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我也要在姐姐屋里吃饭！”苏峤举手挥舞。
苏远山：“胡闹，不许打扰你姐姐休息。”
苏峤小脸气鼓鼓的，“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姐姐一起吃饭！”
苏远山从后面抱住了苏峤，六岁的男孩正是皮实的时候，鱼一样扑腾着闹，苏远山费了老大劲才按住他。
苏遥缓缓放下揉眼睛的手，目光盯着爸爸健康结实，充满力量的手臂微微出神。
“……？”
“遥遥，怎么了？”
父亲担忧的询问让苏遥回神，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迟疑地摇头道：“没什么。”
苏远山很快提溜着苏峤出去了，没多久，林梅亲自端着几碟小炒和鸡汤进门，将苏遥的午餐在一旁摆好。
“醒了就好遥遥，你前几天昏迷时候总是胡言乱语，快吓死妈妈了。”
苏遥的目光落在妈妈忙碌的侧脸上，心情逐渐平复，掀开被子抱住了她的腰。
“妈妈……我好想你。”少女的哭腔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内疚：“我……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第212章 童年
苏遥醒后三天。
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后，苏遥一直享受着家人瓷娃娃般细致的照顾。
本来还算健康的身体经历一场大病，她现在整天精神恹恹，没走几步路都喘气，伸手去拿冰箱的水果，父母都会紧张地把她抱回去坐着。
“遥遥乖乖的养病，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是了。”笑着摸摸她的头。
苏遥不想一直坐着，可身体实在太累了。
也许她难受的模样太明显，连皮得像猴一样的苏峤小朋友，都自觉在她躺在沙发上休息时给她盖毛毯。
“快点好起来啊姐。”他嘻嘻笑：“现在每天都是我喂蓝蓝，再过几天，蓝蓝都要不认得你了！”
“蓝……蓝？”
听到这个名字，苏遥不自觉地皱眉，顿了顿才想起，这是父母结婚时向政府申请领养的一只空蜗虫。
“是啊，它现在可喜欢和我玩了，不信你看！”
苏峤噔噔地跑上卧室，举着有他半个身体那么大的空蜗虫噔噔地又跑出来。
肥硕的蓝壳甲虫安逸地窝在弟弟怀里，它似乎睡得很香，被抱着奔跑也没有受惊，懒洋洋地张着嘴枕着男孩肩膀，随着呼吸慢吞吞滴落黏糊的口水。
苏遥看到空蜗虫的一瞬间，全身咯地僵住。
她目光死死凝固在空蜗虫的口器上，它尖锐的三排锯齿状虫牙随着呼吸翕张，足以咬碎成年人最坚硬头骨的利齿缺口，正对着男孩颈间柔嫩皮肤下的动脉血管。
只需它轻轻一啃。
弟弟的脖颈顷刻就会断为两截！
“把它放下！”
苏遥猛地拔高音量，弟弟被她吓了一跳。
“就不放，就不放，嘿！”
苏峤嘴撅的老高，得意地抱紧空蜗虫，拿脸亲昵地去挨虫壳。
他浑不在意，一旁的苏遥却清楚看到，当弟弟的脸主动凑近时，半睡半醒的空蜗虫本能地竖起狩猎的触须，淌着口水的口器不自觉长大，仿佛在测量苏峤脑袋的大小是否和它嘴巴直径对得上。
苏遥不知哪来的力气，掀起毛毯，冲上去劈手就把空蜗虫抢了过来。
砰
空蜗虫落地，收敛利齿，受惊地缩回壳中。
当苏远山和林梅赶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弟弟抹泪委屈，姐姐扶额沉默，虫孩子孤零零摔在一旁的情景，一时失笑。
这种情况在家里太常见了。
苏遥和苏峤从小和蓝蓝一起长大，都将它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经常为了抢夺晚上抱着蓝蓝睡觉的权利大打出手，大部分时候以弟弟打不过姐姐为结束。
夫妻俩默契地对视一眼，林梅抱起苏遥，苏远山抱起苏峤，娴熟地将这对孽障分开哄。
“你看，你都陪着蓝蓝玩三天了，怎么你姐姐想抱一下它都不肯给，男子汉可没有这么小气哦。”
林梅更是欣慰地合不拢嘴：“真好，遥遥今天都能揍弟弟了，明天睡醒一准恢复健康！”
苏遥这才从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中回神。
那股从身体里溢出的力气又不知去了哪，当看到弟弟完好无损后，疲惫和乏力再一次将她席卷，虚弱地被母亲抱到餐厅。
空蜗虫被苏远山抱走。
苏遥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眼神落在父亲健全结实的手臂上。
母亲一边唠叨着邻居家长里短。她脸上笑意温柔，长发柔顺鬓角乌黑，眼尾一丝皱纹都没有，也看不见一根因操劳过度而生长出的白发。
这只是无比平凡的一天。
不知为何，苏遥却忽然感觉眼睛热热的，她拿纸巾擦掉额头的汗，借着低头擦了擦眼角，却还是被母亲敏锐的察觉。
“呀，遥遥怎么又哭了？”
