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三十 第42节
陈驰摇头,轻笑道:“我不抽烟的。”
说完,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微皱了下眉,回头看了看。
姜幸雨睨他,不信:“不抽烟的人,动作还这么熟练。”
陈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深,仿佛黑夜里两汪清澈的泉水:“我不抽的,不信你去问俞衡他们——我这是在剧组特意学的,之前那个角色有抽烟的场景,边拍边学,恰好就是从抽一口要呛着,到吞云吐雾的过程。”
《雨季》里那个少年啊,姜幸雨依稀有点印象。
她咬了下唇,对上他的目光,总觉得夜色里那种暧昧的氛围,好像悄然蔓延开来,像酒似的,让她渐渐眩晕。
其实心里纷乱的情绪还没有过去,那种带着苦涩的滋味,和暧昧的氛围交融,以苦入口,伴着辛辣的中调,最后又留下甜蜜的余味,是长岛冰茶的滋味。
“学完了,没上瘾吗?”她再次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好多人就是这样开始抽烟,然后渐渐离不了的。”
“没有,学完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烟,原本每次也只在镜头面前抽,导演把所有过程都拍下来,然后后期再慢慢剪——拍完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碰烟。”陈驰细细解释,“控制一下就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姜幸雨知道,在娱乐圈,要保持原本的自我,不被烟酒诱惑,并不容易。
毕竟,工作昼夜颠倒,还需要保持饱满的情绪来营养,很多人都得靠这些东西来提神,周围那么多人都抽烟喝酒,难免会受影响,一次两次抹不开面子,便也跟着养成了习惯。
就像现在的她,一次又一次见到身边这个男孩,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让她如何不心动?
“回车上去吧,”陈驰看着她被江风吹得凌乱的发丝,“别着凉。”
姜幸雨点头,跟着他转身,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栈道旁是一片小竹林,中间有蜿蜒的小道通往小停车场,江风吹过时,竹影摇晃,竹叶窸窣,男孩高大的身影走在卵石路上,离她只有一两步距离,替她挡去大半夜风。
“小心台阶。”
他还时不时回头来,看她有没有跟上,再耐心关照她注意脚下。
姜幸雨盯着他的后背,不知怎么,有点走神,连他什么时候停下的都没注意到,就这么一头撞了上去。
他看起来有些清瘦,后背高而宽,本以为撞上去会被骨头硌疼,没想到,除了坚硬,还有点微微的弹性——那是肌肉的触感,姜幸雨再熟悉不过。
是年轻结实的□□啊,精心锻炼过的,肌肉柔韧,不过分贲张,是独属于年轻男孩的荷尔蒙,青春的气息。
那具身体在她撞上去的那一瞬,同时转过来,两边胳膊微微抬起,刚好将她半围进怀里。
胸前的肌肉好像更明显一些,站得远时不会注意,眼下站得近了,借着夜晚的星光,她仿佛能看到敞开的外套里,那掩在薄薄布料底下的线条,也比她想象得更分明。
其实之前也有这样近距离过——她刚刚住到南山的那几天,他第一次到她家里,她的手就按在他的胸前。
那时,手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忽然有点想不起来。
“小心啊。”男孩低头,好像有点担心,“脸有没有撞疼?”
右手抬起,想要触碰她脸颊侧面的线条,姜幸雨却一下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没撞疼,你别看,肿起来了,不好看。”
她其实很在乎容貌,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丑陋的样子。
男孩顿了下,道:“没关系啊,没有不好看,姐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你是最漂亮的。”
他说着,指尖微动,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轻轻抬起,正面对着他。
眼神相接,姜幸雨不知怎么,原本想要闪躲的念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不该有的渴望。
“嗯,还是很漂亮。”他说得很肯定。
姜幸雨呼吸稍停,忽然扯住他胸前的衣领,踮起脚尖吻过去。
第40章 心跳 唯有心跳声如擂鼓。
几乎不用思考, 仅凭本能,陈驰便顺势偏了下脑袋,迎着承住她的吻。
双臂也自动张得更开, 手掌贴在她单薄的后背,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纳入怀中。
一只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摩挲一下,另一只则上移几寸, 穿过柔顺浓密的长发, 按在她脖颈之后,让她仰头的角度变得更大。
明明是她主动的吻,在唇瓣接触的那一瞬, 主导权已然颠倒。
不似上次那样温柔、克制,这一次,他将抵挡洪流的闸门打开些许, 用冲涌而出的浪潮将她紧紧包裹。
柔韧纤细的身躯被重重揉进怀中,仿佛要把她直接揉碎进骨血里一般。
长而顺的发丝坠在他的胳膊与手背上,掌心揉过时,稍许带进一些,拽出细细的拉扯感, 扯得她的头皮微微发麻。
那种发麻的感觉,沿着头皮传递进身体的血液里,让她忍不住开始颤抖。
嘴唇更是被裹得密不透风,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挤走,能感受到的,只有他身上不加掩饰的,甚至带着强势的炽热气息。
