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百晓生赌赢了,他用药吊住了楚霖一口气,但也只是个会喘气的废人。
太后知道秦砚的事,又生气又无奈,太冲动了,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有事情都有眉目了,只要按部就班就好,偏偏一遇到叶亲那小子就失了理智,这下把自己也折腾进牢里了,连太子之位恐怕也保不住了。
太后在佛云殿念完经后,回到自己的寝殿,她在箱底找出当年先帝赐予她的一道圣旨,先帝在位时,怕自己先行离去,怕太后没有一个仰仗,特意留下一道密旨,一道免除所有罪责的密旨,先帝给了太后一道护身符。
如今,太后将这道护身符留给了秦砚。
太后抚摸着这道明黄色密旨,无奈道:“你怎么就去的那么早,一个人早早下去享福了,这天下如今都成这样了,留我一个老太婆为你楚家的天下操心,下辈子,我一定要罚你与我白头到老,下辈子一定要等我啊。”太后眼眶湿润,原来自己孤身一人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她太孤单了,等天下安定,也该去找他了。
秦砚在牢里待了几天就出来了,但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秦砚还是被废除了太子身份,
被废了太子之位,秦砚不能再待在太子府了,也不能留在皇宫了,他拒绝了太后给他安排的宫殿,一个人带着李青来到了叶亲的别院。
他又回到了这个院子,曾经叶亲想让他留下的院子,那时候他特别想就这样住下来,跟叶亲在这一方小院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他读书叶亲画画,夏天乘凉冬天睡觉,不问红尘劫,不忧天下事。
秦砚看着这个小院子,如今他来了,叶亲却走了,院子依旧,却什么都变了。
时间的流水可以冲刷很多事情,也可以冲刷很多记忆,那些他与叶亲的点点滴滴,已经遥远,叶亲的笑与哭仿如隔世。
“秦砚,今晚留下来陪我三天。”
“秦砚,你会包馄饨吗?你为我包馄饨吧。”
“秦砚,画本里都是骗人的,我们不要学那些姿势,好不好?”
一切的一切,曾经都在这座小院子里发生,那些缠绵悱恻的低吟,那些诉说不尽的爱意,随着叶亲的离开,不复存在。
原来,没有叶亲的日子,这世间是那样的枯燥乏味。
秦砚带着李青住进了这座别院,云礼以前为叶亲办事,如今与秦砚一个屋檐,他又为秦砚办事。
如今朝堂已经偏向自己,柳渊停除掉了,他的三叔也不问政事了,现在只剩下国师谢幕尘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两年了。
秦砚在叶亲这座院子里已经生活了两年,这两年,他终于找到了国师谢幕尘的弱点,他与那位西域少年之间,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服从关系,西域少年听国师的话,但私下又在收集谢幕尘的一举一动,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谁又是谁的棋子?
但是让他们狗咬狗,或许更有意思。
秦砚让李青放出假消息,对西域少年谎称谢幕尘已经叛离西域,而他在大楚国拥有的权利,将来一定会将矛头刺向西域,他的目的是利用大楚对ŻḦÖÜŸe付西域。
秦砚明白,谢幕尘这人是狼,得不到西域的认可那么就让西域毁灭。
而秦砚能这样肯定是因为他这两年一直在暗地里查谢幕尘,原来谢幕尘的父亲来自西域,母亲则是中原人,因为谢幕尘流淌着两国的血,并不受西域国待见,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真正的认同。
既然不认同他又想利用他,谢幕尘也不是傻子,背地里筹谋了这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眼看着大楚国就要是他的囊中之物时,他没料到太子回来了,他更没料到西域已经准备放弃他这颗棋子。
野心被发现,计划就要提前。
秦砚就利用这点离间他与西域少年之间的矛盾。
而对谢幕尘这边,秦砚无意透漏的消息是,西域少年是受命来监视他谢幕尘的。
少年与谢幕尘之间选择信任还是背离初衷,秦砚并不关心,不过是两条疯狗互相试探。不管他们谁是棋子,秦砚成功了,一旦信任出现裂痕,以他们在朝堂多年的经历,信任是不可逆的,一旦不信任就无法回头了。
把柄已抓,谢幕尘逃了,西域少年也逃了。
这两年里,皇帝的身体愈加不行,因为秦砚对大楚立了大功,好几次想要恢复他太子身份,但都被秦砚拒绝了,他现在不想被这个身份束缚。
