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弟子着急地道:“碧云师姐怎会无缘无故离开瑶池仙宫,师父都下了令不许离开,谁敢违抗师父的命令,碧云师姐素来温顺,她哪儿来的胆子擅自离开?”
  冉天骄:“我们瑶池仙宫与世隔绝,谁能、谁会越过镜湖来抓一个小小的弟子?”
  那弟子语塞。
  冉天骄淡淡道:“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弟子离开之后,魏凌雪问:“师父是怀疑碧云也被影鬼寄生了吗?”
  冉天骄不置可否。
  魏凌雪又疑惑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呢?我们就剩下这么几个还有修为的师姐师妹,先前那么多人被寄生,她们都没事,可见她们是很难被影鬼寄生的——那为什么碧云会突然被影鬼寄生呢?”
  冉天骄:“就怕她早就被影鬼寄生了。”
  魏凌雪万分不解:“那她为什么不废去修为……”
  先前所有被影鬼寄生的弟子都选择了废去修为,成为自由的普通人。
  冉天骄转身看着魏凌雪,意味深长地道:“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自己变成普通人的。”
  魏凌雪错愕极了,然而,冉天骄已不愿细说。
  又过去几天,冉天骄估摸着先前寄生在弟子们身上的影鬼或自然消亡,或回到封印之地,仅有的几个仍有修为的弟子也无任何异样,然而,她们始终没找到碧云。
  冉天骄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下令命绝大多数弟子离开瑶池仙宫,其中,仍有修为的弟子只有两个,圆脸小弟子东菱带少数人去紫霄宫找贺星河,六弟子剑雪带领大多数人去找碧云,离开镜湖时,两队人马便要各履其则。
  剑雪手臂上立了一只白鹤,她轻轻摸了摸白鹤的颈项,柔声道:“去吧,若是找到碧云,回来传信给我。”
  东菱忧心忡忡地道:“碧云师姐会回信么?”
  就算白鹤找到了碧云,若是碧云不愿传回只言片语,她们依旧找不到她的下落。
  剑雪无奈地笑了笑,道:“总得试一试,不然天下之大,我要到何处寻碧云,如今的瑶池仙宫又不比从前,我虽带着这么多师妹,但……”
  她话未说完,已有好几个师妹变了脸色,剑雪忙道:“我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这些事发生之前,在师父面前,我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弟子,所以,我有时候在想,师父让我们离宫,真的只是为了找碧云吗?”
  言下之意,竟是怀疑起了冉天骄的用心。
  东菱低喝:“师姐慎言!”
  剑雪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带着众师妹与东菱分道扬镳,她们走后,有人小声问东菱:“东菱师姐,你也觉得师父想要抛弃我们吗?”
  东菱正色道:“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师父让我们找到碧云师姐,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们听令即可。”
  那人用力地点点头:“嗯!”
  一个露水清新的早晨,东菱带着几个弟子抵达穹窿山,穹窿山的气候风物与瑶池仙宫大不相同,清晨正是寒凉的时候,东菱摩挲了几下手臂,问守山的弟子,道:“烦请通报一声,瑶池仙宫弟子东菱求见贺宫主。”
  不过片刻,东菱便被领至缥缈峰会客厅,贺星河不在,东菱便休息片刻,过了好一会儿,贺星河才姗姗来迟,沈钦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二人似乎在闹别扭,眼里根本没看到东菱。
  贺星河不咸不淡地道:“师兄,我见客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沈钦厚着脸皮道:“为师弟排忧解难。”
  贺星河不耐地道:“难道师兄不知我因何而忧么。”
  沈钦:“……”
  沈钦哽住,他不知道贺星河为什么要抓住他不放,如果他有兄弟要去过他想要的好日子,一辈子不见他,沈钦就算不舍,也一定会祝福他,并且真心为他高兴,为什么到了贺星河这里,他要如此别扭?
  贺星河不再搭理沈钦,冲着东菱颔首,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东菱看看沈钦,又看看贺星河,欲言又止,贺星河淡淡道:“当他不存在就好,有什么事直说。”
  沈钦:“……”
  东菱也顾不了这么多,很快说明来意,贺星河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冉宫主怀疑影鬼渡过镜湖,扩散到外面来了?”
