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46节
甚至分神想,不会平日里姑母听她在身边绕一整日,也是这样的感受吧?可她哪有这般讨人厌,她是让姑母开心,哪像他,只能让人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度了“小半年”出来,萧芫两眼无光,怀里的信件盒子都没心思打开,只想先回床榻放空脑子躺上小半个时辰。
躺了一会儿,天刚擦黑点上灯烛,漆陶便报御前来了人。
出去一看,又是言曹。
萧芫没忍耐住,冷冰冰道:“你家主子又有何贵干?”
言曹笑脸迎人,“萧娘子哪里的话,圣上遣奴婢来,自是有好物相赠。”
一挥手,身后中人齐齐整整立了两排。
“娘子您瞧,这都是御前的新物什,圣上知晓您喜欢,都未入库,便让奴婢给您送来了。”
“尤其呀,是这两本游记。”
说着,自怀中捧出两本厚厚的书册,“圣上惦念着上回送的您看完了,特意遣秘书省新收的。”
萧芫没接。
目光扫过这一件件的。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吗,拿捏住了她一回便回回用同样的法子拿捏,她何时有这样好的脾性了?
早知如此,当时他要送私库令牌当赔礼时就不应该拒绝,直接趁他送之前将东西搬回来,看他怎么办。
想是如此想,目光还是不自主被游记吸引。
“北戎风土?”萧芫惊讶,接了过来,“竟有北戎的游记?”
言曹长松口气,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应道:“可不是,北戎与咱们这儿大不相同,这样的游记,找来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呢。”
萧芫抬着下颌哼了声,“反正也不是他费心去找,不过说一句话吩咐便是,费心的呀,是旁人。”
“漆陶,”稍侧过脸,“帮我打听打听,这本是何人所著,又是何人寻来,从颐华殿多给些赏赐。”
漆陶笑着应下。
言曹趁此让中人将其余珍品到殿内放置妥当,一时衣袂翻飞,满室华光璀璨,如同凡人入了仙界的百宝阁。
这些自有人造册入库,现下得用的会被留下,吩咐人送去六局或少府监。
萧芫则拿着游记入了书房,端端正正搁在了信盒边上。
看着这两样物什,心间格外充盈满足。
想想之后在眼底流淌过的每一个字都是享受,便抑不住地开心。
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盒,盒中厚厚一沓信纸,萧芫一眼便从中看到了其中的两幅画。
抽出展开,不禁笑上眉梢。
果真是她小侄子的画像,一看这笔触,就知道是皓阳阿兄拜托皓璟阿兄画的。
轻轻抚过画上童子的五官面容,有些像阿兄,也有些像阿嫂,大大的眼睛晶亮如黑葡萄一般,冲画外人甜甜地笑,天真烂漫。
小孩子可长得真快,几月前阿嫂还不曾临盆,这才没多久就已经这般大了,生动活泼的模样让人瞅着就心软。
另外一幅,竟是皓璟阿兄的未婚妻子,画中女子英姿飒爽,带着边关独有的爽朗大气,眉目含情,一看便与作画之人情投意合。
打开信件,果不其然,直白地说让她先认一认嫂嫂,免得到时候见面不识闹了笑话。
萧芫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回护之意,真心替阿兄高兴,得了这般的有情人。
其余便是些家常琐事与切语问候,皓肇阿兄一如既往写了满满的辉煌战绩,阿姊们知晓了她先前因二公主言语被刺激昏厥的事,着重提了让她好好锻炼身体,莫要如往日般懈怠不当回事。
还说有什么不好报复回去的委屈一并记着,等她们回京了想办法替她出气。
甚至玩笑暗示,就算此人是圣上,也定不会轻易放过。
看得萧芫泪水涟涟,恨不能马上奔赴相见。
若边关无忧便好了,或者收复北戎,这样伯伯和阿兄阿姊就不必在那么远的地方,连见一面都是奢望。
岳伯伯与姑母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尽管姑母不说,萧芫也知道是思念的。人都想与亲人团聚,岳家对于她们来说,更是比亲人还亲。
好好将信件收起,与往日的放在一处。
回身坐于书案前,看着游记上的北戎二字,眸色渐渐冷冽。
翻阅其它地方的游记,萧芫只是想透过文字望一望那处的山水与风土人情,可是北戎,只有国恨家仇,了解是为了知己知彼。
北戎地广人稀,物资匮乏,自建朝以来不知发动过多少次战争向中原掠夺,每每战乱过后,被抢走的百姓与俘虏到了北戎都是比牲畜还不如的奴隶,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让人看着就恨不能啖其血肉。
直到近一二十年,岳伯伯带领岳家横空出世,牢牢坐镇边关才让北戎不敢妄动,边关的百姓才过上了正常些的日子。
草草翻了两页游记,萧芫按耐不住心绪,起笔写回信。
压抑的思念化作一笔一划,深刻地浸透纸张。她向岳伯伯提了很多句姑母,将近况一一点明,也连带说了些近日黔方的案子。
萧芫不知道李晁和姑母的回信会不会说,但就算说了也定是严谨的公事口吻,多她这样随意的一份也无碍。
之后对来信中每一份关心都耐心回应,至于说让强健身子的,萧芫毫不客气地将原菁莘拉出来,顺便小小抱怨几句这个武师傅的严格。
快收尾时,理好一份份佛经,以专门的油纸封装,边关不比京城,保重二字萧芫都不知自己提了多少遍了。
最后一笔落下,不禁怅然若失。
每一回来信与回信,都像饮鸩止渴,迢迢千里,今日不知来日。
游记是没心思看了,萧芫简单拿书衣包好,一同放在了书架上,挨着上回看的其中一本,《南浔山水录》。
目光落下时忽然顿住,南浔……
第40章 穿好
倏然回身, 从暗格中拿出信盒,匆匆打开,准确找到岳伯伯的那一份, 其中提到边关互市之繁华,买卖玉料中最多的,便是南浔独山玉。
佛寺时清湘的话在脑海中闪过。
【这有何稀奇,莫说我母亲的长公主府, 便是我的郡主府也……】
她要说什么?说连皇家都难得的南浔独山玉,他们唾手可得, 且数量不少吗?
