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没道理亲近的人看不出来。
杰还没转过街角，就看见遮挡物后有股熟悉的咒力。对方靠在墙边也没掩饰，不知等了多久，明显是专门蹲他的。
杰拎着纸袋的手紧了紧，还是抬脚迈步拐了过去。靠在墙上的悟了然的眼神扫过来，像是要把夏油杰这个人看透了。
杰脊背发凉，正打算深究，就见悟顶着自己的脸，迅速凑到跟前从他手里捞走了纸袋。
【夏油版·悟】拖着纸袋一抬，血盆大口一张，就像是没喉咙似地，瞬间三个喜久福就碾过牙齿进了肚子。
饿久了的猫满足了，开始同时细嚼慢咽第四个第五个，左一个右一个，把【夏油杰】这皮套吃成了两颊圆嘟嘟的大胖小子。
杰：“……”
要是吞玉也这么轻松就好了……咒灵操使本尊默默腹诽。
悟边自己投喂自己，边含含糊糊问道：“通宵？头疼？”
杰沉默一秒，觉得自己没什么瞒过去的信心，他干巴巴道：“也没那么疼。”
他顿一秒，提醒道：“别用我身体吃那么多甜食…”
下一秒，杰劝告的嘴被第七个喜久福堵住。
“……”杰顺口嚼了两下。别说，用【五条悟】的身体吃甜食，还真比自己平日里吃要香一些。
但绝不能让某个家伙蹬鼻子上脸给他塞第八个。
杰囫囵咽下，抬手扣住对方手腕，“别塞了。”
“不好吃吗？”悟一边反问，一边微扭胳膊，也扣住了对方手腕。
俩最强都是热乎乎的精神小伙，体温差别不大。但换了马甲后许是自己大脑供糖不足，杰感觉到对方掌心的热流透过手腕皮肤，一直渗入肌理。
比触感和温度，更为鲜明的是来自脉搏的跳动。
明明存在感不强，却鼓噪出与心跳同频的振颤感。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让夏油杰本尊结结实实愣在原地。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尖正微微陷入对方手腕的肌肤里，仿佛要更深、更贴近地感知。
这细微的搏动如此自然地彰显着存在感。在某个刹那，甚至比无虑的微笑和俏皮言语都更让人触动。
五条悟没挣扎，乖乖被“擒拿”，甚至也扣着夏油杰的手腕没松开，眼底意味不明。
——一向又独又爱拆的猫难得躺在手边滚摊开肚皮，还主动用尾巴来卷你你的手腕……现实太魔幻，让杰还没意识到俩人相触的时间长得有点离谱。
“杰，好没精神。”悟睁大【夏油】马甲的狐狸眼，声音关切。
明明是深棕的瞳色，却让杰莫名联想到了夏日浅蓝色的晴空。
悟浅声猜测，“你是做梦了吗？”
啊，做梦了，还是噩梦。
极短的闪神，一个念头扎入杰的心头，抽枝生根，根深蒂固。
——他绝不容许梦中血色重演。
——为此，他必倾己所能，沥血而战。
第10章 “我的另一个爸爸是五条悟！”
心神震荡后，夏油杰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某个重点。
——悟那里，早就梦到了有关这件事的记忆！
甚至，悟可能接收的比他还早，因为对方已经借助高专的情报部门，先手验证过诅咒师集团的存在了。
“嗯……是做梦了，”杰清清嗓子，斟酌道：“梦见了一些不太好的内容…你觉得是真的吗？”
“如果我们梦见的都是同一件事的话，”悟也慢吞吞开口，“那应该是真的没错。”
杰很想开口对一对双方获取的情报细节，看看是否有差，但犹豫两秒又忐忑地咽了回去。
从已有情报推测，整件事的发展有种不太妙的走向。
杰深信自己必不会逃跑，但悟都打不过的敌人，夏油杰觉得自己就算是尽全力，最好的结果也只会是两败俱伤。
而他们保护的女孩……不用交流也能大致推测结局。
挫败感下，杰羞愧得难以启齿。如果说之前他找出脱下面具的方法后，必然百分百和悟换回身份…现在杰心中的犹豫则达到了顶峰。
夏油杰不信悟会那样被打败。他想知道更多细节，以及之后的发展，这一切只有面具在手才有可能实现。如果现在躺下就能睡着的话，杰甚至会不顾自己感受，宁愿再经历一次死亡，从而获得更多情报上的细节……
更重要的是，夏油杰无法预测五条悟知道[自己被打败]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将这件事说出口本身，对夏油杰而言都是极为艰难的事。
