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刚刚被吓到的护士小姐溜到护士站,悄悄问其他同事:“那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咦?你居然不知道吗?”
“吉川是新来的啊怎么可能知道。”有人给护士小姐解释:“你知道那间病房的病人吧?”
“啊,我知道!”护士小姐知道前辈指的是哪间病房的病人——就是那个奇怪男人刚刚停留的病房——住着一位生下孩子后得了怪病的女人。
说是怪病,是因为女人被诊断为未知原因器官衰竭,起初还能配合一些治疗,后来就完全昏迷了,病院来了很多有名的医生,都没有找到女人器官莫名衰竭的原因。直到今天,女人已经昏迷了好几年了,只是靠着一些营业剂和药物艰难活着。
护士小姐曾经听一位医生前辈提起: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但是我听说——”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生病——”
“她是被诅咒了!”
“怎么可能!别说这种奇怪的话!”随即有人反驳。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男人——就是病房里那个女人的丈夫,那家伙曾经带着奇奇怪怪的人来过医院,当时那个女人就好了很多,医生也说器官衰竭好像停止了,但是后面情况又变得糟糕……”
“啊……”护士小姐惊讶地捂住嘴。
“后来呢后来呢?”有人催促着知道的人接着说。
“那个男人带过好几次奇怪的人来看她妻子——也是前几年了,我听见那些人和他说什么……这样是没有用的……后来那个男人就没有带别人来看过他妻子。”
“好可惜……那位女士、是很温柔的人呢……”有人是见过那个女人病情并不严重的时候清醒的样子的。
引来一片唏嘘。
原田病院外。
“……找到诅咒并祓除是唯一的办法,仅仅是清理她身上的残秽是没用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但是,我们找到的诅咒师查不到诅咒的源头……”
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我知道了。”
“……我会帮你再找找其他人。”电话那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说出了这一句。
挂断电话,男人掏出烟盒,抽出那支被塞回去的烟,火光跳跃,烟雾蜿蜒而上。
“嗡————”
电话再次响起。
男人接起电话:“怎么了……”
“……醒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听起来手足无措:“您太太醒过来了!”
护士吉川走进病房,轻手轻脚地换好了新的营养液,打算离开,却对上了病床上的人的眼睛——
女人眨了眨眼睛,看着怔愣的护士小姐,苍白的脸上浮现起笑意,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
“护士小姐,可以麻烦你给我丈夫打个电话吗?”
护士吉川踉踉跄跄地跑出去,跑进值班医师的办公室:“呼——医、医生!”
“那位、那位病人醒过来了!”
一群医生乌泱泱地涌向病房,护士吉川想起那个女人的话,跑到护士站翻出联络本找到了她丈夫的联络方式。
电话被接通:“怎么了……”
“醒了!”护士吉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您太太醒过来了!”
电话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便是一连串的忙音。护士吉川放下护士站的座机,一时间心跳难以平复。
刚刚在病房看到的,那位女士的名字好像是……薰?
说起来,他们夫妇是姓氏是——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联络本上。
——禅院……啊。
第9章 禅院甚尔
病房内来了一个又一个医生,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什么,禅院甚尔就坐在禅院薰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不言不语。
“这简直就是医学的奇迹!”秃顶的医生兴奋地脸色涨红,好像病人是经过他的妙手回春才转危为安的。
禅院甚尔没有说话,他不太看得懂那些医生送来的一张又一张检测报告,妻子睁开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薰了?清醒着的、会对他笑的薰。
他无端的感受到一丝恐慌。这对他而言几乎是陌生的情绪,在禅院家时没有,薰开始昏迷时也没有,反而在这一刻,禅院甚尔没由来的有点恐惧。
“甚尔?”他恍惚中听到薰在叫他。
“什么?”
“真是的。”薰嗔怪道,“我问你惠呢?”
