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学学长,薄淞?
桓柏蘅是话题过去将近十分钟,脑子才浮现这个人的影子,以至于浮现的人影逐渐清晰后,觉得结婚这事有了眉目。
艺术系系草,白衬衫,温文尔雅,是薄淞在他心里的关键词,大学时期他就不少听过这系草的名字,也偶尔碰上几次,一致的评价是性格好,人品不错,加上年少时候那张脸...桓柏蘅对于结婚对象也是有要求的,赏心悦目那是最起码的,加上安分不粘人,薄淞很合适。
只是他有意,对方未必。
“是,对你没兴趣,拒绝了。”郑云松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意思,“听说叶家那女儿前段时间才在追他,年后都要跑人公司实习去了,比起可爱又性感的小女生,你这怕是不妙啊?”
“哦。”
桓柏蘅起身,浴袍垂下至小腿,玻璃映出性感的肌肉线条。他转身往卧室方向去。
“所以要不要竞争一下?”郑云松听这语调撇撇嘴,怎么没被刺激到?他有些失望又忍不住怂恿,“你要拿出点态度的话,面指定是能见到的。到时候你打扮打扮,啧,兄弟还是站你的,虽然你这也不能生...”
“云松。”桓柏蘅打断他,“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开关被按下,房间亮堂起来,水晶灯绚丽柔暖的光线落在桓柏蘅微抬的眉眼,这是一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下垂的眼尾使得桓薄蘅的目光总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哪怕此刻他是有些倦意,对于郑云松侃侃而谈的话题觉得非常无聊的倦意。
“我只是有兴趣。”他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最上层的金属扣,告知好友,“不是多稀罕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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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淞机票定下,目的地,a国,公司年会结束后启程。
他让助理买好机票,却被问到荣市一年一度晚宴的事。
荣市每年的年终宴会,所有的上市公司都会受邀参加,不论是老牌的企业还是新冒出头的公司。所以说是晚宴,不如说是交际攀关系的名利场,薄淞倒是不太需要靠这种场合扩大交际圈,只是出于筹办方的面子,每年都会出席。
而今年的筹办方,是桓家。
桓家最早是房地产起家的,桓老爷子眼光毒辣行事果断,抓住时代的风口发展,可以说桓家在荣市的半壁江山都是老爷子一人打下的。后来实体业日趋落寞,不少原先的老牌公司倒台,只有桓家依旧屹立不倒,近些年相继拓宽领域,涉及娱乐酒店互联网人工智能等,荣市市中心最高建筑顶奢酒店环悦就是桓家的产业,已然成为了荣市地标之一,巨大的酒店logo成了热门旅游打卡点。
无疑桓家在荣市的地位无可取代,可这不是薄淞最在意的,他在乎的是,这样的场合,对于回国日后势必会继承桓氏企业的桓家唯一继承人,桓柏蘅会出席。
薄淞其实是期待过的,不可否认设想过这个场景很多次,在他选择放弃艺术接手公司开始,他就知道,总有一天,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他是有机会和桓柏蘅重新认识。
哪怕是利益往来的“朋友”。
可他没想过,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重新认识的契机,却后于桓柏蘅即将成婚的消息。
门被轻敲的响声打断薄淞飘远的思绪,他忽略心口酸涩的胀意,望向随后进来的人。
叶缘萱一身并不适合严肃办公场合的服装,倒更像是参加华丽的舞会,比上回精致成熟的妆容,高跟前足足七八厘米,而裙子外头胡乱套着件西装外套。
“薄总,巧巧姐让我给你送的文件。”
叶缘萱说好的年后来,可回去又耐不住性子,答应绝不打扰这才获得年前实习的机会,这是她第一天上班,可全程和薄淞没有交流。
薄淞接过文件,他不擅长刁难人,更何况叶缘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他的下属,而该说的也都说过,他目前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打算,对方还要坚持,他也没心力劝说。
只是送完文件叶缘萱没要走的意思,含羞带怯生地站在原地,一个劲看他。
“我要工作。”薄淞无奈说了这么句,人才恋恋不舍掩门离开。
他强打起精神,手机却在桌上突兀震动起来,拿过一看,是陌生号码。
因为怕有要紧事情通常打来的电话薄淞都是会接的,只是这回不等他按下通话键,另一边已然挂断。
那就不是要紧事。
他没放心上,忙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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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工作将近晚上十点,薄淞开车回去。
这两日他有些感冒发热,为了不耽误事,能忍就忍没吃药,终于还是撑不下去,其实下午那会他就觉得身上隐隐发冷,这会测了□□温,果不其然烧到三十八度多,他从备用柜里翻出医药箱。
脑子昏沉,薄淞望着此刻冰冷的公寓,空旷冷清,唯一有生命力的一株绿植也在上个月枯萎。
热水流经胃里,药片苦涩的回味蔓延在口腔,激起强烈想呕吐的欲望,他平复好一阵才回卧室,发着冷洗了热水澡,上床休息。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发热的厉害,可大概是退烧药效果好,发热出汗后,那股忽冷忽热的折磨总算平歇,薄淞堪堪陷进睡梦中时,却被突兀响起的铃声惊醒。
睁眼漆黑,他缓了几秒,铃声持续叫嚣,翻身拿过床头手机。
是一串陌生号码。
薄淞没有关铃声的习惯,还是怕接不到要紧电话,可深更半夜不是紧急的事没人会打,而他注意到,眼前的这串号码似乎几分眼熟..他慢半拍想起是白天下午那阵拨过来的手机号。
这次铃声持续一阵没挂断,薄淞按下接通键。
电话里安静无声。
“你好。”他只得开口,“哪位?”
