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能是尴尬多次,颖王脸皮厚了许多,“那是本王记错了。”
  实在是不想尬聊下去了,迟晚不由得问道:“不知颖王可知,我今日遇到了刺杀。”
  颖王:“……”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吗?都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是刺杀驸马,不是应该刺杀长公主嘛 。
  颖王默了一瞬,“驸马这是何意。”
  迟晚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他,“我的这句话很难理解?不知颖王为何有此疑问。”
  颖王深吸一口气,忽然换上了笑脸,“阿晚,你是我的妹媳,怎么能这么跟阿兄说话,再说,哪个不长眼的敢刺杀阿晚你。”
  妹媳?阿晚?
  迟晚被恶心到了,“颖王说笑了。”
  “唉!”颖王故作不满道:“你该叫我阿兄,若不好意思,可称我字念安。”
  “对了,我还不知阿晚的字呢。”
  迟晚语塞,她哪来的字,前身还未取字,长辈不管,老师是族学的,更不会管这件事了,后来读国子监,也没人管。
  要不,她自己给自己起一个?
  也行,她正要开口,哪知虞九舟率先道:“今朝。”
  嗯?迟晚疑惑地看过去,同时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今朝,今朝。
  虞九舟为她取字今朝,她喜欢这个字。
  船上烛光闪烁,把迟晚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能从影子里看到那一颗心不寻常地跳动。
  颖王却在嘴里重复了一遍,“今朝?迟今朝,好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此言一出,虞九舟摇头,“是数当今贤才,还看今朝。”
  迟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想起,醉酒时,她好像念叨了这句话,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字能出自此处,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不过虞九舟改了前面的字,称她为贤才,意思又不一样了。
  颖王震惊了,“阿舟还真是看好今朝,大周当今的贤才,难道要以今朝为标杆了?”
  “字是期望,颖王是在曲解孤的意思。”虞九舟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她期望迟晚成为一个贤才,品德端正,有治国安邦之才。
  迟晚献上的 几个方子,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从她选择为学子出头开始,就证明了她的德行,一个能为学子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德行自是没的说。
  可迟晚有些太随性了,能看出来她有能力,可对做官没有太大的追求。
  虞九舟想到自己让她做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这人居然没有太大的欣喜,十九岁的大理寺少卿,纵观大周二百年不会超过三个,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治国安邦对如今的迟晚来说太远,也不善于这类的事情,但没有人天生就会的。
  迟晚聪慧,跟在她的身边久了,未必学不会。
  经过这些日子,虞九舟很看好迟晚,只要她能保持现在的忠诚,日后成为她的左右手也不在话下。
  她若监国,迟晚必是重臣,她若摄政,迟晚必是内阁阁臣,她若更进一步,迟晚如何不能封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在于,迟晚能保持现有的忠诚与能力,能满足她所期待的那样,能学会怎么做一个治国安邦的重臣。
  可惜,现如今的迟晚没有那种干劲。
  今朝二字是虞九舟对迟晚的期许,不仅是期望她成为一个贤才,更是希望她能有些干劲。
  迟晚却以为,虞九舟在给自己解围,同时她很喜欢这个字,今朝指当下的这一天,重在当下悟真常,莫为嗔怨扰清修。
  其实颖王理解得也不差,及时行乐也挺好。
  但迟晚能站在颖王那边吗?当然不可能,于是她道:“殿下说得对,臣定当竭尽全力,做此贤才。”
  颖王干笑一声,“就是不知道今朝的字是谁取的,他取此字的时候,难道也是与阿舟一样的意思?”
  迟晚冷笑,“颖王此言差矣,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与别人不同,我看到的颖王你,是而立之年,行为举止油腻,搞不好在别人看来,颖王有钱有势,是个好靠山呢。”
  可她的语气实在是听不出来在夸他,反倒是在说,你要不是有这些外在条件,内在条件简直不值一提。
  还说他行为举止油腻,那不就是吃了生肥肉一般的恶心感。
  颖王再会装,脸上的笑也摆不上来了,心里气得要死,可迟晚这话,又没有明摆着骂他。
  什么时候这个废物,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实在是可恶。
  还有这个虞九舟,怎么这么护着这个废物,她不该恨她吗?
