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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好 第16节

  “怎么了姐?什么不对?”
  “这份协议的位置不对。查房前我明明把它藏在了文件底下,现在它怎么跑到最上面来了?你刚动过?”林玉华警惕地反问林玉柱。
  “怎么可能?从进门到现在我都和你在一起,没碰过桌子上的文件。”
  林院长的语气里有种不符合平日和蔼可亲形象的凶狠:“那就是有人来过。”
  牛皮纸箱里的吴霜紧张地屏住气息,冷汗已经渗出了她的额头。林院长环视着办公室,当目光扫射过牛皮纸箱的瞬间,吴霜感觉自己和她四目相望。
  林玉华抄起钥匙盘走出办公室,林玉柱也紧跟其后,很快脚步声的回音渐行渐远。
  吴霜从纸箱里钻出来,她把头偷偷探出办公室门外,见林玉华确实在走廊的另一侧,而林玉柱则在男公用厕所里排查是否有可疑之人。
  瞄准这个时机,吴霜撒开腿飞快地向下楼的台阶跑去。林玉华闻声转过头,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下楼离去。
  “有人!”林玉华情急之中大喊:“就是从办公室的方向跑出来的!”
  吴霜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跑出办公楼大门。她身后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林玉柱骂骂咧咧的懊恼,意识到他们的密谋已经被全部听到了。
  吴霜来不及细想,疯了似的贴着院子向宿舍楼跑去。
  “姐,看见是谁了吗?”林玉柱满头大汗地问。
  “废话,就是因为没看见。”林玉华气得直冒火,咬牙切齿地让林玉柱下楼去追。她惊魂未定,脑子里浮现起办公室里那几个可藏身的废牛皮纸箱。
  走进还亮着灯的207号宿舍,这已经是林玉华他们排查的第七间宿舍。前面几间要么是早已经熄灯入睡的低年级,要么就是整个宿舍六人全勤。直到林玉华走进这间住着初中部女生的207号宿舍,她一眼就发现里面空着一张床位。
  “谁不在?”林玉华目光凌厉地问,还没等宿舍长说出那个名字,她的身后就响起一声毕恭毕敬的“林院长”。
  林玉华回过头,只见吴霜站在门口,手中还端着一个空盆。
  林院长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和善:“你干什么去了?”
  “洗衣服呀。”吴霜用湿漉漉的手整理起额前的碎发,空盆里还有残余的水。
  林玉华带着吴霜走向水房检查,晾衣绳上确实挂着几件刚洗完的短裤:“行了,你回去吧。”
  “谢谢林院长。”吴霜拿着盆转身而去。
  林玉华盯着吴霜的背影,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林玉华的眼皮剧烈得跳个不停:吴霜长过脖颈的马尾辫和转身瞬间的仪态,就像那个刚刚跑出办公室后落荒而逃的影子。
  “吴霜。”林院长在吴霜的背后冷冷地叫住了她。
  第22章 10、建设精神文明,表彰先进个人
  2005年建党节刚过,北京处处洋溢着热火朝天的喜庆景象。在首都的各大高校中,大学宿舍照常开放,供利用暑假勤工俭学和实习考研的学生们使用。
  7月4日的北京已经进入了雨季,天气预报通知汛期已到。晚上九点,几道闪电划过天际,伴随着滚滚沉闷的雷鸣,一场中雨如期而至。
  在化工大学读机械的大三学生邓德铭撑起雨伞,揣着新收入囊中的课时费打算赶公交回学校宿舍。这个暑假,他找了一份给初二学生辅导数学的家教工作。正当他走出这个位于西直门北大街的天府小区,突然发现小区东侧的荒地上冒出阵阵浓烟。
  从接到这份家教工作起,邓德铭就知道这座小区东侧有片3000平方米的荒地,地上长满一人高的狗尾巴草,荒草间果皮纸屑和包装垃圾丛生。从荒地向四周望去,方圆两三里内都没有安装一盏路灯,人们每逢经过此地时总感觉黑漆漆阴森森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寸土寸金的西直门地段会有这片荒废的土地,但邓德铭的雇主及小区业主早就对此表示出不满:“还有人管吗?建绿草坪、盖活动站、哪怕修成停车场给我们停自行车也行啊,再不济来给我们清理一下野草。现在生活垃圾都往这里扔,收废品的还带来这么多杂物,要是哪天遇上一个烟头的明火,非得把这片地上的草都给点着。”
