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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160节

  这一月来,雨水稀少,水位很稳定。
  数名官员正在检查河道情形。有专人腰系绳索,背着观测器具,小心下水,探测水位高低、水流缓急,登记的人则在岸边,手持纸张与毛笔,记下各项数据,随后呈给前来实地巡查的官员们。
  确认完,几名官员一同往回走。
  田埂间,泥土还残留着洪水肆虐过后的板结痕迹,村落中,倒塌房屋的残垣断壁依旧存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惨绝人寰的洪灾。
  玉石坠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名高大挺拔的官员顿住了脚步,并肩同行之人也停下,低头望去,见谢漼蹲在地上,捧着一块玉。
  这是与谢漼共事一年多的同僚,自是知晓他对这块玉极为爱惜,几乎时刻不离身,因为佩戴时
  间过长,玉上系着同心结的红绳都已磨损褪色了。
  而此刻,这玉竟不慎跌落,断成了两截。
  谢漼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拍去玉上的灰尘。
  同僚弯下身子,道:“此玉成色这般好,怎一摔就碎了?”
  谢漼捏在手心,起身:“原先就碎过一回。”
  同僚见谢漼神色黯然,似乎正因这玉碎而心情低落,便道,“过几日回了都城,寻那手艺精湛的匠人修补,定能让这美玉恢复如初。”
  谢漼颔首,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回到居所,他将碎玉放在案上,寻来一块锦帕,仔细包裹好,放进包袱中。谢漼的告假申请已获批,再过五日,便可踏上归程。
  谢漼在案边磨墨,取信纸,给寻真写最后一封信。
  【我五日后便可归家,若行程顺遂,约六月底至。
  唯有一事,需向真儿赔罪,我于巡查河堤之时,不慎将真儿所赠玉佩摔碎,此玉已碎过两回,又思及此玉起初是赠恒哥儿,是我讨要而来,想来许是本非我之物,与我缘薄。
  今欲向真儿再求一礼,望真儿亲手为之,可允否?】
  谢漼写完,唇角牵起一抹笑意,脑海中浮现了她看到此信后的反应。
  再望向包袱,心中萦绕的那丝惋惜,渐渐消散,这玉本就是她送给恒哥儿的,倒正好可借此由头,向她讨要一件专为自己做的物件。
  这玉碎了,他才好趁机讨下一个。
  如此想来,便也就没那么遗憾了。
  而寻真这边。
  月兰要回乡探亲,寻真爽快批了假。月兰家不在都城,坐马车回去,要三天。按谢府规矩,丫鬟的探亲假一般是三到七天,就算给月兰最多的假,她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路上。还好能走后门,寻真让承安帮忙操作一番,给月兰批了半个月的假。
  月兰每年都会请一次假回乡。月兰第一次提出时,寻真也问过引儿,要不要请假回乡。引儿却说,她从小就被卖了,早就记不清父母模样,也不知道家乡在哪。问了问,院子里好几个丫鬟都是这种情况,她们都把谢府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六月二十五日,天色阴沉沉,寻真刚锻炼完,浑身是汗。
  寻真收到了谢漼的来信,随手把信放在桌上,想着等洗完澡、吃完饭再看。
  洗澡时,例假突然来了,换好月事带,寻真浑身疲惫,直接睡了过去。
  引儿来送晚膳,把她叫醒。寻真小腹坠胀,难受得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说自己会吃的,引儿就退下了。过了半个时辰,引儿再度进来,饭菜一点都没动,寻真又睡得很沉,就没再打扰,端着饭菜出去了,想着等寻真一会儿会饿,便没有睡得太死,就等着一听到动静,马上过去。
  寻真是被饿醒的。
  一睁眼,屋里黑漆漆的,床帘没拉上,窗口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屋内的物件影影绰绰,只有模糊的轮廓。
  寻真脑中快速回忆,高强度锻炼完差不多是傍晚,因为月经突然来了,太累,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寻真预估,现在大概是凌晨一两点。
  寻真正要起身去厨房觅食,突然看见门口处移来两个黑影,寻真还以为是自己饿过头产生幻觉了,那两团黑影慢慢向床边逼近,她瞳孔急遽扩张。
  寻真的手伸向床里侧,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等其中一个黑影走近了,寻真飞速弹跳起身,和那人对上了眼,那人显然被她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寻真双手抱起床边的小柜子,用力往面前人身上砸,只听“砰”一声巨响,那人闷哼一声,倒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人身后的同伴扑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刀面反射出一抹寒光。
  这时,柜里的凝星珠滚了出来,瞬间,床内大亮。
  寻真看清了那两人的脸。
  是她院中新来的丫头!
