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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102节

  “他今日夹枪带棒扭捏作态,在唱戏么?戏文里的状元都没他能说会道!”梅砚山如今最后悔的事, 就是当钦点梁道玄三元得成,但是时间怎么也倒不回十几年前去,他也只能坐在私宅内的书厅,屏退左右, 和唯一信任的学生不顾首座帝师、当朝宰辅的形象, 怒斥梁道玄的顶撞和胁迫。
  “是。”
  徐照白依旧回答。
  “他今日这样说, 便是将洛王同我架在火上烤, 他说陛下亲政后便自行请辞,不就是逼迫我与洛王一样效仿么?若我们不肯,他又能怎样?”
  梅砚山今日似乎比寻常急躁许多,徐照白知道老师之前与洛王姜熙公谋的招数并未吃到什么好处, 又被将一军,更是不安,他略微沉吟后开口道:“只有洛王殿下所持的遗诏有此言语,他去与不去, 且看他自己,而老师乃是先帝所拔擢的当朝宰辅,料得陛下亲政, 未必就敢先撤换旧臣,再议新功。”
  “虽是如此,但这些年他兄妹二人扶植自己的天子门生,可谓花样迭出,手腕屡屡得成,如此一来,即便我一个光杆将军守在大帐又有何用?你们这些人可就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了啊……”
  说完,梅砚山剧烈咳嗽起来,徐照白熟稔地自身后墙柜里取出装丸药的精致银盒,以茶送服,许久,梅砚山才略略平息。他看向自己也已是须发皆白的学生,不由慨叹道:“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要来服侍我这个不中用的老人家……”
  徐照白立即答道:“老师这是何言?如若没有老师,今日的我不过还是一荷锄农夫,怎得如此天恩浩荡?”
  梅砚山虚弱地摆摆手,似乎是示意徐照白不要讲这个,他自己又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才道:“你自有你的造化,我若走了,唯有你能支撑得起咱们前朝正臣这一脉……”
  “老师为什么要走?留得青山在,无需如此担忧。料梁国舅也不敢真离开这朝堂。”徐照白低语道,“学生觉得,这是试探,倒未必是冲着老师来的,更像是冲着洛王。有先前的分歧,如今的国舅和洛王早不是当初一唱一和的关系,今日国舅的话,看似有所牵累您老人家,但真正汗流浃背的,只是洛王而已。如此一来,他甚至连留在帝京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又何尝不热油烹心呢?”
  徐照白的娓娓道来让梅砚山稍稍缓过一丝气,原本因愤怒浑浊而老态毕显的眼眸,也渐渐泛起了早年运筹帷幄时才有的精光:“你说得对,他们二人彻底决裂,未必不是咱们的机会,只是小皇帝对二人之争到底是如何所看?你一直在他身边,有何分明?”
  徐照白心下一动,笑道:“陛下甚是为难,也为此颇为恼怨,到底是要亲政的皇帝了,却被自家长辈指着鼻子痛斥,怎样心里都不好受。加之洛王世子因此事得了一场急症,太后一言不发,连太医都是陛下亲自下旨差遣,这才到了洛王府救治,可见嫌隙不是没有的。”
  “好!”梅砚山这才舒展了神色,“这才是咱们一直等待的良机。”
  他起身踱步,后道:“若是等陛下亲政,一切就太晚了,事不宜迟,皇后人选初定之时,就要有个说法。”
  “是,一切唯老师马首是瞻。”
  ……
  梁道玄的请辞奏呈交上去,立即在朝野内卷初轩然大波。
  有人讲国舅这是国士无双的风骨,不贪恋权势,也有人觉得不过是沽名钓誉——当然这话不敢当着梁道玄的面讲。
  最重要的,还是各人的小心思,都在等着看接下来的对峙。
  以上的内容,都是辛百吉辛公公打探来的,大小朝会上朝前,官吏走过的甬道两侧都是提灯的太监,等待的角屋里也都是侍奉茶水的公公,一走一过,两人的低声絮语,也能被听见半句,拼拼凑凑,就成了最后转述的内容。
  “国舅,你这……是真心的?”
