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191节
至于寻真,她与范岂总共也就见过两面,时间又过去那么久,当然早忘了范岂长相。见范岂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寻真还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抬手摸了摸。
潘竞:“怀逸!”
范岂回神,笑了笑:“不知子尚今晚可有安排?”
潘竞:“本想着让竞舟带着我四处逛逛,怀逸这么问,莫不是晚上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范岂:“今日由我做东,请二位去城中有名的酒楼一聚,如何?”
潘竞鼓掌:“怀逸请客,自然是再好不过!”
天色已晚,政事暂且搁置,三人坐马车去河畔的水上酒楼。
范岂已派人订好了位置,一到,便有侍者引着上船。
酒楼建于船上,共有三层。
琉璃灯高悬,灯火如星,将河面映得通亮。乌篷船、画舫在河面上往来穿梭,热闹非凡。楼内丝竹齐鸣,乐声婉转。登上第三层,立刻便有人引至座位。
舞台中央,舞姬们身着彩衣,长袖翻飞,舞姿婀娜。
寻真虽在苏州城住了两年多,却从未涉足过这种场所。这种附带歌舞表演的画舫酒楼在苏州城内极为兴盛。
在古代,这种地方多少都带着些情色消费的意味。
三人的位置在窗边,寻真与潘竞坐一排,范岂则坐在潘竞对面。酒菜还未上桌,三人开始交谈起来。
寻真和范岂便互通了姓名。
大多时间都是潘竞与范岂聊,寻真偶尔插上几句。
古代有钱人是会享受的。
十一月末,天气已很冷了,但酒楼内燃着炭,暖意融融,寻真望向窗外,欣赏河中夜景,偶尔看一眼中央的歌舞表演。
潘竞就瞧着,对面那人说着说着,那眼神就挪到他隔壁去了。
心中嘀咕,这范怀逸,果真还是跟以前一样,书呆!
即便再像,也不该这般不加掩饰地盯着人家看,怕是要被甄善美误会他好男色。
潘竞握拳,抵着唇,咳了两声提醒。
范岂这才反应过来,收回眼神,这时,寻真起身道要去解手,范岂便抬起头来,目送着她离去。
潘竞简直没眼看。
这眼神都黏人家身上了。
潘竞回头看了一眼,等寻真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直接点明道:“怀逸也觉得竞舟像那人?”
两人都心知肚明,潘竞口中的“那人”是谁。
范岂沉默片刻,道:“……看来子尚亦与我有同感。”
潘竞:“怀逸应也知,那人已香消玉殒,这世上长相相似之人众多……怀逸若再这般盯着人家看,我恐竞舟要误会呀。”
范岂道:“子尚所言极是,是我失礼了。”
寻真往回走时,忽然就想起来了。
这范岂,她见过。
最近是尽碰见熟人了。
怪不得这人总盯着她看。
心想,难道读书人记性都这么好?她现在变化这么大,居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寻真
回去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用完餐,范岂坐上马车,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后望去,见潘竞和寻真在一个小贩面前停下,买烤饼。
范岂目光定在一人身上,久久未曾挪开,直至马车拐了弯,再也看不见。
范岂沉思片刻,吩咐车夫转道,去子城,半个时辰后抵达,范岂进了州府,直接朝架阁库走去,这里存放着各类文书档案,以及下属官员的资料。
范岂一番找寻,很快找到了甄善美的个人资料。
【甄善美,字竞舟,泗州虹县青阳镇滩头村人,进士出身,于天启二十年恩科高中……】
范岂逐字看,看到某一句时,视线凝住了。
苏州府解元。
甄善美原籍在泗州,怎在苏州参加的科考?
莫非……?
