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151节
谢二爷本想叫住他,跟他说说话,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自是猜出他赶着去哪,不禁摇了摇头。
吕令萱虽被禁足,但岁除宴这样重要的家宴,她还是参加了。她还未离席,注视着谢漼离去。这些日子,府上的人都瞧得真切,谢漼几乎每日都在西院留宿。
吕令萱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
宋嬷嬷低声对吕令萱道:“老夫人这几日受了寒,夫人可要去看看老夫人?”
吕令萱:“走。”
主仆二人正往外走,迎面却跑来一个男仆,面色慌张。那仆人还未跑到谢二爷面前,便高声喊道:“二爷,凤阳府急报!圣上……”
京城一片宁静祥和,沉浸在迎新年的喜悦中,淮河沿岸多地却接连下了半月的雨,暴雨一场接着一场,肆虐横行。
寿州、濠州、泗州等地深受其害,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洪灾。
各地知州纷纷写下灾情奏折,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这两日,已经接连到了三封,今日又收到知府的奏报,凤阳府灾情严重,救灾之事已刻不容缓,绝对等不到年后再处理了。
圣上急忙下旨,召集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上朝议事。
谢府中就有两位,大爷和二爷。
谢彦成和谢怀礼换好官服,神色匆匆地朝外走去。
谢府张灯结彩,到处都亮堂堂,热闹非凡,一片喜庆景象。
谢漼提前走了一步,并不知晓灾事。他到清挽院时,丫鬟们正在院中燃爆竹,噼里啪啦。
寻真躺在床上看书。
谢漼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捉住她的手,“真儿怎这么早上床了?不守岁了?”
寻真:“我就在床上守岁。”
谢漼上了床,将人搂住:“这书就这么好看,真儿竟都不看我一眼。”
寻真把书放到一边,看向谢漼,嘴角抿得紧紧,向下压着。
谢漼眉眼温柔,轻声问道:“真儿又在气我什么?”
寻真:“……没什么好说的。”
谢漼:“快说。真儿不告诉我,我怎猜得出?”
寻真哼了声:“你连守岁筵都不能跟我一起吃,还说什么……”
谢漼亲她,低低地说:“明年,明年定……”
寻真:“又是明年!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你就知道给我画饼!”
谢漼一愣:“画饼何意?”
寻真气气
地说:“你书读那么多,还不知画饼为何意?”
谢漼:“真儿可否给我些提示?”
寻真:“三国志。”
谢漼深思,脑中一转,迅速抓取到一句。
【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
他顿时明白,寻真这是讽他,用虚假的承诺来欺骗她。
谢漼觉得实在冤枉:“我怎可能故意哄骗你?”
“我与你说的,皆是出自真心,必定会做到。”
寻真随口一问:“万一碰到不可抗力呢?”
谢漼又愣:“这又是何意?”
寻真解释道:“不可抗力指——”
“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
“真儿口中怎有这般多奇异的词汇。”
谢漼大概能懂,便立誓道:“纵有天大的事,我也定能排除万难来见真儿,与真儿一道用守岁筵。”
第90章 “最容易”
一众官员都是在与家人相聚时,被紧急召出,神色间满是凝重。
此次灾情,降雨量远超常年,加之淮河河道久未疏浚,周边湖泊洼地多被围垦,山水汇聚,河水暴涨,冲毁堤岸,所到之处,一片汪洋。
实乃百年一遇的惨祸。
圣上与诸大臣商议,该派何主力前往抗洪救灾。皇帝话一出口,朝堂瞬间寂静无声。少顷,工部侍郎率先出列请命,之后,又陆续有六七名官员站出来,纷纷表示愿为救灾出力。皇帝当即下诏,以两位高官为主领,抽调一批中层官员与属吏,再加上御史台官员与禁军将领,共派遣官员数十人。
好巧不巧,皇帝的桌旁恰好放着谢漼请求外派到泗州的文书。
圣上提笔一挥,朱笔落下,将谢漼的名字也添上了——特拔擢太学博士谢漼为都水监丞,随队救灾。
“本是阖家团圆之时,却要众爱卿奔赴险地,实在辛苦。”
众臣纷纷跪地。
“陛下爱民如子,臣等愿赴汤蹈火!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乃臣等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灾情危急,不可耽搁,即日便出发。务必尽快平息灾祸,还百姓安宁!”
