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但悟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很想去做点什么，比如把盘星教都屠光，比如将一切参与到这件事的人通通逮出来干掉，比如去总监部泄愤，把人大换血自己来干……
又比如，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找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关起来。
但是还不急，五条悟心道，你要先冷静下来，至少要将【杰】藏起来的最后一段记忆全部挖出来再说。
和乙骨的战斗，一定是【教主】人生经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悟在梦中观摩的遍数如此之多，对【教主杰】的招数和套路也越来越熟悉。
这让他能够在与九十九由基对战时，熟练放出【极之番·漩涡】，瞬间摧毁一个特级的手脚。
这也锤炼了他的人设技巧，让白发最强伪装教主，游刃有余地掌控盘星教搞活动，同时让杰[面具]能量蹭蹭上涨。
悟忙里偷闲，偶尔会坐在教内的屋檐顶上放风，思考若是犒劳杰一大包咒灵玉，对方会不会感激涕零从此做自己的跟班小弟？
或者，事情“败露”后，他可以忽悠夜蛾给给盘星教发一个共灭咒灵的锦旗。
但这些都不够。
在能量趋于饱和后，【3级教主杰】的面具等级，迟迟刷不上去。
一天、两天、一周、半个月……
这长成了悟心头的一根刺。
明晃晃的迹象表明，【3级】，似乎就是【夏油杰】马甲的极限。
悟可能会换上教师制服走向未来，但身边并肩而行的那道身影，会如幻影般破碎。
——杰没有未来。
——可，这是杰自己选择的路，他无法改变，只能尊重。
悟揉着脑袋纠结了很久，纠结出来这个结论。
……梦里的自己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果然如悟预想中那般不妙。
最后一段【教主】的记忆来得突然。
悟白天只是简单地和杰出了个任务，简单地排了一次喜久福的长队，精神放松的进入梦乡。
然后……
【教主杰】：“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法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梦里的‘五条悟’失去表情，说了一句话：“——，——”
然后他抬起了手。
梦外的五条悟同样失去表情：“…………”
这会轮到猫猫无法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了。
猫猫，裂开了。
在这件事上，[面具]地发明者像是在进行某种恶作剧，刻意模糊了‘悟’最后那句告别。
就像藏起了独属于某个时空的“小彩蛋”，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五条猫猫抱臂坐在床上，气呼呼。
他才不好奇梦里那个‘五条悟’对夏油杰说了什么呢！
这家伙也太逊了吧！
……太逊了！
悟感觉痒痒的，抬手一摸脸，一手的泪。
猫猫“哼”了一声。
真男人神子可是不会落泪的，他在【杰】的身体里，是杰长这么大了还丢人地哭鼻子。
悟摘下[面具]，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六眼」的视野里，【教主杰】面具里的能量压根没减。
能量没掉＝没有ooc。
“……”
悟勉强提提唇角，拿着[面具]哑声道：“你装得那么像样，实际上还不是会背着老子偷偷哭鼻子。”
——要尊重杰的选择？
在规规矩矩的家庭教育中肆意生长的五条家少主，在得知了自己以后会成为鳏猫的可能后，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爆了粗口。
——尊 重个蛋。
【教主版】悟倾情献上[盘星教教主事件]大礼包。
他和杰在外边儿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再附加以公济私亲了一口。
顺利被杰主动领回高专之后，五条悟的睡眠又回来了。
[面具]升不上去，那就随缘刷。[面具]记忆看到头，那就不需要再看第二遍。
猫猫脑子里会记得清清楚楚，任何细节都不会忘。
悟发现，自己开始任性地渴求某个人的体温。
把空调拆了抢占杰的床强行贴贴也好，出任务时挂在对方背上让杰拖着走也好，呼吸、声音、触碰、震动，什么都好。
他需要很多很多证据，证明面前的杰、这个强大又脆弱的家伙正好好活着。
在杰来寝室偷【七海】面具时，五条悟真是给这个别扭的家伙气乐了。
他笑嘻嘻地调侃着，又没忍住索要了一遍承诺。
