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只是白月练,杜子仁被五花大绑地放在沙发上,嘴上还糊了胶带,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怨气冲天如有实质。
应溪山一时摸不准要不要进门去:“这是...什么情况?”
白月练言简意赅道:“蒋韵说平岚能把燕槐序从梦境里拉回来。”
平岚被押到哪去了,除了地藏王知道,杜子仁作为东方鬼王,肯定也多少知道一点。
应溪山眼睛一亮:“真的?小姨,你知道平岚在哪吗?”
白月练伸手撕掉杜子仁嘴上的胶带,杜子仁呸了两声,喷恨道:“你怎么也跟着添乱?元英现在满世界找平岚,把她运过来给燕槐序治病?露头就被秒了吧。”
应溪山关上房门,快步走过去:“那我们秘密运送不就行了?给她用个化形术式什么的,天亮之前再送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而且元英还能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吗?”
杜子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们这叫妨碍公务知法犯法,放在古代要杀头的懂不懂?”
“妨碍公务知法犯法,”白月练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调出手机备忘录:“几十年前的厉鬼病毒案子,首要嫌疑人贿赂你三十斤狗头金,你帮她假死脱身。”
杜子仁一滞:“你说这些干什么?”
白月练继续道:“两百多年前,你买通学校领导,顶替别人的优秀毕业生名额进入地府,后又买凶杀了人家,拿钱堵了家属的嘴,让她们投告无门。”
杜子仁觑了一眼应溪山,有点心虚:“喂!”
白月练不为所动:“还不算林林总总其它贪污受贿,买卖职位,插手琼华学院各种评选的事,知法犯法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羞耻吗?”
杜子仁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你有证据吗?”
白月练吝啬地笑了一下:“友情提醒,我手里的证据多着呢。”
杜子仁脸色慢慢变绿了,觉得在应溪山面前丢了面子,更是把牙一咬:“那你报警吧。”
应溪山不知所措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白月练哼笑了一声:“我不想报警,你不想坐牢,反正你干的缺德事也不少,添一件也不能怎么样。告诉我平岚在哪。”
应溪山犹豫了片刻:“小姨,我也觉得得把燕队救起来我们胜算才更大,就算一直藏着平岚,后山还有一个恶灵阵呢,燕队对恶灵阵的经验可能比我们所有人都多。”
她说得比较委婉,没直说燕槐序是恶灵所以肯定更了解恶灵阵,杜子仁看看俩人,特别是白月练那张看似散漫实则凶神恶煞的脸,叹了口气道:“东区特调局地下有个秘密看押所,平岚现在在那里,但钥匙还在蒋韵手里,蒋韵不可能同意你们把平岚弄过来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白月练伸手解了杜子仁的绳子,冲应溪山一挥手,俩人快速离开了应溪山家。
这两天下了一场薄雪,化雪的时候最冷,应溪山搓着手问道:“化形术式是高等术式,我没学过,你会吗白姐?”
白月练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不会。我们不用把平岚带出来。”
应溪山懵了:“啊?”
白月练言简意赅道:“所谓精神催眠,原理其实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一般就是把幻术作用在脑子里,跟傀儡术差不多,我小时候学过一点简单的幻术,虽然没多厉害,但只要懂一点就能学解除方法。槐序睡了那么多天,我也是大意了没想到精神攻击这一层,蒋韵提醒我了,她说让我去找平岚,她不是要我把平岚带来,而是让我去找平岚学术式。”
应溪山紧跟着她:“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用钥匙了,等到时候......”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戛然而止了。
两人刚出了小区,街口对面,地藏王正温和地注视着她们。
白月练脚步突然一顿,下一秒,地藏王已经闪身过来了:“天寒地冻,出行不方便,你们俩是要去哪玩?”
应溪山很少见到地藏王,上司对下属又有天生的血脉压制,她抿抿嘴没说话,有点心虚。
白月练皱起了眉头:“谁告诉你的?”
地藏王不管遇到什么事,语气都很温和优雅,如果除去这层身份,她估计会像邻家姐姐一眼亲切,但统管地府这么多年,她身上早养成了不可违逆的气势:“东岳,我们不能把平岚让给元英,平岚的造梦能力很关键。”
白月练冷冷道:“我没有要把平岚让给她。”
地藏王道:“我们已经不能接受任何一点暴露的可能了。”
白月练简直都气笑了:“杜子仁那种人,随便威胁她一下就招了,平岚的看押地点守得住吗?”