  东菱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道:“师父说,如果碧云师姐是自己离开的瑶池仙宫,那她现在很有可能就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碧云师姐了,她恐怕会把影鬼带到这世间,祸害其他门派。”
  贺星河迟迟不语,沈钦忍不住插嘴道:“冉宫主不是把花溪畔封印起来了么,为什么还会有影鬼逃出宫外?”
  东菱摇摇头,道:“师父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会不会是碧云师姐早就被它们寄生,然后用什么特殊的秘法秘密养着那些影鬼,就等着有朝一日离开瑶池仙宫?”
  沈钦一瞬不瞬地看着东菱,看得东菱心慌慌,她忍不住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不……”
  沈钦一口打断她,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你猜测属实,那碧云岂不是一开始见我们的时候就被影鬼寄生了?”
  东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碧云和她们一起经历了一切,知道影鬼存在时,她恐惧,瑶池仙宫落难时,她奋力相救,终于脱险后,她极力安慰师姐师妹,与她们共渡难关,难道这样的碧云身后,从始至终站了一只影鬼?
  那也太可怕了。
  第39章
  东菱暂时在紫霄宫住了下来,她的猜测是不是事实,还要等剑雪的消息,若剑雪能找到碧云,便会立即真相大白。
  隔天晌午,贺星河在留仙居处理日常事务,侍女轻手轻脚地奉上茶点,贺星河正走神,突然转头愣愣地看着侍女。
  那侍女吓了一跳:“宫主?”
  贺星河回过神来,淡淡道:“无事。”
  待侍女走到门口,他又出声叫住她,问道:“什么情况下,一个锦衣玉食的男人会亲自洗手作羹汤?”
  侍女不假思索地道:“那自然是为了心爱之人,君子远庖厨,但倘若是为心爱之人受烟熏火燎,则更显爱意深浓。”
  贺星河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翘了翘,没说什么,但侍女莫名觉得他心情很好。那侍女还没转身,贺星河的唇角便又抿了起来,淡淡道:“修真之人过于耽溺口腹之欲,那还修什么,至于象征什么爱不爱的,更是天方夜谭。”
  那侍女:“……”
  她只是个小小的侍女啊,耽于口腹之欲,憧憬小情小爱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没必要对她这么严苛吧?
  贺星河挥了挥手,道:“把点心撤下去,不要影响我处理事情。”
  那侍女:“……”
  她想不通,那盘点心安安分分地呆在桌子上,动都不动,是怎么影响宫主处理事情的,但她万万不敢反驳,乖乖地将那盘点心撤了下来。
  沈钦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青年,自然不讲究“君子远庖厨”那一套,贺星河喜欢吃他做的东西,他也不介意为他下几次厨,饶是他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厨房,还是让厨房的一众仆役战战兢兢,沈钦干脆将他们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哼着歌忙碌。
  他做的是他的拿手好菜,黄豆炖猪脚,这世界没有酱油,上不了色,炖出来卖相略微欠缺一些,好在口味仍然不错,猪脚软烂黏嘴,令人食指大动。
  东菱来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仆役都聚在厨房外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她凑近了去听,只听那些人说:
  “大公子在做什么菜啊真香。”
  “谁要是嫁给大公子那真是有福了。”
  “……”
  沈钦看到东菱,眼睛一亮:“东菱,你来了正好,帮我尝尝这猪蹄是不是太咸了。”
  东菱有点懵:“……哦。”
  她走进厨房,尝了一小块猪蹄,那喷香的肉味勾得她馋虫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将那一小块肉吞了下去,她忙道:“好吃!不咸!”
  沈钦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好。”
  东菱诧异道:“沈公子这是做给谁吃的啊?”
  沈钦顿了顿,道:“我们借一步说话,刚好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你们女子心思纤细些,说不定能教我该怎么做。”
  二人到了厨房旁的一处空地,沈钦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有个朋友,我们关系很好,但我因为某些原因可能要离开,跟他永远都见不到了,他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处处看我不顺眼,我哪怕站在他旁边不说话不动,也会被他刺上两句,你是女子,要敏感一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哄他,才能修复和他之间的关系?”
  东菱反过来问他:“你那朋友对别人怎么样?”
  沈钦老老实实地道:“挺冷淡的,他似乎只有我一个朋友。”
  东菱又问:“对你呢?”
  沈钦:“……很好?”
  东菱继续问:“你同其他女子过从甚密的时候,他是如何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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