水和热水。
  燕清羽:“?”
  怎么回事?
  他脑子清醒许多,回到房间,察觉房间里多了台加湿器,没有早上那么闷热了。
  燕清羽朦朦胧胧想起中午那会儿,姜云简好像跟他说了什么要封了他的阳台。
  他走向阳台的方向,拉开门帘,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阳台还没被封。
  算他识趣。
  燕清羽按下门把手要开门,没按动。
  ——姜云简虽然没封阳台,但是把阳台门给锁了。
  燕清羽:“……”
  夸早了,还不如给他封了呢。
  燕清羽懒得再折腾,回到床边坐下吃饭。
  每逢生病他都没什么胃口,即便陈叔送来的饭菜分量不大,也只勉勉强强吃下了小半。
  他吃得慢,刚放下筷子不久,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声音方位挺低的,多半是坐轮椅的姜云简。
  燕清羽不想动弹:“进。”
  姜云简开门进来,往小桌子上看一眼:“没有胃口?”
  这显而易见的事情燕清羽没有回答。
  姜云简喊了佣人来收桌子,拿测温枪给燕清羽测体温。
  37°4,还是有点低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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