众臣领命,退出朝堂。
是夜,被遣往灾区的官员们,脚下生风,赶着回府,迅速整理行装,调集救灾物品,征募人手。
谢彦成亦加快脚步,登上马车后,差家仆快马赶回,将朝廷委派救灾、谢漼亦在其列的消息告知于他。
家仆领命,扬鞭催马,飞驰而去。
彼时,谢漼正环着寻真,语调轻柔,说起早年自己游览山河时遇到的趣事。
寻真的脸贴着谢漼的胸膛,上下眼皮直打架。
外头传来高唤:“五公子可在——!”
“五公子——!”
黑暗中,二人坐起了身。
寻真:“……有人叫你。”
正值夜静更深,又逢岁除,能在这个时间这般急切唤他的,定不是小事。
谢漼摸了下寻真的头:“我出去看看,应是有急事,真儿不必等我,直接睡吧。”
寻真心中莫名涌起不安,在谢漼走时,扯住了他的衣服。
谢漼弯腰,吻了吻她:“若无要事,我去去就回,若半个时辰未归,定是有棘手之事,真儿便不必等我。”
今日屋内一直没熄灯,亮堂堂的。
谢漼衣冠整齐,立在床前。寻真坐在床上,握着他的一只手,轻轻捏着。
谢漼捉起她的手,吻了吻。
谢漼与谢二爷在书房中谈了一个半时辰。谢漼出来后,提笔疾书,换来承安,详细交代。等所有事都安排好,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已是寅时。
谢漼立在书房门口,望着天边,眉宇间凝了起来。
竟让真儿一语成谶。
他长叹了一口气,迈步。
谢漼走后,寻真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回来,还是睡了过去。
她心中莫名被一根弦绷住,一直醒来,断断续续睡着,极不安稳。
寻真半睁开眼,瞧见床边有人坐着。
“谢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谢漼没有说话,只看着她。寻真见谢漼这眼神,心中顿时感觉不妙,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谢漼:“淮河沿岸多地突发洪灾,我明日便要动身,真儿……之前我向你许下的几件事,恐怕无法做到,我心中实在惭愧。”
寻真:“洪灾,你明天就得走,那应该是很严重了?”
谢漼:“百年难遇的大灾。”
寻真:“那我今天就收拾东西,明天跟你一起走。”
说着就往衣柜那边走,谢漼拉住她的手臂。
谢漼感到意外,没想到对真儿说了此事,她第一反应竟是要随他去。
在谢漼的计划中,确是要带她一同去泗州。
可此次灾情惨烈,超乎想象。
但凡大灾,史册皆有记载,不少官员在治水救灾时,因河水陡然暴溢而不幸殒命。加之洪灾过后,疫病极易滋生,稍有不慎,便会染病,危及生命。
真儿身子弱,如何能承受住?
谢漼心中忧虑难安,自己此去,亦是吉凶难料。
若自己遭遇不测,真儿无人护佑,又该如何是好?
“真儿切勿玩笑,这般严重的天灾,我怎会带去你?”
寻真:“你不也去吗?”
“谢漼,你别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弱好不好?”
谢漼:“真儿,男女之躯,天然不同。我此番前往灾区,必定四处奔走、涉水而行。若你同去,一旦洪水暴涨,双足便不得不整日浸于寒水之中,如今正值寒冬,水冷刺骨,且灾后极易滋生疫病。”
“你身子骨弱,若逢月信,还整日泡在冰水里,你可知道这对身体会有多大的损伤?”
谢漼可真会抓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