大周朝并非绝对要求考生回原籍考试,若在当地拥有房产、田产,便可申请落户,从而获得在苏州参加考试的资格,还有一种途径便是得到书院的保荐。
范岂回了住处后,派下属去甄善美的原籍进行调查,随后简单洗漱,上了床。
越想越睡不着。
竟一夜未眠,睁眼到了天亮。
范岂踏着晨光,到了青麓书院。
范岂幼时有“神童”的名号,自然就读于苏州府最负盛名的书院,入学后,始终独占鳌头,后来更是一举高中,书院中的夫子们都还认得他。范岂先是拜访了院长,后去夫子斋舍,与夫子们交谈了一会儿,便去了藏书楼。
藏书楼内藏书浩如烟海,还存放着历届学子的优秀答卷,以供学子们查阅学习。范岂进藏书楼,凭借记忆,到存放答卷的书架前,范岂自己的也被存在这里。
范岂按照年份,很快找到了寻真那一年的布袋。
范岂打开一册,轻轻翻开,翻到第四页,便看到了“甄善美”的名字。
范岂看着那字。
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半个时辰后,范岂看完了所有“甄善美”的卷子,走出藏书楼。
明媚阳光下,他深深舒出一口气。
这日,寻真见到了刺史。
刺史五十上下,身量中等,不高不矮,身形匀称,因脸型有些方,轮廓硬朗,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沉稳威严。
潘竞和寻真需在苏州城停留至少五天。
等别县的官员到齐后,刺史便要召集辖区内各县令一同开个会,共同商讨来年各区域的治理,以及传达最新的政策法规。
寻真不用参与,大多事都由潘竞出面处理。
寻真就很闲,也不需要定点上下班,住在自己的小宅子里,逛个街、听个曲,整日吃吃喝喝,倒像是带薪休假。
不过,有些社交活动推不掉,各县官员到齐后,每晚都有各种宴请。
一日,刺史做东,包下了一整艘游船,宴请所有官员。
游船缓缓在湖上开着。
潘竞一脸我吃到大瓜的表情,拉着寻真说:“竞舟,你猜我知道什么了?”
寻真:“什么?”
潘竞朝被众人簇拥的刺史看了一眼,道:“那老头那天不是说家中有突发要事处理吗?你猜他回府做什么去了?”
潘竞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是他宠妾和正妻打起来了,据说,他那正妻被宠妾打了好几个耳刮子,差点毁容,这老头子是回去劝架去了!……啧啧啧。”
寻真看了眼刺史,心道,这人看着这么正经,倒是想象不出来那种场景。
“七郎!七郎!好久没见呐……”
一人快步走过来,看样子是潘竞的熟人,拉住潘竞便热络地攀谈起来。
寻真走到窗边,看船外的风景。
潘竞与这人聊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这人叫什么名儿,抽空瞥了眼寻真那边,见范岂朝寻真走过去了。
“……竞舟。”
寻真转过头,见是范岂,行了个礼:“长史大人。”
范岂注视着她:“竞舟,你与我一般年岁,私下里我们便互称字吧,不必如此拘谨。”
寻真:“嗯……怀逸。”
耳畔丝竹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闲话了几句,谈话气氛陷入了沉默。范岂望着游船飞檐下吊着的灯笼,忽然开口道:“竞舟,去岁元夕,我偶然看到一题,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解,不知可否,能听听竞舟的妙解?”
寻真心道,怎还突然考起学问来了……
寻真挠了挠下巴,这是回旋镖打回来了。
她可最不擅长吟诗作对的。
寻真嘴上却道:“怀逸但说无妨,只我在诗赋方面是弱项,想出来的或许还不及你的精妙。”
“若以鹰与鱼为题,作四言对句。”
范岂转过身来,注视她:“竞舟会如何作?”
寻真看着窗外,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范岂这是在试探她?
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当时她念那句,应该没被范岂听到吧?
应该没有,寻真记得,是离开灯摊很远后才遇见范岂,而且范岂从相反的方向来。不可能听到。
所以应该是巧合?
保险起见,寻真道:“……怀逸,实在抱歉,我才疏学浅,想不出精妙的解。”
说完,便见范岂露出失望的神色,那眼睛肉眼可见地,一下子暗了下去。
寻真心想,看来他真的很想要这答案啊。
寻真正纠结要不要把现成的句子告诉范岂时,两人中间突然探进一个头,紧接着便是潘竞的声音:“竞舟,怀逸,你二人在此处说什么悄悄话呢?”
范岂:“随意闲聊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