  连辛公公也不敢确定。
  第二日他随着梁道玄自九寺衙门出来入宫,待到人少的地方才开口:“我这心里,是一点底没有,虽说我不该打听这个,坏了内外朝的规矩,但国舅是我的恩人,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崽子也叫国舅一声世叔,这实在是不得不问这一句。”
  梁道玄笑着道:“那不知道公公是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
  “什么话!我当然是乐意国舅一直在宫里头!”辛百吉嗔道。
  “那就要有违公公的好意了。”梁道玄低头一笑。
  “这么说……是真的了?不是刺一下洛王殿下,恶心一下梅宰执?”辛百吉竭力压低声音,可声线里还是有一丝不由自主的颤抖。
  “公公别伤心,我这外戚是坐踏实的,侯爵的名分还在,别说逢年过节,就是日常走动,怎么可能见不着公公?公公要是想我和我那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平常走动走动,串串门,你我是老相识,不说两家话,怎么会生分?”梁道玄安慰道,“陛下是一定要亲政的,之前我们怎么搀扶着,都是出于一片真心,可往后,我们又能搀扶到什么时候?这个手,我自然不舍得放开,不是为了权势,而是因为坐在龙椅上头的,是我的亲外甥,是我看大的孩子。但陛下如果不能自己独享这份权力的重担和荣光,又如何让四海归一呢?”
  梁道玄的话听着让辛百吉眼眶都红了,可他又实在清楚,这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考量。
  天底下亲厚的家人多了去了,可往往都在利益前头变幻了心肠,梁道玄却肯在最后时刻放手,只与孩子一道担负,甚至主动承担一代帝王的成长,却不享用之后的一人之下。
  这般高风亮节,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无论是敬佩,动容,还是不舍,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可是其他人是不肯放开手的……我听说,这几日沈公公可是忙得很,陛下看折子看得头都发晕,人也憔悴了许多。不知怎的,好多人非要上奏,说皇后作为国母,应当广择,让太后和皇帝再在外封的亲贵与大臣家里头挑一轮,这不是……”
  “明摆着往后拖陛下亲政的时机。”梁道玄仿佛早就清楚了,笑着说道,“我心里头有数,多谢公公告知。”
  “哎……”
  伴着辛公公的叹息,梁道玄来到太后在中朝歇息充作书房的山巍九阁殿,这里花木扶疏,阴影错落,虽是盛暑仍在,但殿里殿外,都有股清新的沁人之凉意。
  妹妹梁珞迦已经等了他好些时候了。
  “妹妹这些天瘦了,你平常是不苦夏的,这个样子,怕是苦了心。”
  梁道玄行礼坐下后,待宫人都出去了才开口。
  “有什么苦的,最苦的时候早过去了,是为哥哥和霖儿担心,吃了就腻歪,我哪里都好,就是爱焦心这点,和哥哥一样。”梁珞迦只有在梁道玄面前才真正松弛下来,歪在自己的凤座里头,显得整个人都很萎靡,“哥哥吃过了么?”
  “我也吃不下什么,一会儿回府里头将就一口。”梁道玄看了看妹妹书案前那一摞摞奏呈,封布各有颜色。
  本朝为快速分辨地方奏呈与事态轻重缓急,特设了不同的奏呈封盒与封布颜色,梁道玄看过后哎呦一声:“这是四海各道各州的奏呈都齐了吧?”
  “自然是了。梅砚山干得好事。”梁珞迦没好气地说,“他现下是会了哥哥这招:给各个地方的人足够利益好处,谁又不想自己家女儿能入宫为后呢?自然都冒出来说先前的选考不够作数,要广择名门淑媛。”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是这个道理,况且有咱俩做例子,更要他们趋之若鹜了。”
  梁道玄拿自己开玩笑,半点也不含糊,梁珞迦被哥哥逗乐,也稍缓了神色,说道:“接下来,我知道哥哥的想法,可是洛王和梅砚山,真的会如哥哥所想么?”