所幸，从悟的表情来看，对方似乎也不想就这件事过多讨论。
杰干巴巴下定论：“那差不多是真的了。”
悟：“嗯。”
两个人对视数秒，又同时挪开视线，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平衡。
各种推测闪过脑海，杰听见悟又提醒了一句，“先别去找她。”
“她”，自然指的是梦里的那个女孩子。
杰没问缘由，只道：“她的名字？”
“天内理子，”悟添了句解释，“她身份比较特殊，一直有人监视。”
杰秒懂。往常还好，现在他们自己内部的身份都还没解决，导致悟行事都谨慎起来。
被评价为[以往行事不那么谨慎]的某人冲着搭档眨眨眼，邀请道：“今天你没事了，要和老子一起去出任务吗？”
“……我好不容易请的假，”杰摆出冷脸，毫不留情地揭穿：“你是想让我帮你写任务报告吧？”
“被你发现啦～”悟猫猫吐舌～
就是用【夏油杰】的脸卖萌，本尊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杰叹口气，“好吧。”
反正他也闲不下来……
今天的任务依旧很简单，对于联手的最强而言，又是通过任务找互黑乐子的、普通又寻常的一天呢（辅助监督：？）
也许是打工人的怨念太过浓烈，在回程的咒灵背上，夏油杰感觉自己右眼皮直跳。
他们乘坐的是一只他没见过的飞行咒灵，像是一体型肥大的鹈鹕，挺着肚子费劲地扑腾翅膀。
“你为什么不用虹龙？”杰问。
“因为这个[面具]的号里没有虹龙。”【夏油杰·悟】的话在风声里有点模糊。
杰无意往操控咕咕鸟的搭档那里瞥了眼，忽然发现某处不对。
“悟？”杰略略抬高嗓音盖过风声，他抬手点点眉心，“你，这里，有数字在闪？”
悟闻言投来询问的眼神，正面观察后杰彻底确认他没看错，是和自己昨晚在镜子中观察到的同款数字【2】！
原本隐形的【2】在搭档的眉心浮现而出，以浅淡却不容忽视的姿态闪烁起来！
“欸？杰，你额头也有数…”悟回望，话说到一半倏然消音。
那刹那，杰眼睁睁看着对方眉心的数字由【2】跳成了【1】，随后视野一空，面前的【夏油杰】突然矮下去一大截！
猝不及防的变化让咕咕鸟瞬间失控，猝然下坠，夏油杰心中一惊，朝着悟的方位一扑一揽，把缩水的人连同罩着的校服囫囵圈进怀里！
瞬发的「无下限」与重力开启抗衡。杰脸色发白，两个人的重量轻松，加上硕大的鸟就有些吃力，眼看着就要朝地面俯冲酿成惨剧——在操控者的命令下，鸟晕乎乎甩了下脑袋，乖乖钻进存放咒灵的异空间裂缝，好险没用大肚子砸到地面上的人！
与此同时，杰脚底落实，重新飞回原来的高度。取而代之的是体积更小更好操控的飞行咒灵：鬼蝠鲼。
“杰？杰、杰？”疑惑声音从衣服堆里闷声传来，仔细听声线又似乎脆了一些。
在略微狭窄的粉色咒灵脊背上，杰深吸一口气，就着贴近的保护性姿势，帮助对方扒开碍事的大校服。
杰解开漩涡纽扣，从松松垮垮的领口，先掏出了一个迷你的小号丸子头。
“？”
接下来露出的是规整的发际线和小蝌蚪尾巴似的前额刘海。在拉链解开的刹那，属于孩子的面容完完整整露了出来
杰：“………”
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看上去因为迷茫而睁大却仍旧很窄（这条划掉）的眯眯眼，以及抿起后略有些严肃的嘴角。
……这不就是幼年版的他自己吗？！
“老子这是怎么了……？”
五条悟一开口，声音也变细变脆，夏油杰听在耳朵里简直是五雷轰顶。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没变音之前的音色吗？！
这问题问得好。
究竟是——怎么了——？
遇事不决求助奶妈，于是，下班后半小时，刚打算好好躺平的硝被两个人渣从寝室里薅出来了。
看见同框的【dk悟】和【幼杰】，家入硝子脸上也出现了同款懵逼表情。她揉揉眼睛再次确认这不是做梦，片刻后发出一声感慨，“五条，不，你是夏油，你真是人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