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裴安夏看着他比刚才更冷肃几分的脸色,不由忍俊不禁,她笑着往他脖颈上一攀,半是引诱半是玩笑地说:“师叔何必恼羞成怒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江斯延自然不可能轻易上她的当,他抬手按在裴安夏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她。
然而,考量到裴安夏现在灵力尚未完全恢复,身体的状况还有些虚弱,他收敛着力度,没有使出太多的力气。
没想到,这反而给了裴安夏可乘之机。她顺势抱住江斯延的胳膊,一点点把他往房间里拉。
察觉到她的意图,江斯延竭力维持着冷静,严肃地对她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胡闹!”
听到他这句色厉内荏的喝斥,裴安夏非但没有退缩,反倒还满不在意地回答道:“知道。师叔放心,我只跟你胡闹。”
她话语中充满着浓浓的暗示,江斯延又岂会听不明白?
他略显窘迫地撇开脸,避开她的目光,裴安夏却眼尖地注意到,他的耳垂莫名地泛起了薄红。
系统原本默不作声地旁观着,看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江斯延有点半推半就的。】
裴安夏不自觉弯起眼睛笑了,像是偷腥成功的狐狸,得意地摇了摇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可不是吗?我这位好师叔,可是实力高深莫测的大乘尊者,他如果不愿意,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系统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宿主,我观察江斯延对你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带着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但那80点的黑化值又不可能出错,这件事着实是奇怪的很。】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猜测。】
系统听她说得神秘,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猜测?你可别卖关子。】
裴安夏并非故意卖关子,而是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系统。
她和江斯延拉拉扯扯地进了卧室,眼看着情况就要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江斯延仿* 佛突然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仅存的理智迅速回笼,再度将她推远。
裴安夏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险些狼狈地摔倒。
然而,事情好不容易进展到这一步,裴安夏自然不可能轻言放弃。
她低眉垂眼,缓缓解开腰带,任由外袍从白皙圆润的肩头滑落,只余贴身的里衣。
江斯延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忙快步上前,按住她那只作乱的手,“你……”
虽说修真界不如凡界那般注重女子的名誉,修士的寿命漫长,只要两人能够看对眼,互许终生也是常有的事,但裴安夏和他的情况显然不能一概而论。
江斯延半晌才找回组织语言的能力,用极其寡淡的语气开口道:“我以为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和你结为道侣,你这又是何必?”
裴安夏声音很轻,像是羽毛刮过的触感,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
她说:“师叔,那晚感到欢愉的不只有你,我也同样乐在其中。”
江斯延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理智线瞬间断裂,此时他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仅能凭借着本能行动。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猛地翻身将裴安夏抵在墙面上,紧接着低头吻住她的唇。
裴安夏短暂地愣怔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微仰着脸,极力地迎合他。
男人同她在唇瓣间厮磨许久,仿佛怎么也亲不够似的,那吻沿着她的唇角、下巴,最后落到她的颈侧。
裴安夏任由他施为,情动之际,嘴里发出一句细碎的低吟,“楼闻亭……”
她这短短的三个字,犹如一记当头棒喝,砸在江斯延的脑袋上,砸得他顿时清醒过来。
他双手握紧她单薄的肩膀,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开始泛白。
男女之间的力量相差悬殊,让她几乎难以动弹,裴安夏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都快要被捏碎了,忍不住吃痛地闷哼:“师叔,我疼。”
偏偏江斯延如今正在气头之上,全然不理会她的挣扎与哀求,那双漆黑的眸子颇具压迫感,直直注视着裴安夏,“你刚才叫的是谁的名字?再喊一遍。”
裴安夏抿着嘴不说话,俨然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
但江斯延自然不会允许她回避问题,他又压低了点音量,低沉的嗓音显得尤为冷硬:“楼闻亭,魔界现任尊主,传闻他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你作为青云宗刚入门不久的弟子,怎么会认识他?”
裴安夏闻言,仍旧垂头不语。
江斯延见此情状,不禁冷笑道:“你可知道勾结魔族是多严重的罪名?你以为你现在不说,等闹到长老会议上面,那些老东西会轻轻松松地放过你吗?与其让他们审问你,你倒不如老老实实对我把事情交代了。”
裴安夏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师叔这番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难道我向你坦白事情的原委,你就能保护得了我吗?”
她言语带刺,表面上是询问,实际却暗含着嘲讽的意味,江斯延何尝听不出来?
可他反驳不了,毕竟当年裴安夏叛逃宗门,的确也有他的一份责任。若是他能够保护好她,不让她走到彻底堕魔的那一步,兴许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吞没。
江斯延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调:“我不能向你保证没有把握的事情,但至少我会尽全力去帮助你。”
即便面前的男人是修真界如今的最强,裴安夏也没有给他留任何的颜面,将轻视的态度展露无遗:“你总是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可你当初不也没能保护得了我吗?”
她这句话相当于招认自己的身份,江斯延神色恍惚,好半天都没有接上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情绪逐渐变得激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裴安夏轻挑眉梢,眼尾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装什么?我不信你没有认出我来。即便全宗门都被我这副伪装所蒙蔽,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轻易而举地被骗过去。”
江斯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裴安夏的脸,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
裴安夏任凭他打量,非但没有因此感到局促,反倒主动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师叔,我很好奇你装作不认识我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你在顾虑什么?”她说话时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吹拂在他脸上,让江斯延控制不住喉结上下滚动。
江斯延不回答,她就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测去分析,“楼闻亭是在五百年前,突然现世的天才,与此同时,你正好进入思过崖中受刑。你们二人修为相差无几,对于彼此更是有着超乎寻常的熟悉度……”
眼看她越来越接近真相,江斯延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裴安夏目光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不容他后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唯一的可能性,但事情的真相实在太过于震撼,无论是仙界还是魔界,从来没有人敢往这个方向去想。”
“楼闻亭,其实是从你身上诞生出来的心魔,是么?”
她这句话一出,江斯延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松开原本桎梏着她的手,神情看上去有些无奈:“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你发现了。”
在他亲口承认的瞬间,裴安夏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支线“魔尊楼闻亭的过去”,您可以随时在面板上查看。】
裴安夏虽然对所谓的支线剧情感到十分好奇,但她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面前的男人。
她顺着江斯延的话询问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可从未听说过,心魔与本体分离的案例。”
江斯延斟酌着字句,隐去不必要的部分,尽量让事情变得浅显易懂:“当年我隐隐察觉到自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便想设法除去心魔。但心魔并不是那么容易抵御的,即使我已经竭尽全力地去抑制,它还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逐渐成长茁壮起来。”
“后来,他不知怎的诞生了自我的意识。”江斯延顿了顿,又说:“起初他只是在我心智不坚定的时候,短暂地出现片刻,但之后他出现的频率逐渐提高。终于有一天,他从我的身上分离出来,成为了另一个与我截然不同的人。”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么离奇的故事,还是让裴安夏不免感叹,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楼闻亭是两个独立的人,但……在特定的时候,我能够与他共感,就像是血脉相通的双子一样。”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短暂的纠结之色,但仅仅是片刻,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