那是渴望的感觉。
她软了双腿,整个身子的重量, 几乎只靠他抵在她背后的那只手掌支撑着,才没有滑落下去。
她被吻得脸颊泛红,耳垂滚烫,实在透不过气,只得趁着间隙,微微偏开脸颊,张着口,竭力吸纳周围凉丝丝的空气。
胸口急剧起伏,嘴唇也已经肿胀,可他好似还没餍足,只容她透了一口气,便又渴求着追过来,重新含住她的唇角。
那是年轻男孩蓬勃的,无度的热情,不似成熟男人那般富于技巧,循循善诱地带着人一步步踏入感官的世界,而是过分纯粹的炙热,不必掺杂任何其他东西,就能将人直接点燃。
后背已被揉得滚烫,浑身上下,都已被熊熊火焰点燃,难耐不已,可不知为何,她还未消肿的那半边脸颊,却没有磕碰到一点。
看似莽撞无度,实则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忽然从奔涌的浪潮之间浮出。
她的鼻间开始泛酸,原本早就止住的眼泪再度渗出,很快就冲破眼眶,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咸涩的液体落至唇角,被男孩裹挟入口中,融进原本只有激情的氛围中。
陈驰愣了下,随即离开退开些,扶住她的脸庞,一边仔细端详,一边问:“怎么了?”
热情正高涨,涨得让他疼痛欲裂,呼吸急促,嗓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紧张地抱着她。
姜幸雨摇头,没有回答,眼里的泪水却越积越多,不断地流淌下来,鼻尖也迅速泛红。
一种委屈的感觉浮上心头。
那是迟来的情绪,既因为姜阜厚的那一巴掌,也因为路文初对她做法的不赞同。
其实她一直就是那样一个人,说她幼稚、天真也好,不成熟也罢,她从来就没有变,只是他们都不了解她而已,不是没有机会了解,而是从前根本不屑于了解。
刚才一直强行忍耐的委屈,到现在,被人关心着,才终于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了出来。
什么年龄,什么职业身份,此刻的她,统统都不想考虑,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呼吸渐渐不稳,双肩也开始轻颤,抽噎之间,也多了呜咽声。
“对不起,是不是我太急,我、我太鲁莽,让你不高兴?”
男孩面对她源源不断的泪水,慌了手脚,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紧张地解释。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没留意你的状况。”
姜幸雨抽噎着摇头,伸手握住他正忙着在她脸颊边抹泪的手。
“不是你,我——”
她想要解释,可因为哭着,说话也不像平时那样流利,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越发令人怜爱。
陈驰看得心被泡化了。
他忍不住搂住她,一手垫在她的脑后,让她完全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安慰。
“别急,慢慢说。”
姜幸雨点头,眼泪很快打湿他的衣裳,她想抬头,却又被他拍了拍后背。
“不要紧。”
他的嗓音还有沙哑的余味,听得她内心得到某种安慰,于是干脆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继续慢慢说话,仍旧断断续续,却总算将今晚回去,和父母摊牌,却爆发争执的事说了个大概。
陈驰一直耐心地听着,手心则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仿佛安慰孩子一般,时不时,又应答一声。
“哎。”
他忍不住叹了一声。
“姐姐,你早就该这样坚决啦,一点也没错。”
“不然,这样的日子,你还打算过多久?”
“反正我永远都站在姐姐这一边,不管对面到底是谁。”
其实这件事和陈驰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对姜幸雨来说,这是十分珍贵的肯定和支持。
她的内心得到了巨大的安慰。
好像一个孩子,幼年时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糖果,后来外表长大了,内心的这个孩子,却一直没有消失,时不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哭闹着,想要分到一颗糖果。
而现在,终于有人给了她这颗糖果。
眼泪又涌流一阵,终于慢慢止住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其他事情,被迫压抑情绪,而是撕裂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
她的抽噎慢慢平缓下来,原本枕在他胸前的脑袋抬起来,看到他衣裳间的大片斑斑驳驳的泪渍,又看看自己身上几乎完好的米色衣裙,感到十分抱歉。
陈驰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对,见她已经完全缓过来,这才带着她继续前行,回到车上。
仍是他来开车,姜幸雨坐在副驾。
她抽了纸巾,没有先收拾自己,而是递给了身旁的男孩。
男孩自然地接过纸巾,也没给自己擦,而是转过身,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拿着纸巾,轻轻擦过面上残留的泪渍。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姜幸雨感到自己的呼吸又有点不稳。
她努力控制着,不想让陈驰发现自己的变化。
而陈驰只是专注地端详着她的脸颊,控制着动作的力度,既将泪渍都擦净了,又没有弄疼她半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