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顺便要了一大笔酬金。
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白发的高挑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留着奇怪刘海的黑发少年。
禅院甚尔站起身来。
“禅院家的吗?”五条悟摸着下巴打量道,“没什么印象啊……”
“是吗,我对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呢。”
禅院甚尔对上五条悟的目光:
“又见面了,六眼。”
禅院甚尔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六眼”时带给自己的震撼。
他还记得少年时期,听说了五条家诞生了一个新的“六眼”,于是也跟着跑去凑热闹。因为天与咒缚导致先天没有一丝咒力的他,在禅院家一直宛如一个透明人。
但是,幼年的“六眼”察觉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自己,那是禅院甚尔一生中,第一次被咒术师察觉到自己站在身后。
五条悟歪着头思考片刻,嗷的一声茅塞顿开:“啊,就是你啊、禅院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天与咒缚。”
天与咒缚?那又是什么?
对咒术界知之甚少的夏油杰不动声色,记住了这个陌生的词,不动声色地观察起这个来自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委托人。
很强。
这是夏油杰对禅院甚尔的第一印象。
禅院甚尔身材高大,和那些追求完美体型练出来的花架子肌肉不一样,禅院甚尔的每一块肌肉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无端让人感到忌惮。禅院甚尔的肩上还盘着一个长着婴儿脸的毛毛虫状的丑陋咒灵,看起来弱小的可怜。
“啧,还以为会见到禅院家的那些烂橘子呢。”没了能暴打烂橘子的可能,五条悟一下子失去兴趣,就像一只失去了毛线球的猫。
五条家和禅院家不和吗?烂橘子又是什么?夏油杰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想打一架吗?”禅院甚尔开口,“你们两个小鬼,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好狂!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和禅院家的那些家伙不太一样啊!”五条悟显然被禅院甚尔挑起了战意。
“喂,五* 条,这家伙可是委托人。”夏油杰压低声音,拽住了跃跃欲试的五条悟。
所以到底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夏油杰坐在车子后排中间,左边的五条悟正独自生着闷气,手臂上还有一道被划伤的口子,还不肯让家入硝子帮他治疗。家入硝子坐在右边,贴在车玻璃上看沿途的风景,辅助监督战战兢兢地开车,生怕他们在车上再打起来,坐在副驾驶上的禅院甚尔更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因为五条悟还是和禅院甚尔打了起来。
禅院甚尔的体术实在惊人,无论是速度、力量、反应能力,还是防御力,都可以称得上是超规格的,速度之快连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也无法完全捕捉到他每个动作。
最后,五条悟被禅院甚尔从那个毛毛虫咒灵嘴里取出的咒具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那把刀刃为十手状、尾部还挂着长长锁链的胁差太刀,轻而易举地破开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要不是夏油杰及时放出咒灵挡在五条悟身前,伤口怕是会更深一些。
输了的五条悟拒绝家入硝子的治疗,臭着脸和夏油杰上了陪家入硝子一起去往埼玉县的轿车。
独自生着闷气的五条悟不和任何人说话,不知道是气输给了禅院甚尔,还是在气夏油杰擅自出手帮他,一时间车厢里气氛尴尬。
就在这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中,三人到达了埼玉县。
因为不方便将治疗师和直接带到病院,所以禅院甚尔将禅院薰接回了家,连禅院惠也被孔时雨帮忙接了回来。
房子是很普通的两层一户建,落座在这个普通而温馨的街区中毫不显眼,同时也显得他们一行人格格不入。
禅院甚尔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家门钥匙。
“不是吧,真的有人打不开自己家的门吗?”五条悟见状迅速嘲笑。
“……”禅院甚尔现下有求于高专不好发作,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有人打开了门,正是受禅院甚尔所托,暂时帮忙照看禅院薰和禅院惠的孔时雨。
代价是禅院甚尔下一次的佣金他要多抽三成。
“你还真把高专的人请来了。”孔时雨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那种笑容,从他的身后冒出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
“咦?”五条悟看着躲在孔时雨身后偷看他们的禅院惠,饶有兴趣地摘下墨镜,“哇!想不到啊……”
“看来禅院家不知道啊。”五条悟说道。
夏油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条悟这句话是对禅院甚尔说的。
“什么?”明显禅院甚尔也没理解五条悟这句话的意思。
看到禅院甚尔的反应,五条悟更高兴了:“哈哈哈原来你也还没发现啊!”