  “梅砚山我不知道。”梁道玄径直走到桌前翻看奏呈,边翻边道,“他的事,要看咱们的徐大人怎么说了,我信不过徐照白,但相信人性,眼看自己孙女到手的后位,他当然知道吹什么风。洛王嘛……他那两位女智囊最怕的是什么?”
  “是失了洛王亲眷的身份。”梁珞迦立即回答。
  “所以洛王姜熙,一定会中计,有一个就足够了。”梁道玄回过头,看着妹妹一笑,“毕竟这朝臣不是葫芦藤,指望拽下来一个坏果子,就能连根拔起,也太乐观了,咱们先做好最切实的打算,后头走一步看一步,在我逍遥快活之前,必定留给霖儿的绝不是一个烂摊子。”
  第132章 世间秋毫
  “朕在书中读过, 帝陵多古柏,可这前雍皇帝的陵里,参天之木未免也太多了,难道真是曾经受天命眷顾, 故而有如此昌盛之王气于三百年二十二代帝王仙居之地仍庇佑不衰?”
  姜霖摩挲神道两侧庄严的石刻, 与其说是求教, 不如说像是自言自语。
  这些日子,小皇帝愈发多思寡语,闲下来后总一个人坐着, 今日正巧是行宫出踏的吉日,前些日子各地保奏的那些世家官宦之女已悉数抵达行宫,于是太后邀请待选的女子一道踏青消夏,选了离行宫一日路程的云外岭小住两三日, 也是借此使得众人离着中枢略远些, 好看看人心和成色。
  姜霖在知晓围绕自己后位背后的真实博弈后, 已全然失去了再深入了解任何一个待选女子的心境, 况且他早有心动之意,却不能言语,更显得忧闷。
  索性,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梁道玄领着小外甥两人再自大部人马驻扎的行辕往外走走, 领了一小队的御卫,另有辛百吉和宋福民前后侍奉。
  二人此时正身在一处前朝帝陵,虽封土尽是蔓蔓草海,然而参天之树仍在, 神道与两侧石刻栩栩如生,这才让小皇帝姜霖不由发出慨叹。
  “前雍朝国祚三百年,哪是几棵树能庇佑的?”梁道玄回答外甥的问题, “按着史书记载,这树都是自太阿深山里挖运至此,帝王的心思,妆点妆点,哪就有龙气之说?况且这里修得巍有煌严,可也没碍着前雍该灭亡时犹如山陵崩摧,无人力挽狂澜。”
  “舅舅早说过,有些帝王祈禳之说,实属夸张,朕明白。”姜霖难得这几日露出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颜,“只是见了此情此景,仍是难免感叹。”
  说完他转向领路的向导,也是太常寺的一个小署官道:“这是前雍哪个皇帝的陵墓?”
  “回陛下,此乃前雍第八代敬宗怀皇帝的陵寝。”官员秉礼而回。
  姜霖愣了愣,转向舅舅:“前雍第八代怀帝不是十七岁继位,只在位半年就驾崩了么?怎有如此恢弘的墓葬?”
  “他的好孙子可是前雍的太宗纯皇帝,都是后人修造。”梁道玄指着碑铭解释,“怀帝早逝,只有一子且存皇后遗腹,不能承继大统,其弟睿宗继位,后软禁出生的侄儿,然而这侄儿被软禁到了二十来岁,却和看管服侍自己的宫女有了个孩子,便是纯皇帝,后纯皇帝宫变继位,一路走来也是不易,为强调自己的法统,便给没有做过皇帝的父亲也追了尊号帝位,更是将爷爷的孝陵重金修饬,才有我们今日看到的景象。”
  梁道玄将历史掌故总是娓娓道来,百余年前的事虽是一笔带过,却仍听得人津津有味。
  “朕依稀记得,怀皇帝死得蹊跷?可是……有斧声烛影之疑?”
