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方才这位是?”
“林公公此前一直在后院,几位小主都没打过照面,这位是慧良娣,除开楚侧妃外位分最高,也是跟着殿下最久的一位主子。”
柳时暮暗自记下:“慧良娣平日性子如何,与咱们娘娘关系怎样?”
“慧良娣底层出身,人倒是没什么架子,对娘娘也是尊敬。”
柳时暮点点头:“不日便要端午,咱们都警醒些,到时候送进来的礼物都得一一查验了再入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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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太医在给楚千瓷把脉过后,提到药中有几味需要更改。
姜樾之便派了笙若前去太医署拿药,楚侧妃有孕一事到底是瞒不住多久,只期盼她的胎能早日稳固下来。
姜樾之犹豫了片刻又道:“林公公一起去取些雄黄回来,前些日子拿的好似不够。”
柳时暮知晓她的计划,应了声是便同陶太医一起离开了。
楚千瓷轻轻抚着自个的小腹,面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
“我还当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呢,如今这幅模样哪里见得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楚千瓷:“唯有拥有,才知不易,因此更珍惜。”
姜樾之叹口气:“这孩子将你折腾得如此憔悴,女子生育本就不易,生产更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所以为人子女要更懂得孝敬父母。”楚千瓷脸上划过一丝悲哀,“我的阿娘便是生下我后离世的。”
姜樾之眸光闪了闪,沉默不语。
楚千瓷拉过她的手抚在自己小腹上:“等他出生,也会唤你一声母亲。若我遭遇什么意外,你……”
姜樾之猛地收回手,无情拒绝:“我不要,自个的孩子自个养,老的将我当做替身,小的也要将我视为生母。我才不会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
楚千瓷皱眉:“替身?你是说殿下?”
姜樾之没好气道:“自我嫁入东宫以来,太子的眼神就不对。可我曾见过他这样看过你,或许是将我当成你,才能将心中的厌恶减少些许。”
楚千瓷闻言几乎静默原地,她这番话反倒让自己越发无地自容。
殿下日日夜夜梦中喊的名字是姜樾之,甚至他们二人心动初始也是殿下将她看作了姜樾之。
若说到替身,该她是姜樾之替身才是。是她恶劣的不承认,妄图留下这份感情。但谎言铸造的爱,终究是岌岌可危。她每日每夜都在担心,等真相揭开的那一日,就是她成为弃妇的那一天。
楚千瓷:“你同殿下还未圆房?”
姜樾之避开目光:“我自知不洁,怎敢服侍殿下?”
“真的么?”楚千瓷戏谑地看向她,“我可是待过青芜坊的人,有些事可骗不过我。”
姜樾之偏过头去:“你说什么都可以,就看旁人信否了。”
楚千瓷无奈地抿了抿唇:“这招拖延不了多久,我了解殿下,如今他对你有愧,那点芥蒂迟早会消散。他想给你权力甚至宠爱,全看你应不应。”
姜樾之眼神定格,她也察觉到祁晔若有似无地靠近,想多同她说话的意图。是她将自己封闭得太严实,不让
任何人进入。
“既然入了东宫,就是做好一辈子与人争宠的准备了。花无百日红,我们如今尚且年少,那日后只会有一波又一波年轻靓丽的女郎入宫。你或许还有尊荣,我们身为妾室,只能靠自己争取。”
楚千瓷说着这话,实则是在安慰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皇宫里多少腌臜险恶的事日夜都在发生,她不过顶替一人功劳,苟且偷生。
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老天将所有惩罚都落在她身上,不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姜樾之直到午时过后才离开风荷居,彼时笙若和柳时暮都已经回来。
笙若立刻上前禀告今日的收获:“娘娘要找的东西,奴婢没有找到。”
姜樾之早有预料,只是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
柳时暮却在此刻说道:“非也,皇帝在位期间,历年各宫脉案记录都会保留在太医署。先夫人属皇亲贵胄,若让太医看诊也会记录脉案一同收录。我认为不是我们没找到,而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笙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没错,奴婢翻查时发现承祐二年的记录缺失,还有承祐八年的也是不全。这两年定然发生了什么,让人将一部分脉案藏了起来,或者说已经销毁。”
姜樾之喃喃着:“阿娘就是承祐二年逝世的。”
“果然,先夫人的死有猫腻。”
第105章 谎言原来都是一个笑话。
凤仪宫。
园子里,花影摇曳春意盎然,身着凤服的姜皇后慢慢踱步其中。两位公主随侍身侧,拖金委紫,翠羽明珠。
“瞧瞧,这花开得多好。”姜皇后是个极爱赏花之人,一年四季这花圃里时时刻刻栽满鲜花。
九公主:“还得是母后宫中风水养人,您前儿送的那盆金牡丹,不到三日便蔫蔫枯萎,儿臣心疼极了。”
姜皇后嗔怪瞪她一眼:“想来母后这再骗几盆花去就直说,没得这般拐弯抹角。”
九公主嬉笑着:“还是母后懂儿臣。”
五公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幅母慈子孝,也不知皇后特意叫她过来是为何。总不能是为了专门让她看,九公主有多得宠吧?
