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祁淮看了一会儿,说道:“箫虽然是好箫,但却不适合你,还是你惯常用的那支更衬你。”
长宁笑:“我这支是我弟弟亲自替我做的,每一处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来的,自然是顶好的。”
祁淮了然点头。
他话头一转:“既然你已有了心爱的箫,这支便赠与朕罢。”
长宁一愣:“你要?”
“怎么?朕送你那么多东西,一支箫宁宁便舍不得了?”
“自然不是。”长宁顿了顿,道:“既然能入陛下眼,陛下便拿走罢。”
听罢,祁淮将东西收入囊中。
他走到榻边,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朕晚间在明德殿等你。”
长宁眨眼:“……嗯。”
得到她的肯定答复,祁淮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苏列瞧了瞧陛下的神色,就知晓长宁姑娘应该是将陛下哄好了。
他松了口气,两人好了就好,不然这明德殿的差事真的是要当不下去了!
瞧见陛下手上拿着的锦盒,苏列觉得有些眼熟。
“陛下,这锦盒——”
祁淮此刻心情极好,连带着这锦盒也看的顺眼了些。
他随手将锦盒递给苏列,道:“是岐诺,收起来罢。”
“岐诺?这支箫您不是送给梁王殿下了么?”
祁淮眸色平静:“朕是赐给
了他,但朕既然能赐给他,自然也能要回来。”
是他将东西弄丢的,他不放在心上,自然有别人珍而重之。
现在又想要回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当初是他错过,才会让她平白受那些委屈与苦楚。现下她回来了,不论是谁,都不能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对了。”祁淮忽而说:“去说一声,朕一会去康宁宫陪太后用膳。”
*
同一时刻,梁王府。
祁旻正准备入宫,宋执忽然进来。
“有什么急事?”
宋执说:“殿下,上回您让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祁旻盘着玉扣,示意他说下去。
“属下查到了,贺裕庭他父亲早亡,父辈那边除了现在的老太太,也没留下什么人,压根没有什么旁枝,更不可能有什么表姑娘。”
祁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那贺裕庭与长宁压根没有关系?”
若是没有关系,那贺裕庭为何要收留长宁?
宋执一顿,压低了嗓音,道:“属下还查到,贺裕庭的母亲是大凉人。”
祁旻一顿,“大凉人?”
“是,贺裕庭早年一直住在大凉,后来她母亲去世了,他才转而来了大庆。”
“至于他母亲的身份,时隔久远,且因是在大凉,实在不好探查——恕属下无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宋执道:“他们既是表亲,且贺裕庭的父辈无任何亲戚,那长宁姑娘最有可能便是他母亲那边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长宁也是大凉人?”
宋执点头。
室内忽然静了下来。
“还有一种可能。”
祁旻声音很沉:“会不会,她与贺裕庭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
宋执一愣。
没有关系,那这搅乱了京都的长宁姑娘是从哪凭空冒出来的?
祁旻眸色很沉,他有一种感觉,在这一团乱麻的杂绪中,他好似已经抓住了最关键的那一根线。
只要他抽丝剥茧,真相很快便要水落石出。
“去查长宁的通关文书,看看她到底是从哪来的!”
屋外,不知站了多久的柳知意慢慢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第31章 礼物很可爱,很好亲
第三十一章
康宁宫。
陛下不知有多久没到康宁宫来用膳了,苏嬷嬷得了消息,特地吩咐厨房忙了起来。
嘱咐下面的人备些陛下爱吃的菜,又想起陛下身子不好,急匆匆让御膳房的人提前熬制药膳。
太后瞧见,道:“不过用个膳,何至于如此重视?”
苏嬷嬷是知道这对母子的关系的,她劝道:“太后娘娘,眼下这宫里,与您血脉相连的有几人?如今咱们年岁大了,您何必一直要和陛下对着干呢?”
太后脸色一僵:“是他和我对着干!”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那些陈年旧事您还记在心里吗?您别嫌弃奴婢管得宽,珍惜眼前人,别让往日的错事重演了!”
