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给净尘大师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净尘大师有两次命劫,一次刚满月,一次二十岁,应当享年八十。”
虞九舟这才抬眸,求证似的看着她。
迟晚这才道:“净尘大师是为了给殿下改命,坚持到现在的。”
她没有胡说,同样很敬佩净尘大师。
半晌,虞九舟才道:“孤知道,净尘她早存死志,从小她就跟我说,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国泰民安,师父身体康健。”
“后来又跟我说,她说自己的愿望多了一个,就是希望我身体健康,平安一生。”
虞九舟举起了她的手,“我伤心的不是净尘的死,我知道,对她来说,脱离□□是解脱,我伤心的是,这个世上我在乎的,在乎我的人,又少了一个。”
上辈子她就在不停地失去,原以为这辈子她能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结果她还是在失去,所以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久了些。
正走着,虞九舟忽然笑了,“迟晚,日后孤是要入皇陵的,把老尼的墓移入皇陵如何?那样等孤死后,就能天天烦她了。”
迟晚:“……”殿下,你刚刚不是还伤心净尘大师即将死亡吗?怎么突然就想起墓地了。
见她不说话,虞九舟自顾自道:“你说得对,变法必然会引起反抗,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那又如何,孤不惧死,孤只是担心,为这天下,为天下百姓做得不够多。”
“迟晚,孤从小学的不是公主该如何,孤从小学的为君之道,为君者,以百姓之需,百姓之念,百姓之心为己任。”
“孤何曾失败,孤只是错信了新帝的为民之心。”
虞九舟自从发现了圣元帝的阴谋,自己敬爱的父亲利用了自己,利用了天下人之后,便改了信仰,她开始明白,一个人的信仰不该是一个人,而是为国为民。
两人站在玄阳寺供奉大周历代皇帝殿中,虞九舟看着自己的先祖。
“太祖说,为君者,就该成天下人之美,迟晚,孤觉得之前的手腕都太温和了,温和到,他们以为孤好欺负。”
净尘即将死亡,这让虞九舟明白,小心翼翼行事,并不能改变天下大势,只有自己成为大势,才能左右天下大势。
那便争,与其小争,不如大争。
帝王老矣,大争之时,不争就是认输。
在大周帝王的注视下,虞九舟拉着迟晚的手,走到了牌位下面,她抬头看着最高处的牌位,大周的太祖皇帝。
她对自己现在要做的,以后要做的事情,都越发的坚定。
她扭头看向迟晚,还好,身边有一个共同目标的人。
迟晚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迎了上去,“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殿下以身犯险,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日后不要发生了。”
虞九舟重重地点头,“孤知道了。”
净尘的做法告诉她,以身为诱饵是一件愚蠢的事,别人费尽力气想要她活得更久,偏她不珍惜。
虞九舟不是不珍惜,她只是以为,自己没有成为一个废人,已经是改变了许多事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试图破坏大周,危害百姓的外族人,必须揪出来才行。
她不后悔此行,只是对以自身为诱饵这件事,觉得自己对不起净尘的付出。
以及,迟晚的担忧。
心里这么想,虞九舟面上却没说什么,她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好意思地松开,把手收回。
“回去吧。”
“好。”
迟晚的心里是开心的,虞九舟不是那种固执的君主,她是一个知道反思自己,并且改正自己的君主。
没有说,因为重活了一世,觉得自己了解大势发展,就变得固执,且只相信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大势不可逆,小势却改了不少,万千小势的改变,终将汇聚到一起,改变大势。
很多时候,不论是虞九舟,她也不能完全依靠小说里面的内容,只能当作参考。
迟晚捏了捏衣角,牵虞九舟的手久了,手突然空了出来,还有点儿不习惯。
虞九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偏把手背在了身后,似在引着迟晚:你快来牵啊。
迟晚忍了忍,也把手背在了身后:我能忍住。
两个人背着手离开,小动作让跟在她们身后的护卫,想到了自家的爷奶外祖。
回到了小院里,寺庙的晚餐已经送过来了,寺庙早午晚饭用得都比较早,才刚酉时就要用饭了。
屋子里点满了炉子,暖的迟晚脱掉了外衣,小厨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等二人洗漱沐浴。
弄好了这些,酉时都还未过,时间太早了些。
迟晚还想着晚上要跟虞九舟睡一个屋的事,抱着枕头就到了她的房间。
看着一身白色单衣,怀里抱着灰色枕头的迟晚,一脸的懵懂乖巧,给虞九舟看愣了。
“你做什么?”