当然啦，杰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杰在拒绝自己的时候，会露出比悟本人更加受伤的表情。
甚至是某种自责与自厌。
心软猫猫怎么可能强逼对方呢。
这大概是现在的杰，和十年后的‘杰’之间最大的不同。
切身经历过那些黑暗的【教主】，可能会让悟连问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那家伙只会用那种“你不懂”的目光，和近乎利刃的言语，自顾自在二人之间筑起不可跨越的樊篱。
随后绝情地，在茫茫人海中掉头离开。
现在和‘未来’，高专杰和【教主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完全可以有截然不同的选择，和轨迹迥异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五条悟不再会是原本那个天真又迟钝的自己。
腰间不可治愈的疤痕一天天加深，不疼不痒，却也丝毫不搭理「反转术式」。
排开那种隐约的示威和嘲讽感，这更像是一道跨越了时空的提示，一份沉重的告诫。
夏油杰不在眼前时，悟也会在自己“闲置”的宿舍里，一个人对着镜子看另一个【夏油杰】的脸。
他时不时捏捏刘海，揉揉丸子头。
他会不带任何一丝狎意，将繁复的袈裟一层一层脱掉，再庄重地换上一套秘密定制好的高专校服。
他凝视镜子里【杰】苍白的脸色，思考自己和杰该如何走入新的未来。
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神子拨开一个人身上的迷雾，看清了其中迷茫的灵魂。
＋
“我觉得，你应该赔我一点精神损失费。”
银白发女人随意撩了撩刘海，抱臂，看着对面坐着的家伙，高高挑起半边眉毛。
“另外，肖像权之类的东西，是不是要考虑按时长买断一下？”
冥冥一副谈生意的架势。
在她的对面，坐着另一个银白发【冥冥】，只不过造型不同。
这位【冥冥】身高略高些，气质也更成熟。银白色长发往前梳成一个优雅的辫子，将半张脸整个盖住。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怎么谈？”【冥冥】单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优雅的笑。
真正的冥冥很淡定，像是心中早有猜测。
她饶有兴致问：“如果我猜对了，有彩头吗？”
“有啊，”【冥冥】耸耸肩，“你能用这个来换一个能赚钱的惊天大秘密。”
“真扫兴啊，”银白发学姐叹口气，“五条家少爷怎么也学会开空头支票了？”
【冥冥版】悟大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冥冥也笑，但从她只微微一挑的嘴角来看，这笑里含刀。
“请你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段时间我的小乌鸦们不受控制，一半都去偷看某·位·学·弟呢？”
第53章 恋爱咨询…是另外的价钱呢
“是老子在用， 但也称不上在[偷看]。”
【冥冥版】悟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他正义凛然申明道：“老子想偷看还不简单？老子和杰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何必要用乌鸦呢～老子这样做，只是为了世界和平！”
冥冥懒得听他吹大牛。
“这些话， 你跟当事人去解释吧……不过呢， 如果这个到位的话， 我也很乐意为‘拯救世界’的五条家少爷解决他的小烦恼。”
冥冥边说边捏两手指， 摆出了一个“money”的手势。
五条悟思考了一下。
“你这是在跟老子要封口费？”
“我觉得这是一笔很必要的花销， ”冥冥口开得理直气壮，“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能卖钱，五条家少爷的…感情， 又值多少呢？”
【冥冥版】悟挑眉， 随口报了个数，“五百万。”
冥冥点点唇，“只值这么多？”
“因为老子要跟你谈的生意不止这些。”
悟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直接将[面具]的事和盘托出。
冥冥一开始还在听故事， 到最后双目爆出精光。
她双手扶住桌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随后，“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银发学姐不受控制地发出大笑。
悟明白她很满意了。
“先谈， 看看你具体能消化多少。”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