地藏王厉声道:“她招是因为应溪山在。东岳,如果你今天一定要一意孤行,我一定会拦着你。”
白月练气到失语,简直想拆开地藏王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陵光还没有一只孟极重要吗?
两人之间的氛围立刻剑拔弩张起来,白月练几乎都要拔剑了,一声大喝突然传来。
薛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住手,快...住手。”
地藏王皱了皱眉:“转轮王,你怎么了?”
薛礼立刻道:“燕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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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槐序真会挑时候醒,白月练前脚刚走,后脚她的监视器马上报警似的乌里乌里响起来,把隔壁蒋韵和薛礼吓了一跳,还以为着火了,随后燕槐序的脑部活动空前强烈,灵力乱窜,把医生护士全都招来了。
白月练推开所有人,飞奔到病床前,燕槐序皱着眉头,在白月练抓她手的瞬间,倏地睁开眼睛。
她眼前一片黑暗,起初还以为是没开灯,直到摸到了白月练晃在她眼前的手,心凉了半截,不确定道:“……我看不见了?”
第32章 类似兔子的发情期
“初步断定是强行挣脱梦境造成的脑部损伤,压迫了视觉神经,造成暂时性失明。这种梦魇术式还有没有其它后遗症谁都说不准,建议住院再观察几天。另外,燕队,组织希望你能把挣脱的方式记录下来,以防以后有其它人也中了类似的术式。”
干练的医生拿着病历本龙飞凤舞地写着,瞥了白月练一眼,毫不客气道:“家属这几天注意一点,骤然失明的病人会不适应,很没安全感,尽量能一直让她听见你的动静。”
这位应该是在场唯一能治住白月练的人了,白月练不但不生气,还眼巴巴地凑上去:“那饮食方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她的身体怎么样?你刚才说后遗症,还可能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不大耐烦道:“没有忌口,少喝奶茶。至于后遗症,那谁知道去?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灵体脑部的构成是很复杂的,这样的精神攻击如果遭受得多了,确实有一项有记载案例的后遗症。”
白月练紧张道:“什么后遗症?”
医生冷漠道:“类似兔子的发情期。”
白月练沉默了。
半晌后,白月练:“…………啊?”
医生头发用一根圆珠笔别在脑后,对谁都敢厉色,见了白月练这乡巴佬样,更瞧不上:“啊什么啊,发情期不懂吗?如果后续真出现这种后遗症,记得在解决需求的时候补充生理盐水,家里也可以备点小道具什么的。反正一切都说不准,仔细伺候着吧。”
白月练差点行礼来一句“臣妾遵命”,不过不等她人五人六地给自己抬身价,医生姐姐就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槐序茫然地坐在床上,她现在看不见,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单,显然是不安的。
白月练心疼得抽抽,立刻挨在燕槐序身边,让她能最大限度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身上有其它哪里不舒服吗?”
燕槐序摇摇头,淡定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几天而已,”白月练把声音放到最轻,麻利地剥了一个橘子,喂到燕槐序嘴边:“元英那个怂货,跑的倒是快,现在也不知道密谋什么呢,好久没露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万事有我,你放心养着就行。”
人一旦失去了视觉,其它感官就会变得敏感起来,白月练就在身侧,还靠得近,说话的时候气流有一下没一下拂过燕槐序的耳垂,搞得燕槐序有点坐立难安。
嘴唇碰上一个冰凉的东西,燕槐序下意识往后一躲,几乎有点慌乱,半晌才意识到这应该是白月练递过来的橘子,于是不自在地吃了。白月练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下次递之前就先弄点动静出来,让她知道自己大概要干什么。
白月练实在是个很熨帖的人,照顾起人来面面俱到,心思比她表现出来的不知道细多少,傍晚应溪山来看她,白月练一边说这话,一边给应溪山搬了把椅子,故意弄出点动静,当燕槐序对她们的距离稍微有个数。
应溪山看见那一双没神的眼睛就难受,坐了没一会儿,眼泪几乎憋不住,哭哭啼啼地被白月练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