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随即问道:“可容我问她几句?”
  勾钺看了霍去病一眼,见他没阻拦,便点了点头。
  息禾见状,走上前奇怪的问:“昨夜我已受伤,你本有机会杀我,为何却放过了我?”
  小水抬起头,眼泪恰到好处的滴落,难过的看着她:“女君,就连您也怀疑奴婢与刺客是一伙的?”
  息禾摇头:“我一开始并未怀疑过你,不然昨夜也不会留你下来,给我处理伤口。”
  小水怔怔的看着她。
  息禾淡淡一笑:“只是昨夜你给我清理伤口的时候,你胳膊并未受伤。”
  话刚落,小水眼神一变。
  小水张嘴,暗器对准了息禾的脖子。
  “小心——”
  息禾没躲,静静的看着她。
  而霍去病心沉到了谷底,正要动手,却见到小水软在了地上。
  “你给我下了毒?”小水狠狠瞪着息禾。
  “民间称这药为软骨散,能令人浑身不能动弹。可这药在大夫手中,便能止疼,常用于剔除腐肉的外伤处理。”息禾继续道,“药效一过,便能恢复,还算不上给你下毒。”
  药效发作得很厉害,小水已经说不出话来。
  息禾道:“昨夜你没杀我,便是因为知道我善于用毒,才不敢轻举妄动,是吗?”
  小水认命的看着她。
  息禾轻声道:“其实昨晚我脑子乱糟糟的,并不清楚你昨晚是否受伤,看你这表现,看来当时的确未曾受伤。可惜,你太沉不住气了。”
  你炸我。
  闻言,小水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息禾已经起身,对着勾钺一笑:“麻烦了。”
  勾钺押送小水前往地牢,其他人也自觉离开,周围只有霍去病和息禾两人。
  息禾首先开口:“侯爷,这事既然已经处理好,您想来一日未曾休息,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见她语气疏离,霍去病好笑道:“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处置此事?”
  “没有。”息禾见被戳破心思,赶紧摇头,“侯爷怎会这般想。”
  她本想自己处理刺杀这件事,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霍去病。
  这让息禾意识到她的一举一动,如今都在霍去病的眼皮底下。
  她知道霍去病是为了保护她,她对此也不是很介意。
  只是她手上没有自己培养的人终究还是不方便,若是以后她有什么想做,又不想让霍去病知道的事情,那便不容易了。
  息禾是在生自己的气,她突然醒悟,哪怕霍去病是她真的很信任很喜欢的人,也不能太过依赖。
  她也应该培养自己的人手了。
  她脑子里闪过了姜懋两兄弟的脸。
  霍去病不知道息禾的心思,将她抱进房间,然后轻轻放在床榻上。
  他低头看着息禾肩膀上的伤,感觉有数根刺扎在他的心口,心脏瞬间疼得厉害。
  他声音低沉:“都怪我没能早点发现她是匈奴细作,竟差点害了你。”
  闻言,息禾扯了扯霍去病的衣袖,有些无语。
  “朝廷与匈奴势同水火,混进匈奴细作本就正常,此事怎么怪您,只怪是小水掩藏得太深了。”息禾抿了抿嘴,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小水是细作呢。
  只是她仍有些疑惑,“她身手绝佳,又跟在您身边数年,却因要杀我而暴露,岂不是很可惜?匈奴人怎么会舍得?”
  “赵信。”霍去病思索片刻,凉声答道,“他作为军中大将,知道马蹄铁是你拿出来的。自然也打听过你其他的事情,知道你的才能。由此,便会担心你这一变数,劝说匈奴单于对你动手。”
  息禾闻言,一时语塞。
  若是如此,这便能解释得通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告诉刘彻,赵信会投敌的事情,让刘彻一发现苗头就斩了他!
