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张良只好绕过这个话题,提及了另一件事:“此次沛公前来,不仅是为了解释为何派兵镇守函谷关的,还是为了献宝。”
刘邦脸上闪过一丝肉疼,见张良已经提及此事,赶紧接口:“没错,今日前来不仅是为了解开与项王的误会,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给项王献宝。”
项羽一笑,没当回事:“哦,什么宝贝,说来听听?”
虞苋有些疑惑。
献宝不是等刘邦离开之后,再请张良转交的吗?
难不成是她的出现打乱了这场鸿门宴的节奏?
刘邦说道:“昔日嬴政寻仙问道,广招能人异士炼制丹药,以求获得长生,想必诸位也曾听说过一二传闻。”
登临权利的顶峰之后,得到了物欲的满足,自然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例如长生。
秦始皇暮年时为了求得长生,于是派徐福携带童男童女前往海外仙岛寻长生药。
这件事流传了两千两百多年,即便是虞苋都有所耳闻。
她疑惑:“沛公要献的宝贝,与此事有何关联?”
刘邦拱手:“我要给项王进献之物,正是嬴政所求的长生药。”
项羽此时年轻气壮,无惧于鬼神,更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药,忍不住嗤笑:“荒唐至极。”
这世上若真有长生药,嬴政就不会死了,暴秦依旧会压榨他国百姓,让众人不得喘息。
沛公此言,着实招笑。
第59章 第59章“沛公走了,便不会回来……
这话不仅是项羽不信,便是坐在他身旁的项伯,亦是被刘邦和张良的话弄得一愣。
他也没听见风声啊。
项伯看了一眼项羽,又看了一眼刘邦,随即皱起了眉头。
莫非这是张良的计策,故意在项羽面前显示自己的愚蠢,以此让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他沉吟道:“阿羽,不如听沛公将话说完。”
项羽目光落在刘邦的身上,见他在自己面前极为的谦卑,不由想到了几月前两人曾一起并肩杀敌。
情谊是有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刘邦会背叛自己。
可派人在函谷关拦人的却又的确是沛公。
在刚才,虞苋还未到之时,刘邦
已经向他解释了派兵镇守函谷关,是为了不让其他诸侯先他一步入关破坏咸阳的财产,自己未敢动分毫,是替他看管财物,只是手下人会错意,才将他的人拦了下来。
听了刘邦的狡辩,项羽不管信不信,有了这个解释杀心已减,犹半信半疑。
碍于之前的同袍之情,如今人又乖乖来到他面前,为了道义,自己也是不好亲自将人杀掉了。
此时听到刘邦提及长生药,倒是觉得刘邦已老,竟然也相信长生之说,就算野心勃勃,将来怕是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刘邦解释道:“秦王子婴将长生药献出之时,我也是不信的,却在他打开瓷瓶之时,里面的药丸飘出,散发着五色光芒,这才让人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长生药。”
他将瓷瓶拿出,脸上快速的抽动两下,才让身边的人将瓷瓶呈给项羽。
项羽笑道:“竟有如此奇闻,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说着便直接打开了瓷瓶的瓶盖,便有三颗药丸飘出,药丸表层在光线下反射出各种颜色,果然流光溢彩。
刘邦解释道:“据子婴所说,此药为天外陨石所炼,一共炼制得了七颗,两颗被死囚用来试药了,嬴政和胡亥各吃了一颗,如今剩下三颗长生药,全在这里了。”
项羽亦没有见过如此奇观,此时却是亲眼所见,就算这能发光的药丸不是刘邦口中的长生药,也确实是个极具观赏的宝物。
他道:“既然是长生药,为何嬴政吃了会死,胡亥吃了也还会死,想必长生药是假,毒物是真,沛公莫要被人诓骗了。”
项羽知道就算刘邦再蠢,也不会将毒物当成长生药献给他,此物应该的确是秦王子婴献给他的。
此物到底能不能长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刘邦如此不藏私,倒是让项羽彻底放弃了亲手杀他的心思。
而刘邦见项羽目光中没有对长生的贪恋,心中忍不住叹息,此人果真是个真英雄。
长生啊。
多少人毕生的追求呢?
若非为了活命他亦不会将长生药交出来。
当然刘邦自己现在也是不敢吃的,毕竟谁知道子婴献出的长生药是真是假,万一吃死人了怎么办?