迟晚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跟殿下睡一个屋。”
“为何睡一个屋?”难道要在庙里圆房?岂不是大逆不道。
虞九舟的思想放飞,总觉得迟晚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
哪知迟晚往床下的木板上一躺,“我就睡这,保护殿下。”
好吧,感情她又想多了。
还以为迟晚要做什么呢,结果就这?
“殿下,早点儿上床安歇吧,明日还要早起。”
明早寅时就要起,早上四点多的样子,确实得早起。
虞九舟走到迟晚的面前,那她要怎么上床?
迟晚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而示意她从自己身上跨过去。
这是能跨的吗?普通伴侣之间,不是非常恩爱的那种,是做不出这个事的。
第75章
虞九舟艰难地跨过迟晚的身体, 红着脸躺在了床上。
这样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她热得都不想盖被子。
迟晚只觉得一阵香风掠过,还没细细感受, 就被藏了起来。
是虞九舟盖上了被子, 两人便就这样一上一下地躺着。
迟晚注意到,虞九舟翻了个身,目光似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犹豫了片刻,立马蜷缩起了身子,看起来被冻得很可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想要得到虞九舟的关注与心疼。
迟晚特意蜷缩着身子,不回头看向身后,省得被发现心中所想。
“要不……你回去睡吧。”
虞九舟的声音响起,看来是看出来她挺冷的了。
迟晚这才转过坐起来, “地板很干净,没事。”
“那孤让人再拿被子进来。”
总不能真的这么冻一夜,其实就算有被子, 睡在地上也挺冷的。
虞九舟在被窝里,感受到的只有冷意, 她的身体本就是冰凉凉的, 平日睡觉靠的是汤婆子暖被窝,还有许多的炉子。
玄阳寺条件有限,为了死的人少些, 她没有带太多服侍的人, 说是婢女,其实是暗卫侍卫伪装的,这些人哪里会伺候人, 自然处处不够妥帖,就两个院子里的,也不能把她们累死了。
屋子里燃了几个炉子,被窝里却没有放汤婆子,虞九舟也不想因为一个汤婆子,打扰已经休息的侍卫们。
今天赶路加上爬山,所有人都很累了,明天还要早起,禁军还要值班,每个人都很累,不过是冷点儿,能忍便忍了。
可看到蜷缩在木板上的迟晚,虞九舟还是决定出去要一床被子。
见迟晚坐了起来,她也起身,“驸马自己去要被子?”
听闻虞九舟突然称自己为驸马,迟晚微怔,“也好,臣自己去拿被子。”
她起身正要往外走,却突然被捏住了衣服,对方的手抓住她后背的衣服,冷风从衣摆而入,惹的迟晚僵直了身体。
“殿下不是让臣去拿被子吗?”
虞九舟既然称呼她为驸马,那她就自称一声臣。
迟晚没有转身,却装作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然后坐到了床边,“殿下这是何意?”
“躺下。”虞九舟的声音冷硬,却掩盖不住那一丝羞意。
“躺下?”
迟晚想到,虞九舟可能会把被子分给她,可没有想到,两人能躺在一张床上。
越是这种时候,虞九舟就大胆了许多,看着迟晚僵直的背,明显是不好意思了。
她这个长公主不爱戏人,偏迟晚,越是做这种羞涩模样,她就越想调戏。
“你我伴侣,共处一室,共睡一床,天经地义。”
“驸马本来就是要侍寝的,也好熟悉一下,在床上该怎么伺候孤。”
虞九舟保证,她的伺候就是单纯的伺候,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但迟晚好像误会了,把伺候听成“伺候”了,“殿下,不是要遵守寺内规矩吗?”
“是,驸马有内力,便用内力给孤暖床吧。”
虞九舟心知迟晚意会错了,但她也不点破,就这样说了一句,说明她说的伺候,跟迟晚的“伺候”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