林梅放下汤匙抱着她安慰：“不伤心不伤心，今晚蓝蓝是你的，弟弟不和你抢。”
妈妈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柔软。
苏遥闭上眼，轻轻摇头：“妈妈……”
“嗯？”
“大家都健健康康的，真好。”
…
苏遥醒后一星期。
从医院检查回来，医生说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苏遥适应着身体，却总感觉力气实在太小，她只能勉强抱起十斤左右的东西。
“这很正常，遥遥，你已经很厉害了。”得知女儿愁眉不展真相的苏远山失笑：“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呢，等过两年分化成alpha力气就会变大了。”
苏遥知道爸爸是在安慰她。
乌托邦里觉醒成alpha的概率只有1/10，她不能百分百分化成alpha，万一分化成omega，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有这么点力气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不愉快，但随着苏远山背起工具欢好工作服，她注意力跟着转移。
“要去上班了吗爸爸？”
“是啊，最近几批单子催得紧，请几天假要组长老命一样。”他吐槽着，被一旁的妻子打断：“上你的班去，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呃……”
苏遥趴在窗前，目送爸爸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人海。
生活似乎回到正轨，她下周也要回去上学了。
想到这里，她爬下窗台，从书包翻出小学课本，一页页温书。
时间沙沙流逝，课本上的知识总是似曾相识的陌生，苏遥感觉自己总是心神不宁，记忆力好像也跟着变差了，总是学着新的忘了旧的。
不知不觉，窗外夕阳最后一抹昏黄落幕，时间来到晚上。
门锁咯嗒一声，气喘吁吁的苏峤背着书包回来，委屈地泪眼汪汪：“累死我了，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接我回家？”
“怎么可能？”林梅“咦”了一声，围裙擦了擦手：“我出去看看，你们两个先吃饭。”
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又出现了。
苏遥恍惚片刻，抬脚跟上：“我也去！”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透。”
林梅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回餐桌：“乖乖在家呆着，看好弟弟和蓝蓝，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
她拎起外套匆匆向外走，临出门前脚步一顿，折身将证件也收进包里。
似曾相识的一幕在苏遥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她仔细回忆，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门扉匆匆紧闭，她举起的手迟疑着收回，苏遥感觉背后传来一道阴冷视线，回头，空蜗虫在二楼楼梯，绿豆大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幽幽蓝光。
它饿了。
苏遥眉头一皱，从厨房水池里捞出化冻的肉，吃力地双手抄起菜刀，将肉排切成一块块，迅速扔进它的食盆里。
转身一看，空蜗虫已经爬到了客厅，停在弟弟脚边，触须试探地闻嗅他的脚。
第213章 分化
苏遥连呼吸都屏住了。
“蓝蓝！”
听到苏遥的呼唤，空蜗虫挥舞的触须顿了顿，转头闻嗅到肉块的腥香。
它迟疑着离开苏峤身边，腹足撑着地板缓慢蠕动，靠近食盆将脸埋了进去。
咔嚓、咔嚓
空蜗虫的锯状牙齿锋利非常，轻易就能将肉块撕咬烂。苏遥试着丢进食盆里一截连着血水的猪骨，空蜗虫用触须碰了碰，一口将它咬得粉碎，仿佛在咀嚼甜脆的饼干渣。
苏遥看着断成两截的猪骨上的咬痕。
像被锋利的铡刀一切两半，虫牙在猪骨头上绞出锯齿状层层螺旋的划痕，如果刚刚被咬的是弟弟，他此刻小腿骨肉绝对已经……
苏遥愣了愣，有些困惑地扶额。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是无缘无故的幻蓝蓝会吃掉家人的画面？明明她和苏峤还是个婴儿时，晚上都是蓝蓝用它冬暖夏凉的甲壳陪伴他们入眠。
虫子是不会伤害人类的。
历史书上写了，乌托邦的全体公民都是主宰在行星对撞中救下的孩子，乌托邦的人们仰仗着主宰陛下的庇护生活，也从没发生过一起虫子伤害人类的恶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