南浔隶属平昌,是清湘父亲平昌侯的封地,当地产的玉料在侯府中多了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们没有向朝廷上供,也不曾往其他地方卖,致使国内千金难求, 此时却出现在边关的互市上。
若是为财,应该价高者得才对, 北戎人能有什么见识, 哪里欣赏得了这样罕见的美玉?
还这样大批量地放出,不像是为财,倒像是某种交易。
想到此处, 萧芫连明日都等不及了,唤漆陶进来,将来信与回信一并拿上, 提灯投入夜色, 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灯火通明,绚烂地撑开一片夜幕, 宛若金色的游龙盘踞。
萧芫没让通禀,亲自拿着东西推门而入,言曹劝都劝不住。
入内,御案上灯烛亮着,却不见人影,萧芫迟疑地向里面看去,被厚重的剔墨金木蟠螭座屏挡住了视线。
内里似有光影摇曳,昏暗朦胧,萧芫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味,带着潮热。
“李晁?”
萧芫轻声唤。
几息后,略显低哑的嗓音响起,滚过不短的距离,带起沉闷的回声,“芫儿。”
她几乎没有这么晚来寻他的时候,声线含了几分疑惑。
萧芫听到他在便不再开口,后知后觉这个时辰来寻他,似是有些不妥。
可正事要紧,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每一个呼吸,从里面传来的每一个模糊不清的动静,都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暧昧,让人分外难捱。
直到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芫咬唇,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他即将出来的时候,垂下了眼眸。
刚沐浴结束的湿热气息弥散盈室,李晁恍然不觉,目光拢住俏身而立的萧芫。
他眼中的她,是灯下美人,娇靥如工笔绘就,连发梢都活色生香。半遮半掩垂下的眼眸流露点点羞赧,檀唇欲语还休。
她这样来寻他,恍若挂念着心上人的小娘子不顾礼法,趁着夜色遮掩,匆匆忙忙来见日思夜想的郎子。
心跳如擂鼓,某种早已生根发芽的心思在这样暧昧缱绻的夜晚,野草般疯长。
他离她极近,近到湿漉漉的黑发滴下晦暗的水珠,在她的裙裾上留下惊鸿一抹。
萧芫两手交握,袖口在掌心,被攥得皱皱巴巴。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偏又那么无所适从。
“芫儿。”
他又唤了一声,嗓音喑哑不少,唇齿间萦绕的香气撩动起她鬓边的一抹发丝。
不可抑制地,浅浅的烟粉色漫上了她的耳垂。
萧芫侧了下脸,声线不由放低,像是怕惊扰什么。
“我来找你,是发现了平昌侯封地的南浔独山玉有些异样。”
语落,徒留一室寂静,与愈发浓郁的粘稠气氛。
无形的暗流不断地环绕,不知自谁的心事中流淌而出。
久等不到回应,萧芫慢慢抬眼,自他的衣摆,到劲瘦结实的腰腹,再到半遮半掩的壮硕胸膛,隐约可见有颗颗细小的水珠悬挂在块垒分明的肌理上,随呼吸有些不稳地起伏。
白皙的肌肤在墨色的衣衫中呼之欲出,仿佛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瞬间,萧芫眼梢连带脸颊一齐灼烫,紧闭起眼眸撇开脸,有些羞愤地埋怨,“你怎么连衣裳都不穿好?”
就算是未婚夫妻,她也尚未出阁,哪能这般啊。
李晁带着颗粒感的字句一下下撞在她心上,“你催得太急,连通报都不曾便推门而入,我怕你久等。”
萧芫咬唇,后退一步,柔韧的腰身撞在了身后的书案,已是退无可退。
不知所措的娇嫩掌心捏住案边,恼道:“你快将衣裳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