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只是一开始他没有解释,现在再提起来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到底是哪个贱种,居然敢挑拨他跟虞九舟的关系。
  虞九舟是个坤泽,但他得到消息,皇帝要重用她,要她代理东宫的意思。
  代理东宫,只要皇帝不想干活了,身为长公主的虞九舟就可以马上监国,这是多大的权力,有了她的支持,储君几乎就在囊中,这个时候谁要挑拨他跟虞九舟。
  中山王跟虞九舟的矛盾很大,几乎无法调解,这个时候他再跟虞九舟闹翻,就剩下了……宝安王!
  好小子,居然算计他。
  颖王反应了过来,立即道:“长公主,驸马,此事吾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他就离开了船舱。
  迟晚:“?”
  她疑惑地看向虞九舟,“他这是?”
  按理说,她跟虞九舟那么说话,颖王不是该找她们要个交代吗?怎么是要给她们交代。
  虞九舟笑了,“他以为,我们觉得刺客是他安排的。”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吗,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迟晚复盘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心里有了些许的猜测,“我上来跟颖王说,我遇到了刺杀,颖王是没有当回事的,所以当我跟他强硬说话,殿下就顺着我也说了,表面是说双方不该那么亲近,实际是在暗示颖王,你在怀疑他,所以才通过我的嘴试探他。”
  “刺杀的幕后主使不管是不是颖王,他都得自证清白,表明刺杀与自己没有关系,所以颖王才说,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殿下以为,他要怎么给我们交代。”
  不得不说虞九舟聪明,她打直球的那句,说自己遇到了刺杀,确实是试探,也是为了通过颖王警告一下三王。
  虞九舟则顺着她的这句话,引得颖王需要自证清白之余,还得怀疑别人是不是嫁祸给他,从而引起三王之争。
  “祸水东引。”虞九舟只说了这四个字。
  也就说,不管刺客是不是颖王派来的,颖王都会把帽子扣到别人身上。
  “殿下想要挑起三王的争斗,中山王跟颖王争斗已久,那殿下就是想把宝安王拉入局。”
  说着,迟晚突然反应过来,“颖王会觉得,殿下跟中山王的关系已经很差了,肯定有人想要让他跟殿下的关系变差,这个时候,谁得利,谁就是幕后主使,颖王认为他跟中山王都得罪了殿下,那宝安王就是得利者,他绝不会任由宝安王得利的。”
  “无论刺杀确实是他做的,还是别人做的,这个帽子他都会扣给宝安王。”
  她的这一番见解,引来了虞九舟赞赏的目光。
  “今朝不为阁臣,实乃大周之憾也。”
  听闻虞九舟称自己新得的字,迟晚的耳朵热了热,莫名有点儿欢喜。
  第45章
  虞九舟的夸赞, 迟晚只当成了普通的夸赞。
  她不知,这是虞九舟对她的期许,对方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迟晚觉得这个夸赞太大了, 阁臣是什么, 内阁成员,掌管大周政务的那几个人之一,算起来她才十九,十九岁入阁是不可能的事。
  正常入阁流程是,考上进士, 入翰林院苦修, 外放为官,回到京都,步入九卿,可能外放成巡抚或布政使等, 一省高官后再入阁,可能直接成为尚书直接入阁。
  这一步步看起来简单,实际上翰林院出身的人那么多, 每年一甲三人,庶吉士可能几人, 可能数十人, 其中一部分人入翰林院,一部分人培养成六科给事中。
  圣元二十八年,成功入阁的也就二十来人, 一甲跟庶吉士约莫二三百人, 十不取一的数量,可想而知这个阁臣的含金量。
  迟晚可不敢当,她连进士都不是, 因是国子监的学生,就算没能考上举人,也是可以荫官的,可她是勋贵出身,荫的是武官,这要是真让她入阁,皇帝怕不是要被天下文人骂死。
  再说了,她也不想做什么高官,在这京都的戏台上天天演戏有什么好,找个角落做她的“神医”不香吗?