苏嬷嬷瞧了太后的神色,说:“况且陛下不是松口了么,您瞧,连接见霍离太子的事都交给了梁王殿下办,足以证明陛下的诚意了。今日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别端着张脸了,好好与陛下聊一聊,好不好?”
提起这件事,太后脸色和缓了,但到底是不太高兴,说了句:“这也是他这个叔父应该做的!”
祁淮本想去康宁宫用个早膳,但奈何前朝事多,等他得了空已经快晌午了。
康宁宫已经派人来请过好几次了。
祁淮到的时候太后正面色难看的在等着。
“要和皇帝吃一顿饭真是难啊,哀家派人足足请了五次,这菜都快凉了!”
“是朕的错,让母后久等了。”
皇帝坐下后,宫人便开始布膳。
苏嬷嬷让人将药膳呈上来,“陛下,太后娘娘惦记着您的身子,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炖了滋补的药膳,您试试?”
祁淮垂眸,瞧着那盅药膳,眼底神色难辨。
这药膳他眼熟,在先皇还在位,太后还是惠妃的时候,不知往他宫里送了多少。
他也不知喝了多少,从最初的欣喜到最后打从心底的厌烦,如今瞧见这药膳他内心竟也能如此坦然平静。
太后扯唇道:“平常也该多注意些身子,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可别功亏一篑。晨起可是还未用膳?先将药膳用了罢。”
太后难得的语气和蔼,苏嬷嬷松了口气。
这些年,每每陛下来康宁宫,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太后从不肯退后一步,陛下也是倔性子。
现下太后娘娘都软了语气,想必陛下也会承这一番意。
“劳母后挂心了。”
祁淮神色很淡,没了用膳的心思,他放下筷箸,“朕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和太后相商。”
太后一愣,“什么事?”
祁淮道:“是吴侍郎的事。”
太后狐疑:“吴淞?他怎么了?”
“朕准备允了盛姑娘的意思,让她与吴淞和离。”
太后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桩婚事是哀家赐下的!”
“况且这世上哪有女子与男子和离的?若是她不愿意,那也合该是吴淞休弃!”
“女子善妒本就犯了七出之条,本就是吴家不予计较,若不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这些年盛月曦都无所出,本就该休妻了!”
祁淮嗓音平静:“所以朕今日来与您商量。”
“呵,”太后嗤笑:“皇帝哪里是与哀家商量,你分明是来告知哀家的!”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祁淮道:“母后若是要这样想,那便是这样吧。”
太后气的发抖:“好啊,你如今当了皇帝,哀家说的话你是越发听不进去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太后胸口起伏,实在气不过,口不择言道:“你若要一意孤行,哀家便当从未生过你!”
这话一出,苏嬷嬷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祁淮竟兀自笑了起来,“太后果然说出了心里话。只是——太后怕是忘记了,早在多年前,朕就已经将这条命还给您了,到如今,您这些话,还以为能胁迫朕么?”
太后瞳孔瞪大,“……你——你什么意思?”
祁淮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怎么?太后还以为朕不知道?”
“您以为朕真的不清楚您那点小心思吗?朕不戳破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罢了。
现在看宛如一场笑话。
祁淮闭上了眼,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
“这件事朕意已决,太后不必多说了。”
*
长宁到明德殿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
小猫在陌生的环境本能的感到不安全,眼睛瞪圆,警戒的看着四周。
一不留神,小猫便从她怀里跳了下来,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长宁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顿了顿,喊道:“陛下?”
屋内没有回声,长宁蹙眉,难道祁淮不在寝殿?出去了?
不应该啊,苏列还在殿外,祁淮应该没有离开。
倏地,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一把捞过她纤细的腰肢。
长宁下意识惊呼出声,下一秒,她被祁淮扣在龙床上。
他炙热的手掌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隔着薄薄一层衣衫,烫的她没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