“元意,今儿你也挑几株顺眼的,一并带回去。若不会养,本宫派几名花草使教你府中下人。”
原来是想在她府上安插人手。
祁元意面上看不出喜怒,福了福身:“多谢母后。”
“太子妃到。”
随着下人通传,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院门口,不过片刻,那道倩影便出现。
云锦百花烟柳裙,金翅彩蝶琉璃步摇,脚步蹁跹,走进院中连春光都明媚了几分,百花瞬间黯然失色。
“儿臣参见母后。”姜樾之款款行礼。
姜皇后搀起她:“瞧你,身子越发单薄,可是东宫事务繁忙?晔儿着实不够体贴,也不知帮你分担些。”
“太子主外,身为正妻自当为夫君料理内宅,让其无后顾之忧,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
姜皇后拉着她的手不放:“你这孩子就是实诚,东宫不是还有位侧妃么,不如让侧妃替你分担分担。”
祁元意眼神一撩,这是要分了她的权?她最爱看这等相争的戏码,面上不自觉带上看热闹的笑意。
姜樾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反握住皇后的手:“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姜皇后面上带笑,眼底却划过一丝阴毒。
“多谢母后体恤,儿臣早有此想法。侧妃也出自名门望族,知书达理,有她的协助定然能够全宫敦睦。”
姜皇后没料到她如此爽快地应下,难道东宫里的不睦都是假的?
姜樾之唇角弯起,叫人实在看不透她此刻说的到底是不是她的肺腑之言。
姜皇后自觉在她面前矮了一头,抚了抚鬓发,道:“昨儿你母亲进宫了。”
“哦?母亲进宫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你兄长的婚事,前头你祖父定下的那桩婚事,着实昏了头。本宫倒是觉着,卢尚书之女与你兄长才是相配。”
身后的笙若身子一僵,她也听出皇后话里的讽刺。
姜樾之却装作没听懂的模样道:“母亲来求赐婚?”
“是啊,本宫已经应下了,结两姓之好,于你兄长而言,仕途只会越顺。”
姜樾之颔首:“劳母后费心了,儿臣替兄长谢过母后。”
姜皇后收回了手:“你们年轻女郎一块说话,本宫去换身衣裳。”
三人行礼目送她离开,九公主便趾高气昂道:“真是可怜了那吴家姑娘,好端端一门飞上枝头的婚事就这么黄了。”
姜樾之向前走了半步,正正巧巧挡住了笙若:“是么,本宫倒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九公主瞪了一眼,转身就走去赏花,一副不愿意同她多言的模样。
祁元意面对姜樾之到底还是心虚,远远地跟在九公主身后。
姜樾之赏着花圃里的花,状若无意道:“春猎时受了伤,错过那样好的风景,真是可惜。还好母后这争奇斗艳,能一饱眼福,也不算虚度了这个春季。”
祁元意抚摸花瓣的手微顿,笑道:“三嫂吉人自有天相,任什么妖魔鬼怪想要伤害你,都不会成功的。”
“呵。”姜樾之淡笑一声,“那就借五公主吉言了。”
九公主:“所以做人还是莫要太锋利,平白招惹这么多敌人。连谁要害你都查不到,据说父皇将整个御兽司都翻了个遍,春猎守卫也一一审问,都寻不到半点证据呢。”
姜樾之:“论桀骜锋利,本宫于九公主而言还是望尘莫及。况且,你又是如何知道,是寻不到半点证据,还是……故意隐藏了证据,是为谁洗脱嫌疑呢?”
祁元意心虚地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