  小皇帝不愿意当着随从的面将这些失身份的野史之事,却又好奇的心痒痒,凑近舅舅低声追问,谁知梁道玄噗嗤笑出声,也低声回:“哪里斧声烛影了,这位怀皇帝打继位就开始全国上下甄选美人,下到贩夫走卒之女,上到公卿豪门,只要稍有姿色,皆被赐号‘幸女’,入京待选。怀皇帝时间紧任务重,夜夜笙歌,最后马上惊风人才没了的。”
  这话很不正经,听得姜霖耳根都红了,只低道:“太胡闹了……”
  梁道玄本想再逗逗外甥,说这不你那边也有百来个姑娘,但他知道外甥的心性,也了解此时孩子的烦忧,于是不再逗弄,只贴心道:“这种事都要史官回笔相护,可写的时候太模棱两可留了余地,又教人浮想联翩,才有了许许多多坊间传言,偏偏这些传言就是大家爱听的恩怨情仇阴谋乱禁之事,于是越传越开,倒教好多人深信不疑,不过只是个前朝帝王的身后事,他做了这么多离谱的乱事,教人编排编排嚼几句舌根也不会再死一次的。”
  姜霖笑出了声,却又立即忧虑道:“也不知百年后,世人是如何议论朕的……他们会不会也编排朕的……坊间传言?”
  “那要看陛下怎么做这接下来的皇帝了,至少目前,他们编排也只能编排些太后的事。”
  “不许!编排朕可以!朕不许他们编排我母亲!”
  姜霖一着急,尊称都彻底忘了。
  “天下悠悠之口,被说几句是没关系的,再说我和太后这点家事,陛下您继位前就教人嚼烂舌根了,没什么的,我们兄妹都不计较,不过据我所知,咱们一家的眼下的风评还算不错,舅舅跟你说……”梁道玄揽过侄子笑语,“按照往常前朝经验,咱们如若在世风评不错,那身后的好像坊间传言,甚至会把不是咱们做得好事都往咱们身上按,稳赚不赔。”
  “舅舅就是逗朕。”姜霖笑过之后宽慰了许多,“朕什么都瞒不过舅舅,这些天心绪不好,也让舅舅和母后担心了。”
  “出来走走,比闷在一处胡思乱想强多了,这段时日你处置得宜,人前也做得好,舅舅和你母后心疼你,带你转转,听听讲古的乐子,看看前朝的遗迹,也比只赏玩湖光山色有意趣。陛下别多想,来这里不是什么教育也并非提点,只是我路过一两次,觉得实在是个我们二人说话漫步的好地方。”
  自己这个小皇帝外甥思虑重,梁道玄一直是清楚的,这点有点随爹,所以梁道玄总是很注意疏理姜霖的心绪,让他不要堆积太多心思杂虑,这些年随着孩子长大,他已然清楚,即便明说,也是无妨。
  “朕明白。”姜霖确实比来之前情态要好上很多,笑也愈发自然,“朕也挺喜欢这里,往常年年祭祖之常礼,大服而往,不能细细察纠,但在前朝帝王陵墓,轻装简行,反倒有种怀古理然之畅意。”
  “陛下总是好学。”梁道玄对这个自己和妹妹一手培养的小外甥不能更满意了。
  “朕是皇帝,见皇帝的陵墓,总是多一番感叹。”
  “陛下最是春风得意之时,却看荒冢残垣,只是此情此景至情至性之语,过了今日,可不能说这样消沉的话了。”梁道玄说着也顺着外甥的目光看向守护神道的石刻镇兽,此兽象面虎身,口有六颗獠牙,非常见凡俗形象,雕工精湛,底座下却多生杂草,昔日威严犹在,然而身后所护,再不是天下主宰。
  念及此情,梁道玄自己也不觉多有惆怅意,又道:“自古帝王,号称万岁,也实难与天同命。”
  这话臣子当着皇帝的面说,便是大不敬,但是舅舅当着外甥的面说,就只是怀古的慨叹。
  “朕自小听着万岁的祝祷长大,其实早就明白,千古贤君不止尧舜,然而尧舜也未有万年之寿,朕又何德何能?”小皇帝姜霖拔下一棵自坚固雕像基座下长出的杂草,“三百年王朝,覆灭之后,也不过如此,多少万岁埋骨此处,也并不能庇佑国祚永延。真正决定国祚的,是活着的人才对。”