仍旧是一片无声,没有回答。
薄淞眉头微蹙,一次可能是打错,两次就不太可能,所以对方是打给他的,可半天也并不出声?他耐心等了会,确定无果后正要挂断,打算明日让助理查一下号码,里头很突然地传来动静。
是呼吸声。
他按断的动作戛然止住,竟也莫名地听那阵起伏的气息将近一分钟,。
终于,听筒里传来一道低哑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浓沉的不悦和像是不那么清醒的烦躁,开口喊他名字。
薄淞混沌半醒的大脑被这两字狠狠一击,几乎在瞬间清醒过来,黑暗中左胸的心脏疯狂有力的跳动,握着手机的指骨不知觉间用力到泛起青白。
是很熟悉的声音,哪怕对他而言应当是陌生的,可这道声音属于谁?
那个名字让他恍然此刻是梦境。
男人的话语接着响起,一字一顿,质问的语气道。
“和我结婚有那么委屈你?”
第3章
薄淞短时间内第二次错过会议,助理这次淡定许多。
“需要为您把会议延迟到下午吗?”
床头薄淞怔怔坐着,神情是罕见的茫然,手机开的外放模式,而他此刻正盯着刚调出的夜里一条通话记录,表明一切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太不真实?
他开始怀疑此刻是不是仍在梦中。
“薄总?您在听吗?”
长时间的没有回复,助理另一边又一次询问,拉回薄淞思绪。
他开口嗓音嘶哑,“下午我不去公司了,会议改到明天。”
薄淞挂断电话,下床拉开窗帘,是个晴天。
荣市往年冬季总是淅淅沥沥的雨,湿冷阴凉,唯独今年格外明媚,太阳这会已然高悬天空,迎面的风也被阳光驱散那股能透进骨子的寒意,他听见鸟儿的叫声,从绿化覆盖率极高的小区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这套房子是薄淞毕业后买的,一住就是多年,没有搬家的想法,哪怕地方离公司不算近。
他是个恋旧的人,东西是,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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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淞在暖阳下走着,漫无目的,这是久违地闲暇,因为他此刻原本应该在公司忙碌。小区很有生活气息,修建的儿童游乐园里,年长的老人带着孩子玩耍,都是些不到上学年纪的孩子。
天真,无忧无虑,世界里好像没有烦恼。
他忽然想起他妈催他结婚时的话,想抱孙子,如果他早几年结婚的话,大概孩子也能下地跑了,薄妈妈的话里满是期待,然后询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给个期限也好。
答案其实不是他不能给,只是怕他妈接受不了。
他结不了婚。
心里藏着忘不了的人,又哪能自私的去耽误别人?薄淞曾经是笃定这个答案的,不会结婚,可现在呢?薄淞面颊被光线照的暖融融的,发困也发昏,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第三次盯着那串号码。
他昨晚差点没认出电话里的声音,那是桓柏蘅的声音...因为太陌生。
他们没说过话,连最表面的朋友都不是,唯一的关系也只是校友,没比陌生人好上多少,可他又是那么熟悉这个人,熟悉到他总能从灵魂深处的记忆里感知到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