  好吧,其实她也只能口嗨一下,就算告诉了,刘彻也不见得会相信她,还会惹来他的怀疑。
  毕竟她又不是像东方朔会占卜,什么都说只会沾上一身腥。
  息禾只能长叹一声:“我知道了。”
  第78章
  时间过去了数日,息禾一直在府上养伤,一步也没有踏出平宁府。
  她自己配置的伤药很好,没几日伤口就愈合了。
  只是她仍要忍受伤口愈合时新肉长出来那种,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的痛苦。
  加上又是夏季,她神情恹恹,连饭也吃不下几口。
  而息禾被匈奴人刺杀一事,刘彻也得知了消息,为表明自己关爱下属,专门让常寺人送来了赏赐。
  同时,这件事也提醒了他科举制的事情。
  如今匈奴战事暂停,倒是可以将科举制提上议程。
  至于匈奴细作的追查……长安城作为大汉的都城,埋了不少匈奴的钉子,如今小水暴露,或许能够通过这一条线,以她为鱼饵,钓出其他匈奴细作。
  刘彻便将此事交给了霍去病去追查。
  因此,霍去病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晚上才能挤出一点时间看望息禾。
  而这些时日,苏婉儿联合杜陵世家,为父亲苏建向刘彻求请。
  刘彻本就要杀苏建安稳民心,加上苏建的政敌挑拨是非,让他对于这帮世家大为光火。
  苏建贻误军机,他难道杀不得?
  这帮世家竟然联合上书求请,让他饶这罪臣?真是岂有此理。
  这日,刘彻在未央宫处理正事,外面禀告东方朔前来求见。
  东方朔是刘彻一手提拔的纯臣,想到他也可能是来为苏建求请的,不由将手中的奏章丢在桌上:“宣。”
  隔了一会儿,东方朔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请安。
  “起来吧。”刘彻冷哼一声,“你也是来给苏建求请的?”
  东方朔简在帝心,最会揣测帝王的心思。
  闻言,他摇了摇头:“臣不敢。”
  “这么说,你不是来给他求请的?”刘彻声音自带威压,东方朔在他面前,也并不敢随意,说话要在脑中过几遍才敢开口。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陛下,臣并非是给苏将军求请,但臣今日前来,所为的事,的确与苏将军有关。”
  刘彻面无表情:“行,你倒是说说,你所为何事!”
  “陛下,苏将军贻误军机,自是重罪,不可饶恕。”东方朔说完,观察到刘彻脸上的怒意消了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只是如今大汉的窘境,便是可用的将领太少,能单独带兵打仗的,十根手指也数不完。”
  说完,东方朔见刘彻表情微动,便作势长叹了一口气,一副为了朝堂着想的模样。
  如今大汉只出了一个卫青的将帅,能够抗击匈奴。
  可若是将帅之下无将领,便会陷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
  刘彻听了东方朔的进言,知道这是事实,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苏建的原因。
  他冷冷看着东方朔:“贻误军机,便是杀头的重罪,孤若不杀他,怎么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东方朔闻言,知道有戏,立即道:“当年李将军便能以赎金赎为庶人,已有先例,苏将军便可同样以赎金赎为庶人,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苏建与赵信两员大将遇到伊稚斜,一个战败独身落逃还迷路错失战机,一个降敌,简直是把刘彻一国帝王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若不是霍去病斩杀了伊稚斜的老祖宗,让他找回了脸面,整个大汉都要被这一场出师不利给陷入低迷之中,说不定那帮求和派又要开始跳出来进言搞事。
  帝王与群臣本身存在博弈,此消彼长,相互制衡。稍有不慎,对匈奴的百年布局,便可能毁于一旦。
  对于苏建的失利,刘彻真能不怒。
  他自是记得,几年前他令李广、公孙敖以及卫青讨伐匈奴,李广和公孙敖兵败,只有卫青立下战功给他挣了脸面,告诉群臣:
  讨伐匈奴,可成。
  当时当日,与今时今日又何其相似。
  想到这里刘彻看了一眼东方朔:“你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
  东方朔见刘彻松口,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陛下圣明。”
  刘彻冷笑:“你倒是狡猾,还说不是给苏建求请。”
  东方朔尴尬的擦汗。
  这时,桑弘羊前来觐见。
  桑弘羊主管国家财政,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
  他上前,正对着刘彻稽首,道:“此次讨伐匈奴导致国库空虚,不知臣写给您的奏章,陛下可曾批阅?”桑弘羊主管国家财政,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
  刘彻自是看了他写的奏章,此时听桑弘羊提起此事,他便觉得甚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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