  傍晚时分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雇主和居委会怨声载道的电话还言犹在耳。那个初二男孩解题的时候,邓德铭就听到雇主和居委会商量:等明天的雨一停,就由居委会出面向市非紧急救助服务中心反映反映。结果还没来得及等到明天,邓德铭就看到荒地上的杂草已经被明火点燃了。
  邓德铭拿出小灵通,本想直接通知雇主,但又察觉到了异常。
  雨夜里,熊熊的火焰发白发亮,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灼烧声蔓延开来。这种火势,绝不是区区一个烟头能引燃的火情。邓德铭又向前靠近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树木边上的火焰正吞噬着一辆银灰色的夏利车。
  他在小灵通上删掉了雇主的电话号码,输入了119火警。
  雨势在午夜时分达到了顶峰,但这也丝毫阻挡不了附近居民打着手电冒雨围观的热情。在消防人员用泡沫水枪控制好火情后,警方封锁了现场。就在刚刚,120急救中心从车里抬出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当场放弃采取抢救措施。
  “报警人见雨夜起火并非夏季自燃,所以拨打了119火警。看到是车辆撞树所以认定里面有人员伤亡,继而拨打了120急救。由于这里并非交通事故高发路段所以留了个心眼,接着又拨打了110。”北太平庄派出所的年轻警员向匆匆赶来的队长汇报着情况:“就这样,一气呵成。”
  “这报警人是什么身份?”举着雨伞,驻所刑警中队长段卫东问。
  “化工大学的学生,正在备战研究生。”年轻警员说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怪不得,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大家请让一让。”段卫东从围观的人群间侧身而过,冒着雨进入警戒线内。
  事发在西直门北大街的文慧园路出口右转的荒地上,顺着这片荒地向北是一栋煤气公司的大楼。荒地上除了事发的那棵树之外,还有几棵因下雨天雷击而倒地的枯木。荒地到公路的连接处有一个坡道,而从公路出口到事发下坡路段也发现了车辆的滑行痕迹。
  年轻警员将现场痕迹检验的初步分析如实汇报给他:“雨天路滑,车头发生偏转冲下坡道,在失控状态下一路滑行,直到撞到树木发生燃烧。目前看来,是一起雨天路滑造成的单方事故。”
  段卫东没有说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他让年轻警员替自己撑着伞,拿起手电照向了已经烧毁得面目全非的车辆内室。
  段卫东发现,车子的手刹是拉着的。他陷入了疑惑,这辆车已经被烧得基本只剩下一个空架,这种情况下,司机能够拉得起手刹吗?
  “来,拍照。”段卫东向年轻警员下达着命令,一转身就看见围观群众有人也举起了相机:“不是让你们拍照!”
  又是一阵雷声不期而至,雨水细密而持续地下着。
  “能确定死者身份吗?”段卫东随即问。
  “目前只知道是位女性,年纪40岁左右。后座发现了疑似死者的背包,里面的证件和资料都已经烧毁。”年轻警员回忆着刚出警时看到的惨烈现场:“但是发现有一个不锈钢保温杯,可辨认出上面印制着某儿童福利院的标志。”
  “儿童福利院?”段卫东陷入了思考。
  不远处围观的居民们仍旧好奇地东张西望,段卫东深感压力重大。此前他因为忙党建而连轴转了两天,本以为今晚能睡个囫囵觉,还是被派出所一个电话叫到了现场。看着眼前车辆被烧毁的惨状,想必确定死者身份是一场硬仗。段卫东缓过神来,又气又急地命令着年轻警员:“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疏散群众,让他们回家睡觉!”