除非将来药石无医之时,倒是可以试一试。
就是可惜了,为了取信项王,自己是一颗都没给自己留。
刘邦只好稽首,格外的谦卑:“还是项王将生死看得透彻,是我自己被长生之言,蛊惑得着相了。”
项羽眉眼舒缓。
范增原本被长生药的光彩所摄,听了项羽的话立即回神。
是了。
若是真有长生药如何能留到现在,恐怕是早就被人争相抢夺了。
只是转头看见项羽的表情,他顿觉得糟糕,心知项王是不可能亲自动手杀刘邦了,于是寻了个借口离席。
虞苋见到了范增离开,眼睛闪了闪,看向了刘邦。
刘邦深知即便过了项羽这一关,他身边的将领也不一定会想给他离开,见范增离开,恐生变故,手心里亦是捏了一把汗。
又担心被项羽看出来,便只好喝酒掩饰心中的惧意。
此时项羽将长生药装回瓷瓶中,递给一旁愣神的虞苋,说道:“此物精美,不可食用,倒是可以放在房间当做摆件装饰。”
虞苋接过瓷瓶,默默地放在了案几下,手指还偷偷地推远了些。
天外陨石炼成的,指不定有放射性物质,她才不要拿着。
不过为何丹药能浮在空中?
难不成是有磁铁形成的磁场,用人故意在装神弄鬼。
可磁铁经过火烧之后,磁铁里面的磁性会被破坏,也就没有磁性了,药丸被炼制过,应该没有磁性了才对啊。
算了,实在想不明白还是不要想了,倘若她的智商能想明白这些,早就去搞科研了,何必上个大学还得学艺术。
咳咳。
项羽瞥见虞苋的动作,以为她也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药,忍不住勾唇一笑,在桌下握住了女郎的手。
这时候范增还没有回来,张良趁机询问:“说起来,项王是如何会猜忌起沛公有二心,可是何人挑拨沛公与项王的情谊,用心可谓险恶。”
刘邦亦是开口附和:“没错,究竟是谁竟然在项王面前污蔑我,以此离间我对项王的忠心。”
项羽觉得给他送信的人是刘邦的手下,跟他没有关系,也乐得看他们自己内讧,正要回答。
虞苋扯了扯狗男人的衣摆,淡笑着朝着刘邦一笑:“是沛公的属将。”
刘邦询问:“是谁?”
她道:“具体是谁,等沛公完好无损的回去,你自然便知道是谁了。”
刘邦见虞苋不肯说,疑惑道:“虞夫人何意,是要包庇一个使离间计的小人吗?”
“非也。”
“若是沛公安然无恙的回去,告密之人定会担心暴露而慌乱不已,以沛公之才能,应该能抓到一个小人的吧?”
虞苋三言两语,将刘邦的指责给拨弄了回去。
刘邦指责她包庇人,她就攻击他的才干。
就在张良还要说什么之时,范增正好回来,两人见的确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询问是谁告密的了。
范增进来没有多久,项庄便拿着剑进来,说道:“亚父说大帐中众人都在喝酒,实在无趣,便让我进来给大家舞剑助兴。”
项羽的目光看向了范增,见他坐得板正,表情很是凝重,便知晓了对方的打算。
他颔首:“准了。”
于是项庄就在帐中舞剑,剑扫过刘邦,刘邦狼狈的躲闪。
项伯眼神闪了闪,拿起身边的剑,说道:“我来看看庄儿的本事。”
大帐内。
舞剑的两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剑势却招招漂亮。
虞苋看得眼花缭乱,却实在佩服刘邦的胆气,若是她知道项羽要杀自己,绝对是不敢再前来。
他敢来赴宴,如何不算英雄?
唯一被诟病的,是这一场宴席的最后,他尿遁逃了。
张良见势不妙,赶紧走了出去,跟樊哙说了里面的情况。
樊哙立即拿着剑盾进去,帐外的士兵拦不住,被他闯进了大帐中。
众人持刃对准了他。
此时樊哙瞪着一双眼睛,对着里面的人怒目而视,气愤道:“这是在做什么?是想要沛公的性命不成?”
项庄见人进来,便将剑收回,退回了范增身边。
项伯便也收剑,坐回了座位上。
刘邦见樊哙进来,简直是见到了酒醒,胸口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能呼出去了。
项羽见樊哙胆气过人,询问:“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