惠……禅院甚尔的脑子开始重新工作。
惠,他的儿子。他和薰的儿子。
“……在保育园。”
是在保育园吧,禅院甚尔记得孔时雨和他提过。
禅院薰病后花钱如流水,禅院甚尔再次联系上孔时雨,干捞偏门钱的勾当,惠好像也是那个时候丢给孔时雨照看的,他根本照顾不了还在嗷嗷待哺的儿子。
“也是,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禅院薰叹气,她太知道甚尔什么德行。
“等出院了,就可以见到惠了。我都不知道惠现在长什么样子。”
其实禅院甚尔也不知道。
兴奋过度的医生们终于恢复常态,在做过一系列检测后礼貌离开,将独处空间留给了禅院夫妇。
“是解决掉了吗?”禅院薰低声问道:“……诅咒。”
禅院甚尔只觉得喉咙发涩:“……我不知道。”
禅院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禅院甚尔沉默的缘由。
说不定,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好转,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禅院薰并不觉得多么难过,只是有点遗憾,没办法看着惠长大了啊……
还要甚尔……这个家伙如果没有人管着,怕是又会变回从前那副尖锐模样。
“我让孔时雨找咒术师来了,”禅院甚尔握着妻子的手,“说不定……”
禅院甚尔平生第一次这么痛恨天与咒缚,如果自己能看到那些东西,薰就不会、就不会……
禅院薰反握住禅院甚尔的手,纤细苍白的手在禅院甚尔宽大的手掌中显得那么脆弱,她安慰自己强大的爱人:
“别担心,甚尔。”
“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傍晚,孔时雨带着一个陌生的咒术师来到病房。
这个佝偻着背的年迈咒术师下了结论:“诅咒已经消失了。”
一块重石终于落地。
禅院甚尔将酬金当场转给咒术师。
“看来,是咒灵本身被祓除掉了。”孔时雨看起来比两个当事人还要高兴,“但是诅咒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听说今年东京校入学了三个不得了的新生,其中就有能够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治疗师,”孔时雨建议:“去高专一趟吧,禅院,你太太的身体现在需要那位会反转术式的治疗师帮忙。”
禅院甚尔低着头,目光又落到禅院薰身上:
“知道了。”
开学日,高专。
第一堂课上到一半,夜蛾正道便被一个电话叫走,只留下三人在教室自习。夏油杰将新了解到的知识整理成笔记,家入硝子推开窗点了支烟,五条悟跨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把椅子坐成了摇摇车。
“好无聊——”
没有人理会五条悟的吵闹,五条悟拖着椅子挪到夏油杰旁边,扒着夏油杰的肩膀去看夏油杰的笔记。
“这种东西真的需要记吗?”
“这和你也没关系吧,五条君。”夏油杰扒拉开五条悟的手。
“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就是在浪费生命啊!不如我们再出去打一架吧!”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幽幽地看向五条悟。
“反正夜蛾也不在,不如我们翘课吧!”
“看来给你的功课还是太轻松了,悟。”
夜蛾正道站在门口,五条悟怎么可能没发现自己回来,是想鼓动杰和硝子陪他一起胡闹吧,臭小子。
“既然不想上课,你们两个就陪着硝子一起出任务吧。”
“阿拉、我吗?”突然被点到名的家入硝子差点把烟灰抖到衣服上,被夜蛾正道皱着眉看了过来,赶忙掐灭了香烟。
“有人委托到高专,希望硝子能去帮忙治疗一位被诅咒拖垮身体的病人,等下你们和委托人一起去一趟埼玉县吧,保护好硝子。”
“哈?居然还有人直接到高专委托?”五条悟不理解。
“高专平时也会接这种委托吗?”夏油杰还不太了解。
“不,高专只负责由总监部下发的任务,并不接受私人的委托。”夜蛾正道回答道,“只是来的人比较特殊,校长决定接受他的委托。”
“委托人,来自禅院家。”
禅院甚尔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着,那个东京校的校长听到他的姓氏后,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