  梁道玄越来越觉得随着外甥的成长,很多原本要说出口的道理,孩子却能自己悟透,实在是自己和妹妹这些年的心力没有白费。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他便顺势道:“莺飞草长,万物自然,这地方曾经有人守护,也是因为权力本身,而不是埋在里头的人多神圣,真要活出后世能传下去的故事,不是花百万千万银子修个如此豪阔的陵墓,一家人伸腿瞪眼后齐齐埋进去就能解决的。”
  “舅舅,好歹是前朝皇帝,驾崩就说驾崩,伸腿瞪眼太难听了。”姜霖笑道。
  “一个意思就是了。”梁道玄也笑了,“走,咱们看完了爷爷的,再去看看孙子前雍太宗纯皇帝陵墓去。”
  今日一队人马都是轻装简行,骑马踏风,没一会儿就到了太宗的高陵,与之相比,这里更显得的荒芜,甚至有很严重的破损,未免不必要的伤害,梁道玄不让姜霖从坍塌一半的神道正门走,反是绕路,只是道路崎岖,没一会儿几人都是气喘吁吁,尤其是辛百吉辛公公。
  姜霖在宫中除了信得过沈宜,另一个亲近的便是辛百吉了,于是下令暂且歇歇。
  依山造陵即便上头的建筑随时间风华,但陵寝的壮阔还是能窥见一斑,山路停下歇息的当空,看见远处龙台巍峨,姜霖忽然想起一事,低声告知梁道玄:“这些日子前雍的史书徐师傅也带朕读了,他讲前雍太宗与皇后不睦,积怨颇深,最终皇后卷入谋反,被赐死,死后不入帝陵同葬,我看此处只有龙台,没有凤台,便知果然是真的。”
  小皇帝所说的龙台凤台乃是帝陵修造的接引台,为的是大行皇帝登仙所用,龙台最大,半探山陵,右侧稍微小的后台,左边更小的是贤台,后台是为同葬皇后同能步天登仙,贤台则是给死于皇帝前的贤臣近臣乃至子嗣等人可相伴极乐。
  “这就是个建筑形制,为得是周全建制,然而为着帝后二人决裂,太宗连形制都不要了,宁可不修,当真决绝。”小皇帝说完摇头。
  然而梁道玄不关心前朝太宗与皇后的婚姻问题,他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徐师傅和你说这个干嘛?”
  第133章 阴晴众壑(一)
  姜霖明白舅舅的意思, 无奈道:“大概是想提醒朕,帝后固然难以情深鹣鲽,但也不好共枕成仇……”
  “你徐师傅的话,哪怕就两个字, 也能掰开里头找出上百字的深意, 他这个人, 讨厌得很。”梁道玄不喜欢徐照白在教外甥的时候夹带私货,其实早在找徐照白做这个师傅时,他就清楚此事难以避免, 然而听到还是会不住碎念,“再说,他也好意思聊真心聊男女感情?真是大言不惭,他干过那些事儿, 我都不好意思当着孩子面提, 他居然还好意思自己开口, 真是张嘴就能舔到眉心——脸都不知道在哪!”
  这回换做姜霖大笑着安抚舅舅了:“舅舅你真是的……不用哄朕啦!母后已经拿定主意了, 朕心里明白的。”
  “你母后可没拿定主意呢。”梁道玄赶紧提醒,“你母后也很喜欢崔家的千金,她自己还挣扎着,哪就定死了, 徐照白就爱弄这些小心思,万一我与你母后临时换了主意,他还当场气死不成?”
  提到崔岚若,姜霖忽得有些分神, 但又很快恢复笑意,只道:“母后和舅舅,都是为朕考虑, 不想朕难过。然而江山万钧,朕从未想过在此事上一意孤行。舅舅别气,凡事大局考量,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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