他要去北境找叶亲,他们已经分别两年了,如今大楚国算是安定下来,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拔除了谢幕尘这个当了十几年卧底的人,后果会不会挑起两国战乱,他必须还要未雨绸缪。
这日,秦砚将自己部署的ŻḦÖÜŸe计划全部给了李青,他相信李青,哪怕自己没在这里,李青也会把事情办好。
百晓生这两年一直跟着秦砚,秦砚离开皇宫,他也就在叶亲院子旁边买了一座小院子,秦砚不止一次告诉百晓生,若是他有自己的事可以去做,不用时时刻刻留在这里。
百晓生有自己的打算,秦砚是他看着长大的,两年前那次急火攻心,导致秦砚的心口一直不怎么好,若是遇到很急的事,很容易窒息。
这两年他一直在找调理的药方,好在也有成效,窒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好像快一年没再发作了。
“秦砚,你要休息休息了,不要太过劳累,现在的局面,早已不是三年前刚回京的样子,何苦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百晓生为秦砚熬了一碗药,端过来给他,顺便看看这人是不是还在不要命。
秦砚看百晓生过来,放下手中的笔,“师父,我早就好了,真的不必这样,我不想困住你。”秦砚说的是实话,百晓生的身份到现在也就他自己知道,以前秦砚疑惑过,以百晓生的医术,为什么留在猛虎寨十来年,是不是在躲什么人?只是百晓生不愿告诉他,秦砚也从来不问,只要相信他就好。
如今大楚国也算明朗起来,秦砚是真心希望自己师父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不管曾经他经历了什么,都这么多年了,总要为自己再活一次。
“怎么?把你病治好了,想赶我走?”百晓生将药放在桌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砚喝了药,“以后不用熬药了,我已经好了。”
“哎呀,好了是吧,所以你这没日没夜的就想把手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好去找叶小子对吧,你想去找他我能理解,毕竟两年没见,是想得慌,不过,你要是不想让叶亲生气,你得赶紧多喝几天药。”
秦砚不解,“这是何意?”
百晓生笑得神秘,“你说你俩都是大小伙子,血气方刚的,见了面你说会干什么?你又不是小雏鸟了,还天真呢?”
“身体健康是挺重要,但拥有好的体魄是维持感情的基础,你懂不懂?”百晓生神秘一笑,靠近秦砚,似乎他们之间除了师徒这层关系,更多的是朋友,一种可以随意调侃的朋友。
“秦砚,ŻḦÖÜŸe你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万一到了北境,跟叶小子你侬我侬,情到浓时你不能让他满意,叶亲他嫌弃你怎么办?”
被百晓生这么一说,秦砚脸瞬间红透,“胡说八道,我又没想过。”
“当真?”百晓生难得看到秦砚红脸,现在只要说到他与叶亲这种事的时候,这人才像个少年。这两年,百晓生看着秦砚一点点变化,像个小老头一样。
不知道的百晓生以为秦砚比他还老成。
“这药好喝吗?”百晓生看秦砚把一碗药喝完,眉头都没皱一下,“有没有喝出什么别的味道?”
秦砚一愣,他第一时间觉得,百晓生要开始整蛊他了,“师父什么意思?弟子听不懂。”
“装傻呢,还听不懂?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我在这药里放了什么你能不知道?”
“罢了,不逗你了,不就是放点增加体力的药么,至于这么脸红?你看看都要滴血了。”
百晓生见秦砚实在不想跟他说这些,知道他害羞,也就打算放过他了,“你打算何时去北境?”
“这几天吧。”秦砚将桌子整理好,打算去休息一下,他要把自己身体养得好好的,他要用最好的面貌去见他。
“这么快吗?你怕叶小子在北境遇到红颜知己吗?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有这种可能,北境那里的姑娘可都是能歌善舞,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说不定真给他遇到了。”
百晓生装傻充愣继续说道,“这人呐,都是善变的,哪有什么永恒,前一天爱的死去活来,说不定第二天转头就问你谁呀?”
百晓生好整以暇,他看秦砚的脸已经有点不好看了,开始给他这个师父摆臭脸了,更加添油加醋说道:“你不懂,北境大草原上,哪个姑娘不是从小到大自由惯了,她们追逐蓝天白云,与风赛跑,如此豪爽的性格,追求的是自由,这自由的灵魂碰撞到同样热爱自由的灵魂,可不就顺其自然走到一起了。而且我觉得叶亲一定喜欢那种奔放的女子。还有我听说那小子一开始就是想去北境找他舅舅,可不就是因为他骨子里向往自由嘛,只不过因缘巧合来到了猛虎寨,才跟你这小子成了亲,便宜你了。”