  她就说怎么突然给她拨了两个人,明明也不缺,她这小院子都快挤不下了。
  原来这两人是来杀她的!
  寻真侧身一闪,匕首直直地扎在了床上,那声音听得寻真头皮发麻。
  要不是平时坚持锻炼,反应快,不然,这匕首现在已经扎进自己胸口了。
  寻真赤脚跳下床,一边大喊着,“救命啊——!来人啊——!”
  “救命啊——!”
  “快来人啊——!”
  一边往门口跑,慌乱中,她看见不远处的案上放着一根发簪,昨天她卸下后,顺手放在那,是谢漼送她的流霞簪。
  寻真感觉一阵风从身后袭来,发尾被扯住,头皮一阵刺痛。
  寻真顺势抓起发簪,转身就刺,那人身高和她差不多,这一簪直接刺进了心窝。鲜血飙了出来,溅到寻真的身上、脸上。
  那人瞪大眼睛,身体抽搐了一下,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因为剧痛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啊”声,接着轰然坠地,翻着眼白。
  寻真呆了,颤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危险再度逼近,下一个人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匕首向她捅了过来。
  生死关头,寻真迅速冷静下来,调整心理状态,眼睛迸发出凌厉的光。
  不,这怎能算杀人呢?
  这是正当防卫!
  事实证明,人在濒临死亡时往往能激发出无限潜力,寻真直接将旁边的桌子举了起来,双手各抓住一条桌腿,往前挡去。
  两人僵持不下。
  地上的人却没死透,突然抓住了寻真的脚腕,寻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桌子也砸在她的身体,寻真一声吃痛。
  那人拿着匕首,俯身扎下。
  引儿从屋外冲了进来,看到二人缠斗,四处望望,锁定架子上寻真用来放凝星珠的青铜托盘,抄起托盘就冲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引儿用尽力气,把托盘狠狠地砸向那人的后脑,那人身体一滞,倒在地上。
  寻真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寻真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跳得飞快,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手也不住地抖。
  引儿把压在她腿上的桌子挪开,看了看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两人,眼中满是惊恐,又看到寻真腿上的血迹,惊呼:“姨娘!您没事吧?……您流血了!”
  寻真低头,她受伤了?但没感觉痛意,反应了一会,才说:“这是经血……”想了想又补充,“就是月水。”
  引儿松了口气。
  两人惊魂未定,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引儿道:“还好今天我想着姨娘一会儿会饿,就没睡死,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就醒了,就看见窗外有人在吹迷烟进来,虽及时屏住了气,但还是吸入了不少,晕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还好,赶上了……”
  寻真想起刚才的惊险,就后怕,抹了一把脸,掌心汗水混着血水:“还好有你,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寻真正要起身,双手撑地,指尖触碰到了纸张之类的东西。
  寻真垂眸看去,是谢漼的信。她还没来得及看。
  信上印着一个血色的五指印。
  寻真此刻哪还有什么心思看信。
  寻真一站起来,血就往下淌,便急速去浴房,简单擦身,换了衣服和月事带,然后跟引儿一同去丫鬟房。
  丫鬟们倒了一片,怎么拍都叫不醒。
  寻真内心愈发沉重。
  今天恰好碰上阴天,寻真剧烈运动后,又来了月事,连饭都没吃,就提前睡了,正巧饿醒,撞见这两人。
  这种种巧合若是落下一个,寻真都死定了。
  凌晨一两点,正是她深度睡眠,睡得最死的时候。
  引儿:“奴婢这就去叫承安过来吧?……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来,您留在此处太危险,与我一道去寻承安吧?”
  寻真沉思着,抓住引儿的手臂:“先不要去。”
  经过激烈缠斗,寻真饿得快虚脱了,差点腿软摔倒,寻真扶住了墙。
  引儿:“姨娘,您怎了?”
  寻真:“饿了。”
  两人途经厨房,便进去随便弄点吃的。
  引儿搬来小椅子,让寻真坐下:“姨娘,我给你下碗面条吃吧?”
  却找不到油,“油怎不见了……”
  寻真目光转了一圈,落在门口处。厨房的两桶油都被搬到了那里。
  引儿也看到了,愣了愣。
  寻真心中已有了决断。
  “不吃面了。”寻真起身,注视着引儿,说出自己的决定,“我准备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杀我,但我这次没死,她们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还不知道谢漼什么时候回来,我不能坐以待毙。”
  “所以,我是必须得走了。”
  引儿震惊不已:“离开谢府?”
  寻真很确定:“嗯。”
  引儿下意识劝道:“可是,离开这里,能去哪里呢……您一介弱女子,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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