  以她的医术,在一个小地方混出“神医”的名头应该不会太难。
  迟晚总觉得虞九舟是在暗示她什么,又想不到是什么,她哪知道,虞九舟虞老板是想给她一个动力,结果因不会画饼,便让人体会不了了。
  今日游船,迟晚唯一可惜的是,她都没怎么玩,光接待人去了,一会儿王上一会儿首辅的,真没意思。
  时间已经晚了,虞九舟今日出行的目的也达到了,答应了跟迟晚出来玩,这也算游玩过了,还做成了几件事,没白出来。
  虞九舟习惯了这样的游玩,每每游玩就是隔着众多侍卫走马观花地看看,靠近或者亲自上手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表演节目的是自己人。
  如往年皇后身体好的时候,会带着一众命妇体验集市,每个人拿出来一些东西到集市上卖,卖得的银两捐给灾民,或者是前线将士。
  这样的活动能得来不少银子,又师出有名,是善事,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官员参皇后从事商贾之事,皇帝实在是没银子,一力压下了,每年举办一次,多年过去就成了风俗。
  由皇后举办的集市上,身为长公主的虞九舟,才能体验一把普通人逛集市的乐趣。
  这就是差异,迟晚觉得在船上什么都没玩,算不上游玩,虞九舟觉得这样已经算了。
  因此,回去的路上迟晚感叹了一句,“下次定然带殿下出来好好玩。”
  虞九舟:“?今日不算游玩?”
  啊?迟晚一脸惊奇,“玩了吗?”
  就在船上看看歌舞,坐在窗边往外看看,这就算玩了?
  迟晚看虞九舟的眼神都心疼了起来,“殿下,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虞九舟蹙眉,什么跟什么,她开始不理解迟晚了。
  她堂堂长公主,这人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令人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
  ……
  两人刚回到公主府,立马有人来报,“殿下,驸马,迟铭武死了,迟煦病重,医者说救不活了。”
  “宫里说,人已经死了,事情就了了,让淮安伯府把尸体带了回去下葬,因是罪臣不让大办,令其子孙服丧三日就下葬。”
  听闻迟铭武死了,迟晚立即看向虞九舟。
  虞九舟心里有了计较,“明日一早,你选人多的时候去伯府祭奠。”
  迟晚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进了伯府,也显得她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人,虞九舟特意叮嘱了她这一句,就是在告诉她怎么做。
  哪怕表面上,她不是迟铭武的孩子,但至少她出身侯府,还算亲戚,总要去祭奠,这个关头,朋友不去,亲戚也要去。
  皇帝说了不许大办,可跟淮安伯府有亲的,总要派上小辈走一趟,明早伯府内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
  总之迟晚肯定要去的。
  毕竟伯府的太夫人还活着,她尽管是迟铭雯的孩子,可太夫人怎么算都是她的祖母,刘夫人是这个身体的娘亲,名义上的伯母,这一趟她免不了。
  迟晚已经预料到到灵堂她会面对什么了,不过不重要,反正她又不会在伯府过夜。
  只是刘夫人,这位外人眼里出身小门户,出去社交被人看不起,只知道爱孩子的母亲,养出了前身那样的人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没有看出来自己婆婆跟自己丈夫的恶心。
  迟晚想,她怕是得为了刘夫人跟已经成为淮安伯的迟晴谈谈了,只要她还关注在乎刘夫人,表明为对方撑腰,淮安伯府就不会亏待了她。
  最起码比以前,迟铭武跟迟煦在的时候,日子过得要好,更有盼头。
  迟铭武对这位继妻,吸干了血就动辄打骂,迟煦对自己的继母,向来不尊敬,经常在外人面前给她难堪。
  刘婉是个可怜的女人,对她来说,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迟晚了。
  只不过,迟晚可以给她撑腰,绝不会让她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上次她去,刘婉可说了虞九舟的不是。
  刘婉心是好的,就是有些拎不清,主要还是被蒙蔽挑唆的。
  迟晴聪明,从上次提点她就能看出来,此人已经站队,刘婉需要迟晴好好对待,再有就是太夫人了。
  伯府的这位太夫人可不是好相处的,一力把前身养废,同时在后宅糊弄刘婉,迟铭武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请教这位太夫人。
  这次失了儿子孙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皇帝长公主她没办法,对迟晚这个孙女,她不可能善了。
  迟晚分析了一下侯府的这几个人,对这个太夫人感觉到头疼,要是太夫人真用孝道压她,哪怕她入赘,血脉关系却没办法脱离。
  迟铭武名义上是她的伯父,却也被打造成了她的杀母仇人,况且她站在君臣大义之上,太夫人不一样,还不知道这位太夫人会出什么招呢。
  或许是她思索时眉头蹙得太紧,惹的虞九舟侧目,“有孤在,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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