  不过他听说,陛下希望两人早日生个皇孙,倒是一直在撮合她们,搞不好是在表现给外人看的。
  不行,他必须得在陛下面前,拆穿两人的关系,她们实际不和,陛下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惩治两人。
  想到这里,颖王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今朝多虑了,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听他又自称回了本王,迟晚也毫不留情,“颖王还是称在下官职吧,今朝的话,本驸马与王上还没那么熟。”
  颖王是郡王,她位同郡王,两人没什么差别。
  大周宗室继承制,初始为亲王,三代以后降为郡王,“颖”是祖宗封号,虞念安继承过来的。
  像中山王,祖宗封号为中山,继承过来还是中山,第一代的时候,不受当朝帝王喜欢,封号封地都差些,后代继承也就这样了。
  第一代颖王受帝王喜欢,封号封地都好。
  但真正受到帝王喜欢重视的皇子皇女,封号都取自大国名字,如“秦”“晋”“齐”“楚”等,其中以“秦”为尊,秦国长公主虞九舟。
  颖王府过了三代,颖王是郡王,迟晚这话谈不上尊不尊敬,大家级别都一样,凭什么让着你。
  一会儿阿舟,一会儿阿晚的,让人不喜。
  迟晚听着颖王自来熟的,自称为兄长,叫的这么亲密,心中已经很不开心了。
  她跟自己堂兄的关系可不好,为了争夺奶奶留下来的东西,开始说她是女生,不配继承家产。
  奶奶留下的一把由铜钱绑成的金钱剑,他们觉得是古董,非要抢了去。
  事实上那些铜钱很普通,几十块钱一个,整把剑也就一千多块钱,偏这些人不信,要把剑给拆开检查。
  奶奶这个道是跟着她师父学的,师父除了留下几本书,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金钱剑是奶奶自己绑的,又不是传承了多少年,里面有什么好铜钱。
  奶奶就那点儿家底,能买到什么值钱的铜钱,人家卖铜钱的也不是傻子。
  这些人不仅争夺奶奶留下的东西,连她父母留下的东西都要争夺。
  虞九舟的这位不知道隔了几代的堂兄,同样是来争夺财产的,并且以她是坤泽的原因,把她放在了继承人之外。
  就跟当初的她一样,按照那些人的逻辑,因为她是女孩,连自己亲爸妈的东西都不能继承,与法盲无异。
  可在那个世界还有法律能帮她,这个世界的法律都不站在虞九舟这边。
  颖王句句不离“为兄”二字,就是在强调,他是兄长,皇位有力的继承人,让虞九舟想清楚了,他是储君人选之一,现在她要认他为兄的话,等他成了皇帝,两人依然是兄妹。
  哪知会遇到迟晚这个二愣子,没错,颖王已经觉得她是个二愣子了。
  怎么会有人能耿直成这样,哪怕心里再不喜,也不会这么说话,他堂堂颖王表面都笑呵呵的,许多人说他礼贤下士,有贤王之风。
  尽管有人背后说他笑面虎,表面笑呵呵,背后是一刀,当面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指出来。
  他礼贤下士称对方的字,多少人都感恩戴德,觉得被他看中了,这个迟晚太没有眼力见。
  等他做了皇帝,虞九舟,迟晚,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颖王心中气愤,不再理迟晚,扭头看向虞九舟,“阿舟,你的驸马就这样说话吗?”
  虞九舟挥了挥手,让歌舞停下,“驸马的话就是孤的话,陛下健在,孤为帝女,宗牒未改,你还算不得孤的兄长。”
  刚刚她不否认,是觉得颖王跳梁小丑,不愿跟他多言,既然迟晚说了,迟晚毕竟是她的人,她当然要为迟晚撑腰。
  “你。”颖王被气了个够呛,这伴侣俩没一个好的,亏他上杆子过来。
  不对,迟晚说她遇刺,谁没事刺杀一个驸马,刺杀对象肯定是长公主,虞九舟该不会认为是自己刺杀了她吧。
  要不然,以前两人相处虽不亲密,却也不会这样针锋相对,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怪不得刚见面迟晚就说自己被刺杀了,感情是在试探他。
  虞九舟肯定认为,刺客不是他,就是中山王跟宝安王,他们三个中山王跟长公主的梁子是结在表面的,现在中山王估计不敢派人刺杀。
  而宝安王没什么势力,估计也不敢派刺客,那他就成了怀疑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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