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带着兴奋,她拖着迟迟飞奔回房让人磨墨,她要先把这个计划记下来,省的忘记。
……
徐昭在城外军营待了一天,带着方修远熟悉情况、查看军册。到了傍晚还没把手头的事做完,他还没说什么,但另外一人却催了起来。
“将军还是回府吧,这里有我呢。”方修远本对这些书书册册不通,但在西北,那里的同僚比自己还不通笔墨。矮个子里挑搞个,只能无奈顶上,几年下来也练就了一点本事。
徐昭看册子也看花了眼,坐了一天了,腰腹间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但他仍翻了页手上的册子,对副官的话置若罔闻:“你都没走,我这个做老大的还能走?”
“这可不一样,”方修远指了指将军袖口露出的一角丝帕,笑道:“我既无父母又无家室,孤家寡人一个,便是彻夜在外也没人管。但将军有了夫人,自然得注意点。小心回去晚了,夫人责怪哦。”
徐昭没将自己和白云起的约定告诉任何人,只是自个在心里揣着,面对方修远的打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今日他们策马出了城门才想起某样东西未带,便又回了一趟将军府,从院里找到那物件正要走,却又在廊角下捡到了这条丝帕。
徐昭当时便想,他这位夫人丝帕还真多,怎么这里一条,那里一条的。
恰逢副官又在催促,他便顺手将丝帕揣在了身上,带到了军营里。
想到这,徐昭也停下了翻书的动作。虽说副官不知实情,但在外人看来他和白云起便是一对新婚夫妇,自己若是不回去,旁人难免多想。
“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太熬了,这些册子不急。”
方修远笑嘻嘻道:“末将领命。”
徐昭骑着他从西北带回的宝马,马蹄子飞快,很快便进了城回府。回院子的路上遇到些许下人,见有从院子那边出来的,他便叫住问:“夫人回来了吗?”
“回将军的话,夫人回府了,方才才用过晚膳。”
“好,下去吧。”
徐昭直径向院子里走去,他见夫人住的那一间与另一处屋子的门都大打开着,便走去一瞧。
这间原本是做客房的,大小和主卧差不多,但徐昭并没有能好到住同一个院子的友人,且将军府占地巨大、院子许多,像方修远便是自行挑选了一处与练兵场、小厨房相近的小院子住。
原本空旷的客房里现布置好了家具,从床铺到饭桌再到小隔间浴室一应俱全。
早间出门前他忘记吩咐管家收拾房间出来,想来是夫人细心记住了,自己这才有的住。
徐昭情不自禁捏了捏袖中柔软的丝帕,脸上挂起一点笑意,正准备叫下人准备热水沐浴后再去找她还丝帕,却见桌角上有一抹蓝色。
他走近拿起一看,话本上赫然写着《西厢记》。
徐将军知道这书是什么,少时长安曾偷偷叫自己买来偷渡进宫里,他也曾翻阅过,知道是写男女之情的话本。
应该是夫人落下的。
徐昭断定,他这位夫人虽然爱在自己面前装端庄,但偶尔有破功暴露本性的时候也被他尽收眼底。
少女十八九岁爱看情爱笑话本也很正常。
将丝帕从袖中抽出放在话本上,徐昭走进卧房找换洗衣物准备沐浴,今日虽没练武,但去了一趟全是汉子的军营,多少也沾了汗味。
今日沐浴十分顺利,浴桶中没有花瓣堆,只有透明的热水。
可莫名觉得少了什么呢?
在军营里待久了,做什么事都要速度,沐浴更衣更是如此,何况今日也不需从花瓣海里找到热水,故而徐昭两三下便完事了,又披了件黑色长袍便出了门。
另一头屋子里,白云起对着崭新出路的活动计划踌躇满志,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出策划方案啦。
迟迟替小姐收好砚台,免得被她大起大落的动作打翻。她见小姐像是捧宝贝似的捧那张纸,上上下下翻个不停,嘴角不由地一抽,委婉道:“小姐,别乱摸了,墨汁还没干呢。”
也不知这纸有什么好看的,全是鬼画符,没有半点美感可言。
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士,白云起觉得自己能够拿稳毛笔写字便很是不错了,这种需要日积月累练就的技术又不是一天就能写好的。
况且,没人看得懂更好,属于是手动加密了。
“好啦,让我找个地方把它收好,明日带去给黄掌柜看看~”捧着宝贝纸,一手拉开梳妆台妆匣,正想塞进去却突然被走进来的男人给打断了。
“黄掌柜?”