心情肉眼可见变好的五条悟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一把将躲在孔时雨身后的禅院惠提了起来。
“喂,五条,这样太失礼了。”夏油杰快步走到五条悟身边,将五条悟手里的小孩抱了过来。禅院惠搂住夏油杰的脖子,将脸埋进夏油杰的肩窝,对于突然出现的白头发的奇怪家伙,小孩明显更愿意亲近夏油杰。
被小孩肉乎乎的脸贴着,夏油杰瞪了五条悟一眼,转身问禅院甚尔:“禅院先生,请带我们去见你太太吧。”
开学不过三天,五条悟不知道已经被夏油杰瞪了多少次。
禅院甚尔带着几人上到二楼,走进卧室,禅院薰正靠在床头,脸色比在医院时好了许多。
“咦?”
一进卧室,夏油杰便察觉到一种分外熟悉的残秽。
第10章 一个人情
一进卧室,夏油杰便察觉到一种分外熟悉的残秽。
不、不是残秽,这间屋子里其实很干净,除了禅院甚尔肩上的咒灵,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干净东西”,房间里残留的,更像是被诅咒缠身已久而沾染上的某种气息。
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家入硝子不明所以:
“怎么了?”
家入硝子对咒灵残秽的感知并没有夏油杰那么敏感。
“阿拉、这不是昨天的那个诅咒吗?”五条悟重新戴上了墨镜,显然,五条悟对咒灵气息的感知和夏油杰一样敏感。
没错!
是八幡神社的诅咒!
“昨天?”禅院甚尔敏锐地发现了五条悟言语中的蹊跷。
“甚尔,太失礼了。”禅院薰对丈夫的语气很无奈,“初次见面,我是禅院薰。”
“妈妈——”被抱着的禅院惠松开夏油杰的脖子,朝禅院薰的方向伸出手。
“初次见面,禅院太太,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夏油杰。”夏油杰将禅院惠放下,小孩立刻扑向了母亲的怀抱。
“初次见面,我是家入硝子。”
“禅院太太,您身上残留的诅咒气息有些熟悉,”夏油杰干脆的问道,“您去过东京目黑区的中目黑八幡神社吗?”
“中目黑吗?八幡神社……”禅院薰搂住儿子,苦苦思索,“东京吗……好像是刚怀孕那年去过一次,当时恰好路过,便进去参拜了一下。”
新婚有孕的妻子路过神社,参拜一下保佑生产和育儿的神明,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谁能想到竟会因此沾染上诅咒呢。
三人默默对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昨天因为夏油杰“过头的正义感”而祓除的诅咒,居然阴差阳错救了禅院薰一命。
一时间房间内竟无人开口,气氛变得低沉,即使是禅院惠也察觉到这沉默中的凝重,不自觉地握紧了母亲的手,禅院薰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抚他的情绪,轻声问道:“我身上的诅咒,就是在那个神社沾染上的吗?”
夏油杰沉默着点了点头。
“幸好你们出现了。”禅院薰感慨道,“真的很像少年漫呢。”
咦?夏油杰讶然。
“和反派势力对抗少年,以及正在被努力拯救的世界,恰好我成了被拯救的路人角色。”禅院薰笑着,面上不见半点阴霾。
“从第一次无缘无故昏迷开始,我就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只是对甚尔和惠实在放心不下,”禅院薰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谢谢你们,谢谢你,夏油君。”
看着乐观的禅院薰,夏油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禅院薰诅咒缠身,却依然坚持到了他们祓除诅咒。
死亡朝她步步逼近,她也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对家人的担心和挂念。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突然变得糟糕的人生口出怨言。
就是这样乐观又坚强的人,才在八幡神社的诅咒下坚持了三年。
家入硝子留在了卧室里,对禅院薰进行治疗。一群男人被赶出了卧室,几个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禅院先生,方便谈一下吗?”夏油杰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