  不过,事情的进展比他们想象得顺利许多。随着第二天的太阳缓缓升起,虽然死者的身份还没确定,但那辆银灰色夏利事故车的车主已经调查出来。5号的天一亮,熬了整个通宵的段卫东带着年轻警员赶往位于北土城的酒店,见到了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此时,酒店大门还挂着鲜艳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精神文明单位高峰论坛与会人员”。这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过来,向段卫东介绍道:“我就是那辆夏利的车主谢承刚,这是我的名片。”
  谢承刚是这次高峰论坛主办方的人,负责接待外地来京的参会代表。此时他的语气十万火急,说就算警察不找上门、他也正要报警:“有个外地来京参会的院长失踪了,而我这辆夏利车就是借给了她。”
  据谢承刚描述,昨天下午是高峰论坛的颁奖仪式。宁夏某儿童福利院的院长领完奖后回到酒店,说要去前门和大栅栏逛逛,买些茯苓饼之类的特产。由于天气预报说晚间会有中雨,秉承着“服务到位”的原则以及“早去早回”的心理,谢承刚将自己的私家车借给了该院长。但是直到深夜,人跟车都没了任何消息。外面的雨下了一整个通宵,谢承刚的心也悬了一整个通宵。
  “这个院长叫什么名字?”段卫东问。
  “姓林,叫林玉华。女性,40多岁。”谢承刚不假思索地说出和现场情况吻合的线索。
  案件调查了一个多星期,段卫东也忙了一个多星期。直到7月中旬他再次来到这家位于北土城的酒店时,发现大门上原本喜庆的横幅早已撤下,而是替换上了陶瓷工艺展销会绚烂多姿的展板。
  鉴于这些年各地总有人通过伪造轿车自燃来骗取保险赔偿,警方仔细检查了夏利车发动机舱被烧毁后的熔痕。那些诈骗犯通常会给变速箱浇汽油点明火,那么通过检验燃烧后的残骸是能辨认出外部火源的。只是这辆车的发动机确实符合雨夜短路起火自燃的痕迹,这是无需争议的事实。
  最终,发生于文慧园路出口荒地的这起夏利车自燃状况是以“事故”的定性告终,事发经过也与年轻警员预判的差不多:4日下午,领完奖后的林玉华回到酒店,打算买些北京特产带回宁夏分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她向主办方的接待人员借用了私家车后,在前门一带逛街购物,还在附近的餐馆食用了炒肝和爆肚。但在返程酒店的途中遭遇了中雨,发动机短路起火后导致车辆失控右转冲下坡道,一路滑行并撞到荒地上的树木后发生燃烧。
  今天本来要交结案报告的,但是段卫东握着笔东想西想,笔尖始终落不下去。对于事发当晚事故车里拉着的手刹,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介怀:以往只见过停车不拉手刹导致溜车引发的事故,上演过一出出“无人驾驶”;但在这起事故里,明明车辆发生了致命的撞击起火,司机在千钧一发之际还能拉得起手刹吗?
  段卫东一拳砸在了空白的结案报告上,事件还有疑点呢,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能为了结案而草草定论?
  他不服输地打算继续调查下去,又把谢承刚约到了北土城的那家酒店门口。
  见面当天,谢承刚迎面走来并表达感谢:“谢谢警官您为我开具的火灾原因证明,保险公司那边进展得很顺利。”
  段卫东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说他借车本是好心,实在是祸从天降:“至于林院长老家善后的事宜,还需要你多费心。”
  “这是主办方应该做的,我们已经通知了她在宁夏的弟弟林玉柱,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月底前会在当地组织一场追悼会。”
  “据我们掌握到的情况,你们举办这个高峰论坛,是要收取参会人员四千元人民币的费用吧?”
  谢承刚一听急忙解释:“段警官,这个费用是包含刊物宣传费、场地布置费、学术交流费等在内的总数,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绝不哄抬行业标准的,我们...”
  “你不用紧张,我今天来不是查你们收费的事。”段卫东打断了他:“参会人员缴纳会费,是提前汇款到你们主办方的账户上吗?”
  “对,汇款到工商银行的账户,如果您需要汇款明细的话,我们也可以配合,这个账户绝对不是我们的私人账户...”