白云起立马把纸张往妆匣角落一塞,双手捧着满盒的珠宝,转身笑意盈盈:“将军回来啦。”
徐昭点头,将手里两个物件递过去:“我在隔壁屋子找到的,许是夫人不小心落下了。”
是迟迟的西厢记小话本和自己的丝帕。
迟迟眼睛一瞪,立马慌张起来:“将、将军……”妈呀她怎么就掉外面了!
白云起却是面不改色接过这两样,顺手盖在了珠宝妆匣上,她道:“方才去那屋子看是否已经收拾妥当,想来是匆忙中忘记拿走了,多谢将军。”
“无碍,你方才说拿什么去给黄掌柜看?”
“额,拿、拿……”白云起急速转动脑子,“拿簪子去!今日不小心将簪子甩掉地上了,上镶嵌的宝石珠子便有些歪了,珍宝阁的黄掌柜熟知珠宝首饰,我便想请他帮我看看能否修理好它。”
说着还从妆匣中掏了一只簪子出来。
徐昭接过一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发现哪颗珠子歪了,但既然夫人说歪了那便是歪了吧。
“好,若是修不好了,再买也无妨。”将军府不缺银子,徐昭说这话十分大气,边递回簪子边道:“记在将军府账上便是。”
“多谢将军。”便宜老公真大方。
只不过他这不敲门就进来的毛病有些不好,这次是恰好应付过去了,若多来几次难免被发现,得想个办法给徐将军改了这毛病。
说到做到,这样的机会很快便送上了门。
这几日徐昭已将城外军营接管得差不多了,每日回来的便早。
晚膳后,徐将军和方修远在练兵场过了几招,虽未放开手、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但也是解了馋。
回京后便天天养伤,还有炖汤时常滋补,眼见着他的伤都快好了大半,徐昭心里自然是高兴。
天幕将黑,在回院子路上,徐将军眼见发现小路上的指头挂着条薄薄的丝帕,轻轻纵身一跃,长手一伸便将它从枝头捞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都已经习惯夫人的丢三落四了,别的不说,只是这丝帕似跟她有仇一样,带一条掉一条,消耗速度十分惊人,可偏偏也不见她用这玩意。
第18章 训狗啦~
虽然不理解,但徐昭尊重自己小夫人的小小癖好。
于是,徐昭就养成了这样一个只要捡到丝帕就去找夫人的习惯。
(下面请欣赏白甫洛夫设计的狗捡丝帕实验)
这次也是如此,徐将军抓着丝帕就往院子里大步走去。
到了卧房门口,徐昭大掌一推便要进去:“夫人,丝帕……嘶!”
室内昏暗,只有一盏烛火微光。美人连忙将衣带系好,动作慌里慌张,可无论她如何补救,方才漏出的雪白薄间已经被来者收入眼中。
徐昭先是被那抹雪白刺了眼,随后立马转身过去,语气慌张:“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来还丝帕!”
徐将军耳朵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高大的身影跟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门口,右手也随着解释举了起来,证明自己是想还丝帕而不是登徒子上身。
白云起都快憋不住笑了,暗道这家伙怎么这样纯情,看个肩膀便如此了。
“无妨,”她主动伸手接过丝帕,带着热意的指尖从徐昭手心擦过,“多谢将军。”
丝帕一被拿,徐昭便立马窜了出去,还贴心地给衣衫不整的夫人关好了房门,看那眼疾手快、脸红心跳的架势,便是有人在一旁给他递过大铁锁便也是会看也不看地用上。
隔着一扇门,徐昭还心有余辜,往日能挥舞几十斤重长枪上阵杀敌数百人也不曾颤抖的手先却有些使不上力气。
大意了。
将军府本就是他的地盘,回来一段时间后,经常在院里走动连气味也已经熟悉交融,导致徐昭根本没意识到府里有个地方已经不能再随便进了。
切记切记。
白云起靠着门偷偷听外面的动静,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却隐隐能感觉到门外那人粗重的呼吸声。
她想了想,又回去从柜子里拿出了外袍披上,仔细系好腰带才打开门。
此时徐昭仍站在门外面壁思过中,极其悔恨。
但门这一开,壁便没有了,两人又对上了眼。
白云起突然发现自这人回来后,她便经常能看到他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这里不是一般的看,不像她和迟迟那般长长相伴时偶然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