  “我需要,谢谢配合。”段卫东再次打断了他。
  就是这份明细,让段卫东发现了新的疑点。明细上显示在6月15日,一笔备注为“宁夏林玉华高峰论坛会费”的转账汇到了主办方的账户上。然而,汇款方并不是林玉华的私人账户或者蓝天儿童福利院的账户,而是来自一个“玉关小学”的企业账户。
  段卫东知道,这个“玉关小学”就是林玉华的弟弟林玉柱开办的。
  7月底天高云阔,但儿童福利院却笼罩在一片哀思之中。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纷纷赶来参加林玉华院长的哀悼会,向这位坚守在儿童公益领域二十载的院长寄去哀思。昔日欢声笑语的活动室已是庄严肃穆的氛围,对于那些父母双亡的孤儿来说,他们又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
  “刚刚这首诗,是我为林院长所作,您名垂千古,您万世流芳!”一位自称是林院长生前好友的男人在台上诵读完一首悼念诗歌后,会场外突然传来一阵嘶声裂肺的哭声。
  “林院长!林院长!”吴霜在众人的注目中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跪倒在林玉华的遗像前。她哭得不可遏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奔涌而下。声声哭腔,夹杂着痛彻心扉的呐喊,令现场众人无不动容。
  两侧哀思的人群中,魏诚和滕富丽夫妇也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眼前的吴霜哭得像是把嗓子都扯哑了,滕富丽自然心疼无比。时光好像回到了他们夫妇为魏明月送行的那一天,滕富丽也曾哭得像吴霜这样声嘶力竭。
  滕富丽上前抱住了吴霜,就像多年前她的亲戚朋友曾抱住她一样。
  “阿姨,您来了。”吴霜泪眼婆娑。
  这一声“阿姨”叫的,让滕富丽心都快碎了。她摸着吴霜的头发,把她抱在胸前:“好孩子,好孩子,咱不哭了啊,跟我们回家。”
  “回家?”吴霜抬起了头。
  很快,民政局委派的代理院长进驻到了福利院。还是在同一个办公室里,魏诚和滕富丽郑重地提出了收养吴霜的决定。
  “您二位想好了?吴霜这个孩子已经过了13周岁半。”代理院长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在以往的经验里,最受收养人青睐的莫过于还没记事的男童。而吴霜等到10月生日一过,就要超出“被收养人须不满14周岁”的条件限制了。
  滕富丽动情地说:“认识她的这两个月,我们想的很清楚了,也看得出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只不过...”魏诚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林院长在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这孩子身份有问题’。”
  “身份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我们福利院接收的孩子都是正当途径。”
  “是是是,是正当途径。”面对这位不太好说话的代理院长,魏诚酝酿着别的措辞:“只不过听林院长说,这个孩子是99年底被公安的同志送过来的,生父一栏填报的是‘失踪’。”
  代理院长打开铁皮柜,取出了吴霜的档案:“没错,就是失踪。”
  “但是,林院长怀疑这个失踪可能有些...有些隐情。”
  “什么隐情?失踪人员下落不明满四年都可以宣告死亡了。你们既已收养,孩子的亲生父母就不可以随意要回被他人合法收养的孩子。从你们的收养关系成立之日开始,养子女与生父母的权利义务关系就自动消除,你们还担心什么呢?”
  是啊,他们还担心什么呢?吴霜的亲生父亲已经下落不明六年了,谁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今后只要他们夫妇履行抚养义务,孩子的生父生母就无权要求解除他们和吴霜之间的收养关系。
  “谢谢院长啊。”魏诚没有别的疑问了。
  “还有啊,你们家长以后别老一口一个‘林院长说了什么什么’。”代理院长似乎对魏诚方才的话语很是不满:“一个人一个工作方式,我怎么知道前任院长跟你们家长允诺了什么。”
  接着,代理院长就开始交待起相关事宜,从先寄养两个月磨合磨合、再到协议中的权利义务。直到太阳渐渐落山,魏诚和滕富丽才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
  “看见了没,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魏诚和滕富丽对视了一眼。
  “好在事情终于办成了。”滕富丽握紧魏诚的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温柔。
  第23章 11、鸟巢举世瞩目,聚焦奥运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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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聚焦鸟巢》专题栏目。在施工当中,鸟巢有很多难题是独一无二的,由于在国际上没有现成答案可以参考,我们只有依靠自己的科技创新独立解决。在围绕鸟巢特殊结构展开的会议上,北京市委书记态度非常坚决:办奥运就是要拉动民族的自主创新,填补空白。只要能在国内生产,就坚决不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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